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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大婚 ...

  •   与我的沉默相比,安度尔的生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激起了中华文明史上最大的宗教纷争,以致康熙皇帝愤怒地驱除所有传教士。
      离开我们之后,安度尔选择先去了北京,觐见康熙皇帝,完成教皇赋予他的使命。皇上因为弗里克用死换取了我的生,破例接见了他,此后又“赐宴、赐食及赐观灯”。不久,又在八阿哥的引荐下第二次接见,赐游畅春园。但后来,康熙皇帝发现这位年轻传教士与自己的观点完全对立,甚至还有不敬的行为,便大为不悦,遂命其速离京都。
      安度尔离京后,康熙帝为了使所有在华各派传教士都能象耶稣会士一样,热衷于科学事业,遵守□□法度,并规劝各派教士和好,平息之前闹得纷纷扬扬的“教仪之争”,便谕令:凡遵守利玛窦成规的教士,可领取北京朝廷颁发的红票,准予在华居住、传教。
      但安度尔到达南京后,竟不顾康熙帝的反对,公布了罗马教廷的禁令,并加上自己的解释,谴责那些违背天主教教义的“异端称呼”和“非法礼仪”,尤其不许教堂悬挂康熙帝赐书的“敬天”之匾,并威吓说,凡违反禁令者,必须赶出教会。这就激怒了康熙皇帝,是年,他颁布上谕说:“自今而后,若不遵守利玛窦的规矩,断不准在中国住,必逐回去”。并下令驱逐不领传教红票的教士,且亲自派兵羁押安度尔从澳门走水路离开中国。
      从阿玛的言谈里,我隐约得知皇上似乎知道了弗里克舍命救我的事情,而安度尔总觉得这口气咽不下去,话里话外就带着不恭敬。又因为他和八阿哥走得过于接近,引起了皇上的警觉。另外,之前皇上也对于传教士对治疗我的血咒过于热心而产生过怀疑。基于以上种种,又赶上这个时候政局不稳,各个皇子之间明争暗斗。中国封建朝政有一个很明确的宗旨:一切有关皇位权利的争斗,都将得到严惩。
      而阿玛和我避于偏僻一隅,只安心养病,不参与任何派系,甚至和太子都没有联络,让皇上感到略微放心,才获得了更加平静的生活。但实际上,我猜测这个时候距离太子第一次被废已经时日不远,而太子被废又和赫舍里一族的人息息相关,谁又能真正高枕无忧呢?看到阿玛每日里和革吉伯父关起门商议事情,我就感到了一丝不安。三位大师也陆续返回了自己的所在地,我们山西小院安静下来。每日里,就是额娘、小文与我一起闲话,有时还教我做一些面食打发时光。但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最终一道圣旨还是传来,命赫舍里小平火速进宫面圣。
      自从弗里克去了之后,我一直没和四阿哥联系过,关于我的近况都是阿玛飞鸽传书代劳,而四阿哥在这样的政治斗争中也一定非常疲劳,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而让他分心,因此也一直没再提起笔给他写信。或许,我心中还是有些不忍弗里克的死,我怎么能同时爱着两个人呢?在这样的纠结中,我和四阿哥也断了联系。
      懒得说话,懒得读书,懒得出门……一切平静如常,只是心底总是隐隐作痛,便想长眠不醒,这样就可以不用去想念。一开始,所有人以为这不过是血咒的后遗症,但大家渐渐发现了我的沉默不语是故意为之。小文甚至还焦急地问我阿玛:“难道格格的血咒好了,又得了失魂症?”
      阿玛懂我,他知道我正在经历怎样的心里挣扎。在接到皇上的圣旨之后,他特意带我出去走了走。离开这个伤心地,离开隐藏在深处的朝廷耳目,阿玛可以和我说更多的知心话。或许,他也想帮我厘清思路,面对未来的人生吧。
      这次上京,皇上只允许我一人去,父母家人都要留在山西,这也引起了族人的不安。按理说,此番上京是和四阿哥大婚,却不让家人跟随,这或许是有别的安排,难道我和四阿哥本来被默许的婚事发生了变化?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那么介意了。因为我知道历史上雍正皇帝根本没有姓赫舍里的妻子,皇族里也再没有出任何一个姓赫舍里的皇后或妃嫔,那就证明,在废太子后,赫舍里家族渐渐没落下去,以致消失不见。
      面对毫无未来的爱情而言,我也许更加看重亲情的存在。而话说回来,在大清朝的时空里,只有额娘、阿玛和小文是我的亲人,其余人等虽然无私地给予我很多帮助,但又有谁能像弗里克那样为我付出生命呢?
      “阿玛,这次上京不知凶吉,若我不能完整归来,请照顾好自己。”和阿玛并肩走在山径上,几朵紫色硕大的牵牛花恣意地开放着,阳光照耀下,充满盎然的朝气。踏过布满落叶的山径,一面凝视着牵牛花,即使走远了仍忍不住回头遥望,感觉心湖上也映照了这片绿野中的艳紫,便更加淡定。而阿玛似乎比我还平静,只是缓步向山上走去。
      我们在静延寺住了三天,阿玛几乎没和我有任何交谈,只是每日清早与僧人们做早课,帮助他们打扫庭院。我则无聊得早睡晚起,晒太阳打盹。难道阿玛不是要和我说什么吗?避开耳目,单独和我谈谈目前朝政局面,嘱咐我上京后的注意事项?
      可是,他没有,他甚至没有到我的房间里坐坐。
      我也懒得多问,闲来就坐在后院的塔林里,用心和那些故去的高僧说话。当然,那些人是不会回应我的,只是清风和鸟鸣。这就是做人的寂寞吧。或许,最终谁都会寂寞,只是能不能够适应这样的寂寞。
      我会顿悟吗?
      躺在草地上,感觉心底还有隐隐的疼,血液却如此温暖。那些交错的面孔不断出现又消失,最终归于一片安静。这也许就是我的幸运!
      三天后的下午,阿玛和我离开了静延寺下山回家。行径同样的地方,那几天前还盛放的牵牛花却凭空消失了似的,连落花也无影无踪。不由得放慢脚步,细细寻找,又才想起来,牵牛花原本就是朝开暮谢的,又称为“朝颜”,我怎么忘了呢?
      之前曾在某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字句:“人的生命最无常,宛如牵牛花上的露珠。”看来,不只牵牛花上的露珠刹那生灭,连牵牛花的生命也是如此短暂。
      牵牛花、露珠、生命,三者皆然。
      佛经说:“在这世上,人生无归属且不可知,正如成熟的果子面临掉落的危险,出生的人始终面临死亡的危险。……所有人的归宿都是死亡。”
      死亡是多么真实的事实,就像日夜会过去、花开会凋谢,生命终有尽头。死亡象征了生命最终的孤独,当离开世界的那一刻,曾经所拥有的一切顿时化为幻影,人终究又回到孤独。问题是我们永远不知道死神何时出现,却又时时面临着死神的袭击,死神夺走了我的爱人,最后也会将我带走,一切终归尘土。
      或许正因为生命短暂,牵牛花才会如此怒放,惹得行人驻足观望,因缘际会,不浪掷生命。佛陀说:“在身体毁灭以前,就已摆脱贪爱,不执著于过去与现在,也不忧虑于未来”,如此面对无常风暴,便能安然度过;一切变故来临时,心已安住于寂静,而无所畏惧。
      太阳即将落下的时候,我挥别的不止是逝去的光阴,还有那些曾经恣意生长的牵牛花和已经消逝不再回来的生命。原来,阿玛让我在这些时日里自己去感悟生命的意义,他不说,只是让我自己看,去想,去珍惜所有的一切。
      “阿玛!”我停驻脚步,喊住在我前面行走的他。
      “怎么了?”阿玛回头微笑得看着我。
      “我会好好地活下去。”我忽然泪流满面了,那些肆意的悲伤奔涌而出,原来眼泪真的可以减轻心底的疼痛,原来,他真的不在了;原来,他在我的身体里温暖了我的血液和灵魂;原来,那一切都是心魔作祟。
      “好的!”阿玛指了指下山的路,对我说:“孩子,前面的路还长着呢,只要你坚持走下去,耐得住寂寞,一定会无所畏惧,获得幸福的。”
      回到京城,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屈指算来,我离开皇宫居然有三年多了,而那些红墙碧瓦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秋日的皇城依然散发着令人迷幻的魅力,让人感到亲切。只是,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乱奔乱跳的小平,不会因为想家而流眼泪,不会因为身份地位感到不安。
      以现在19岁的“高龄”回到宫里,似乎已经不能被尊称为秀女或者是皇上的婢女。那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没有人能确切地说出来,还是遵从了之前的叫法“小平姑娘”。宫里换了很多新人,好多我都不认识,一路走过来,也没有任何阻挡。其实,谁敢挡着我啊?我是被张德海张大总管亲自接回皇城的,一路拿着圣旨和金牌畅通无阻。所有路过的府衙州县官员必须出门迎接,待遇堪比皇妃。据说,这是康熙皇帝亲自下旨要求这么做的。
      没人阻拦,没人见我。
      进京城大门时,我还小心张望了一下四周,小小期望了一下某人的面庞。只是,四面都是军队开道,全是回避的木牌。
      他还好吗?
      我没问阿玛关于他的消息,也没问张德海大总管关于他的近况。我想,这次分离是我提出来的,也是我中断了我们之间的信笺。若真的有缘,若真的有心,我们还是可以再见面的。只是,或许一切都已经变了模样吧。
      整理好衣衫,我安安静静地跪在乾清宫后院皇上的寝室里。穿的还是在山西老家的民间小褂,看起来整个人有些瘦弱。头发也是随便的辫子垂在背后,没有任何装饰。本来张总管问我要不要打扮一下,我也懒得弄了。反正我这副模样皇上又不是没有见过,那么在意的收拾干嘛。当然,我言下之意是,我又不想被选成妃子,我打扮那么漂亮不是纯粹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虽然是急召我入宫,却在我入宫后半晌都没人来见我一眼,任由我这么跪在冰凉的石头地板上。周围都是宫女太监紧盯着,我也不敢有任何逾越的行为,只得直挺挺地跪着。我可怜的膝盖啊,疼得都已经失去知觉了。刚想歪到一边坐会儿,马上有宫女出言提醒,并且说这是宫里的规矩。我怎么不记得宫里有这样的规矩,这分明是对我的惩罚。
      皇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半晌,就等于大半天4个多小时啊!我现在不止是膝盖疼得失去知觉,连腰和后背都阵阵发凉。秋日的北京,太阳地里很热,阴冷的宫殿里,那是无限的冷。没吃没喝一上午了,铁打的谁也受不了。为了我刚刚恢复的健康,我决定装晕一把,爱谁谁了。
      要说装晕也算我的强项了,先摇摆几下身体,然后表现出头晕目眩的感觉,然后就是直接扑到在地,一动不动。不过,这地也真够凉的,我后悔早上进门的时候没多穿几件衣服。随后就应该是宫女们的惊呼以及太监们的搀扶了,可是,咋没声音了?
      等了半天,居然也没人过来,连张总管也没出现。他刚才不就在门外看着我吗?奇怪了。不过既然装晕,就要有职业道德,没人理我,我也乐得多躺会儿。只是两条腿已经酸胀麻痛,实在难受。
      随着时间的推移,居然过了快有半个小时了,每一个人上来搀扶我。我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表明他们就在我的身边,这完全就是见死不救,要是我真的死了,恐怕也就死了,万恶封建的旧社会啊!
      真冷,冷得发抖。
      我现在是真觉得头晕目眩了,意识都有些模糊,估计要真的昏过去了。是不是真的昏过去也没人救啊?结果我被解除了血咒,又被皇上给害死了。苍天啊,哪里说理去啊。
      最终的结果,我是真的昏过去了,并且完全失去了知觉,也不觉得腿疼了。不过,昏过去的一瞬间,我还在想,估计一会醒过来,会在皇上温暖的怀抱里,他怎么也得安慰我一下,于是就放心的昏过去了。
      可是,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在牢房里!
      苍天啊,这是牢房啊!黑暗的,潮湿的,有稻草的牢房!
      不知道我究竟晕了多长时间,根据浑身冰凉的程度时间绝对不短。我犯了什么大错?调整了一下呼吸,只觉得胃里空得难受,干呕了几口,更觉得眼冒金星。我往稻草里蜷了蜷身子也没觉得多暖和,睁开眼睛看了看,光线太暗,也什么都看不清楚。
      在脑子不甚清楚的情况下,我又回顾了一下这一路有没有不敬的言论以及张大总管对我的态度。来的路上还是皇妃待遇,进宫来直接进寝宫等候,完全超越一般皇妃的礼制,结果被投入大牢也是超乎非常的待遇,这究竟犯了什么错?皇上不会千里迢迢把我弄来,就是过来砍头吧?这么大费周章干嘛,直接派个杀手在山西杀了多省事。
      想了这么多,依然没有任何头绪,胃里的酸水越冒越多,看来我至少被饿了三、四顿,否则不会这么难受。干呕了一会,更觉得头昏眼花。这牢房里居然连个犯人都没有,就更别提有人帮我喊冤了。
      “皇阿玛,够了,别折磨小平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有个男人的声音在不远处仿佛炸雷一般惊响,吓得我浑身乱颤。随后就是有人大步走过来,斥责某人交出钥匙……混乱声四起,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声,我张了张嘴,却是在没有力气发出声音,还是直接晕过去好,省的听那么多声音闹心。
      再醒过来的时候,躺在某人温暖的怀抱里,让我感到安心不少。姑且先不论是什么人,至少暖和多了。看到我醒了,他居然立刻用勺子灌了我几口米汤,真是甘之如饴啊。砸吧了几下嘴,我才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依然还在牢房里。
      好在眼前这个大脸我认识——太子胤礽,等等,难道是废太子运动已经结束了?胤礽已经被羁押到宗人府了?
      “宗人府?立斩?”我瞪大眼睛看着我眼前的太子,他已经是满脸胡茬,失去了几年前的飞扬跋扈,内敛了许多。
      “情况更糟,这里是上驷院旁边的毡幄,外面是大阿哥胤禔、四阿哥胤禛和九阿哥胤禟负责看守,据说连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太子胤礽苦笑道,“可怜你了,刚一来就被送到这里了,皇阿玛这次铁了心要铲除咱们赫舍里家族呢。”
      “太子哥哥?”我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
      “怎么?”他应了我一声。
      “再给我口米汤喝,饿的难受。”我实话实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况且太子要废两次呢,不着急,先吃饱了再说。
      闻言,太子胤礽无声地笑了笑,黑暗里我能看到他眼中的笑意。又喝了几口米汤,才觉得有些力气了。“先别吃其他的,你饿了两天两夜了,一下子吃猛了,怕身体受不了。”
      我擦,两天两夜了,我说怎么胃这么难受呢。看来我回来的真不是时候。“您说说吧,到底怎么了?”反正也不是外人,这牢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让我也听听为什么废太子。
      太子胤礽简略说了一下经过:之前皇上带他们几个兄弟去秋闱,结果十八阿哥感染了风寒,加之之前就有点问题,结果忽然没了。太子胤礽当时在里圈打猎,没想到会忽然发生这种事情,比皇上到得还晚,引起了某些人的闲言闲语,说太子胤礽不顾及自家兄弟的死活,就想当皇上,死了兄弟反而扫清了皇权路上的阻碍。
      虽然皇上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一定不是很痛快。回程的路上,太子胤礽为了弥补自己的疏忽,就鞍前马后的伺候皇上的起居饮食。有天晚上忽然天降大雨,太子胤礽急急忙忙冲进皇上的帐篷,想看看他的安危。估计也是平时父子亲厚惯了,他想都没想直接掀开了床帷帐。
      那可是皇上,里面还有嫔妃侍寝呢。结果还用说吗?当然是皇上大怒了。想想也是,儿子掀了老子和小老婆的被窝,任谁也得急眼。加上边上有人谗言,说近日太子胤礽总是说“谁见过当了三十多年的太子啊?旷古奇谈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被旁人一演绎就是:“皇上怎么还不死,我这个太子要当到什么时候啊?”
      康熙听了,大为震怒,随后便召集所有的随从大臣和武将,并下令将太子胤礽和其他皇子全部拘来。他当着大臣们的面,痛骂这些无情无义的儿子们,特别是对皇太子胤礽,更是新账老账一起清算,他痛骂道:“你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太过分了!你平日里就不听教诲,目无法度,我包容了你30多年,你不但不改悔,反而愈演愈烈!你平时奢侈无度,比我的花费还要厉害,这倒也算了,派你去南巡,你竟敢向当地的官员索贿纳贿,胆子也大过天了!连外邦进贡的物品,你都敢贪入私囊!”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便越说越气:“你幼弟十八阿哥病危,我日夜照料,焦虑万分,你身为兄长,竟然可以无动于衷,你这样毫无孝悌的人,怎么能当太子?你还在深夜里向我的帐殿窥视,难道你是想看我死了没有吗?你的亲信日夜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到底用意何在?”
      据说这样持续痛骂了1个时辰,甚至说:“这几日来,你每天都在我帐幄周围窥测,弄得我整夜不能安宁,时时刻刻都得戒备,真不知道是今天会被你毒死,还是明天被你所害!” 说到这里,皇上痛哭流涕,对这些儿子失望至极,激动之下,一度还昏倒在地。最后,宣布:“胤礽废去太子名号,他这样的人不能继承祖宗的家业!”
      从木兰围场直接把太子胤礽押送到了上驷院旁边的毡幄中,都有一个多月了。期间,皇上又下令将索额图的儿子格尔芬、阿尔济善和追随胤礽的苏尔特、萨尔邦阿等六名党羽立刻诛杀,以绝后患。
      废太子一事对皇上的刺激很大,他一下就病倒了,六天六夜都无法入睡。潜意识里,康熙把太子的被废看成是自己的一次重大失败。培养太子是一个几十年的事业,作为父亲和皇帝的康熙在里面倾注了无数的精力和感情,但最终还是失败了。这个打击,决不会比擒鳌拜、平定三藩和西征噶尔丹所带来的冲击小。
      算算日子,我被急召回宫已经是诛杀所谓的太子党之后的事情了,要不是因为给我治病,怕连阿玛也难逃诛杀。可把我弄回宫里,是人质也是软禁啊。
      “皇阿玛肯定不会杀你,把你弄回宫里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危,一路上你也没受什么苦吧。回宫后,有那么多派系都看着呢,怎么可能让你大摇大摆地恢复身份地位,自然要受一番苦才对。只是,可怜你大病初愈,又受罪了。”太子胤礽轻声言道,生怕旁人听到我们的谈话,因此一直是交头接耳,没有太大动静。
      “太子哥哥,我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我正色地看着他,虽然依然还在他的怀里,但我已经坐直了身体。
      “你说吧。”太子胤礽轻轻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要说自己当了三十多年的太子,旷古奇谈啊?”
      “我的本意是想说皇阿玛身体真好,简直是开创了历史纪录,谁知道被旁人在这个时候演绎了。”太子胤礽摇头叹气,显得非常委屈。想想也是,他说这话也没什么错误,只是对的话在错误的时间被说了出来,变成了“杀君弑父”的前兆,必定会遭到君王的诛杀。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皇上还会不不继续杀人?”我知道第一次废太子,但不知道杀了这么多人,一直以为就是废了过几天又立了回来,没事了呢。没想到里面还出现了这么多不确定因素,就算皇上舍不得杀我,将我保护起来,但也别再伤害我的族人,特别是我阿玛和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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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这个时候皇阿玛也不会再开杀戒了,暂时没有太大危险。废太子这种事情引起的政治巨浪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看着吧,其他皇子会立刻作乱的。并且,老八一直不安分,觊觎皇位很久了。要是让他得了逞,咱们都别活了。”胤礽有些疲惫了,紧紧抱住了我。
      “你都知道他要做什么,为什么还这么不小心呢?”我挺不痛快的,明知道坏人就在身边,也不站出来喊冤。
      “小平,他是我兄弟啊!”胤礽的这句话让我觉得特别无助。
      “但是他没把你当兄弟啊!”
      “我知道皇阿玛对我抱有厚望,希望咱们赫舍里一族能兴旺,这也是他对皇额娘的深情。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背负了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让我每时每刻都难以呼吸,其实,废了我,反而是一种解脱,或许我还真的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的傻哥哥啊,你生于帝王家,想摆脱纷争只有一条路,就是你死啊。”我要是有力气,一定揍他一顿。“现在,你当了三十多年的太子,皇上也安排了三十多年让你顺利接替他的位置,可你呢?说不干就不干了,你让他怎么办?退一万步说,你怎么也得给他一个过渡时间吧,至少找到一个合适替代你的人。”
      “我看老四不错,为人老实正直,思路明确,遇事不慌张……”胤礽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过于理想化。“我下来,让老四上,反正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对于朝廷来说,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我定定地看着他,终于明白皇上为什么愤怒了,现在连我都愤怒了。他以为皇位继承是过家家啊,以为皇上随便说句话就解决了,简直开玩笑。这背后需要多少权谋和伎俩才能够巩固皇位,让天下臣服。
      “太可气了!你真是辜负了皇上的苦心!”我气结。
      “我也知道我这么说真是大逆不道,但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就想远离朝政,远离纷争,和自己喜欢的人过安静的生活。”胤礽的表情有些迷茫,但似乎又有所指。我忽然打了个激灵,难道传闻是真的?他真的和皇上的妃子有一腿,因为这些无法说出口的事情和康熙有了嫌隙,最后的结局无法收拾。想到此,我更觉得浑身寒冷,父子两人抢一个女人,经典朝廷大戏啊!只是,现在我可能被卷入其中,怎么就变得不那么好玩了。
      “小平,我想个办法把你弄出去吧,你在这里无事于补,反而给自己添麻烦。虽说皇阿玛不会杀你,但你毕竟是赫舍里的族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让我怎么和皇额娘、僖嫔交代。”胤礽轻轻拂去我脸上的碎发,“让四阿哥带你走,他一直都喜欢你,即便你不和他联络,他依然希望可以守护你。过几天他就要娶年家的女儿过门了,但这一切也身不由己。别怨恨他,要是觉得忍不下,就离开这里。天下之大,或许还是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哦,他最终还是要娶年羹尧的妹妹。史书上的一切按部就班的实现,终究还是没我的事情。这样也好,少了纠结,让我也安心不少。
      “我在这里是皇上的旨意吧,怎么可能离开呢。这事情您就别想了。我倒是觉得现在有必要了解一下我回来后各位大人及皇子们的反应,至少是什么表情,说了什么话。这说不准是个突破口,让我们两个人都出去呢。”我眨了眨眼睛,反而平静下来。我阿玛说的对,关键时刻一定不能慌乱,要学会随机应变,机灵一点。
      “小平,都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有心八卦。”胤礽看着我有点哭笑不得。
      “我的傻哥哥,都这个时候了,你以为皇上把你我关在一起只是简单的羁押吗?说不准他正在想如何给你一个机会,或者让我说点什么来缓解这个局面呢。要知道,咱们家的皇上七窿八窍的心思,不好说下一步怎么把大戏唱完呢。容我冒犯一下的说,他老人家说不准还是想用这次机会铲除一些异己,为下一步政治斗争铺路呢。”我示意胤礽扶我瘫坐在稻草堆里,让他把那半碗粥给我喝。这个时候,补充体力最重要,其余的都等等再说。
      “他们没断咱们的伙食吧?”我问胤礽,他摇头表示一切如常,我又放心许多。“那让他们给我送点热乎稀软的东西来,我饿了。”
      “你呀,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胤礽笑着摸了摸我的头,站起身走到门边,冲外面喊话,让人拿些稀粥过来。我看着他的背影则有些失神,经历过大富大贵的太子爷,这个时候居然变成阶下囚,也是人生的奇异经历吧。
      我们待的这个毡幄就是厚毡布搭得蒙古帐篷,是上驷院马房太监值夜班的地方。清初时,这里也是皇亲国戚犯错误后,关在这里“反省”的临时监狱。据四阿哥说,他小时候因为调皮捣蛋,也被皇上责罚关了几天。其他皇子都被关过,只有对太子宠爱有加,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牢狱”。不过看胤礽现在的态度估计也全然没把这里放在眼里,反而觉得是种解脱。
      幸好外面是厚毡布,因此帐篷内还不算太冷。稻草也算干净,门口有个小油灯,忽明忽暗的,增加了几分可怖的成分。不过,我可是赫舍里小平,这点困难还不算什么,但不让我吃饭,可就是真的杀了我了。
      胤礽和外面的人吩咐完了,回身坐到我身边,忽然大笑起来。我赶紧摸摸自己的脸,应该不脏吧?他继续发笑,顺手从我脑袋上扯了不少稻草下来。其实,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也全是稻草。
      “除了饿,还有没有别的不舒服?你可是昏了两天两夜呢,吓坏我了。”
      “冷,混身都冷。”我抱着自己的膝盖又缩进了稻草堆里,虽说我和太子是表亲兄妹,但都这么大岁数了,总抱在一起也不合适吧。还是保持安全距离比较好,省的在是非关键时刻,让人说了闲话去。估计他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坐在我身边,让我能够依靠。
      “你回来那天,其实大家早都知道,只是皇阿玛不让任何人去接你,而是直接让张德海带你进入寝宫,我们也都以为他有什么私密的话想和你说。你要知道,这宫里没什么秘密,大家都有人在皇阿玛那里,随便碎个碗这种小事都会满城风雨,更何况你这个大活人回来了呢。本来,大家想看看皇阿玛对你什么态度,结果,他却让你罚跪。我们也都知道你大病初愈,有心去劝,但他正在气头上,谁说话也不管用。”胤礽冲我笑了笑,继续说道:“这里我就不得不说老四了,他真是对你有心。皇阿玛名义上是对我软禁,让他和老大老九看守,但实际上也是对他们另一种监视。老四因公职在身,几次想偷偷溜走去看你,都没得逞。皇阿玛专门派了人在这里盯着。后来陆续有消息传过来,说已经罚你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然后你就昏倒了。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你昏倒后,皇阿玛居然还让你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一个时辰,不闻不问。张德海急的什么似的,偷偷派人去找了苏嘛拉姑,想让她过来求情。但苏嘛拉姑,德妃,老十和老十二都跑过来给你求情,皇阿玛就是不开口,所有人也不敢吱声,只得陪你跪在寝宫外面。”
      哎哟喂,大阵仗啊!我说我装昏的时候能听到那么多的呼吸声,但就是没人过来搀扶我一把,敢情外面还有这么多热闹呢。我的八卦娱乐精神被那半碗粥彻底激活了,拉着太子的衣襟示意他快快讲下去。
      “后来,几乎半个后宫的人都跪在外面,连兆同都带着侍卫跪在外面,恳求皇阿玛赶紧找太医为你诊断。当然,太医院那几位太医早就在外面跪着等着皇上下旨了,林太医为首的几个人甚至都摆开炉灶开始为你煎药,就等皇阿玛一声令下冲过去给你服药。可结果,皇阿玛就无动于衷,让所有人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当时还有谁在场,还有谁是你没想到的人?”我问胤礽,生怕他漏了什么细节。要知道,来的人越多,越不是和皇上亲厚的人,我的小命就越危险,这是政治斗争中的常理。康熙皇帝就想用我“危在旦夕”的样子探查到底是谁和我在背后有勾结,也试图摸清楚赫舍里一族目前的掌权程度,也便于他下一步工作。这皇上,精明得很!
      “还有谁?让我想想。不过当时人很多,场面很乱。”胤礽皱起了眉头,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老三胤祉似乎出现了一下,然后又不见了。其他的人,那些议政大臣也根本不可能到寝宫外,最多就是派一些宫女太监打探一下消息。”
      “嗯,所以他们也就只能看到表面现象——就是我被责罚直接关到这里了。”局面很明显,和我亲厚的人基本都出现了,也表现得很明显。只有书呆子三皇子胤祉和我向来不熟,他平时也都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看书,从来不过问其他事情。他的出现可以解释为路过?不!等等,在复立太子的时候,好像是谁告密,说有魔魇镇住了太子,跳了一阵萨满教大神舞才热热闹闹结束的。
      这个告密者是三阿哥?一直保持低调的他,原来才是最大的潜伏?看来他要出面了。嘿嘿,康熙皇帝一定也看到了,估计是想乐见其成吧。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需要养足精神看大戏就好了。不过,这事情谁也不能说,我装糊涂好了。
      “太子哥哥,你在这里多久了?”我换了话题。
      “一个多月吧,九月回京就一直在这里,算算现在也是十月底的天气了。”胤礽叹了口气,“皇阿妈如此生气,还不知道会怎么发落我呢。”
      “你呀,这也是自找的。谁让你平时不注意呢,老觉得皇上宠着你就可以随心所欲,这世道,就算皇上自己也不敢随便行事,有失言行,更何况你不过是个太子身份。”反正是亲人,我也没打算口下留德,直接批评起他来。
      没想到胤礽反而笑了起来,“你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像僖嫔姑姑,她在世的时候也老这么说我。对了,你的身子可大好了?血咒去掉了?”
      “应该是吧,现在和你在一起,没有感到心痛。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身体里有赫舍里的血统?要不,我们找个爱新觉罗的男人试试,看看我会不会昏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话也只有你敢说出来!”胤礽再也控制不住大声笑了出来,“小平一点都没变,还是像以前一样敢说敢做。还以为这几年的磨砺,你能长大一些呢?说这样的话,也不觉得害羞?”
      “喂,你是我哥,我才这么说的!”我装作生气的样子别过头去。
      “知道啦!”胤礽笑嘻嘻地把我的脸扭了回来,拍了拍我的脸,小声说:“要不要找老四试试?”
      “好啊,谁怕谁!”我也顾不上许多了,就这么厚脸皮了。
      胤礽将我揽在怀里,轻轻叹息了一声,我猜到那其中的含义。有那么多的政治斗争,那么多的权利纠纷,还有家族利益,经济命脉……说到底,我那个小小的爱情若只有我坚持是毫无意义的。就算我是赫舍里家族的掌上明珠,就算皇上对我另眼相待,就算太子支持我,最终,我可能还是敌不过历史的洪流。
      “老四其实就在外面,但皇阿玛不让他进来。我不知道皇阿玛到底怎么想的,到底想对你怎么样,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老四对你绝对是一心一意的。我和他是在皇阿玛面前长大的,彼此更亲厚一些,我也更了解他的脾气品行。所谓的闲散之人却也有牵挂之事,那就是你。他的那些身不由己,那些被迫,那些一切无法让你愉快的事情,他做起来的时候又何尝快乐呢。小平,哥哥只是提醒你,和爱新觉罗家族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只有放开心胸,有强大的内心世界,才可能感到一些幸福。”胤礽说得很模糊,但其中的意思我全懂。其实我早就想过这些事情,但或许有时候依旧过不了自己“执念”的那一关。既然如此,我情愿放弃。
      我是个简单的人,只想要简单的生活。我的“前世”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繁复多彩的生活,那样惊心动魄的爱情,这一次,我只想要简单的小爱情、小生活。
      “太子哥哥,我想我要放弃了,因为我累了。”我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知道四阿哥有多优秀,也知道他对我有多好。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我反而觉得我的那些执着有些可笑,而我的坚持反而会是他人生路上最大的障碍。他会有更多的荣华富贵,建功立业,而我的存在只会给他造成困扰,让他会失去自己最初的目标。”
      “小平!”胤礽有些不敢相信我会说出这番话。
      “我想了很久,其实,我本来可以不回来,中途偷偷跑掉,隐藏在某一处你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活下去,享受我的生活。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有责任面对你们把这些事情解开。一是为了赫舍里家族有个交代;二来,也想告诉他我走了。”
      “你真的舍得吗?”
      “我是敢想敢做敢说的赫舍里啊!”有心酸,但我能忍。为了四阿哥今后能够顺利登上皇位,我这里正史上不曾出现的人物还是尽快消失的好。或许,以后我不如他,但我们可以过着平淡的生活。所以这一次,我决定放弃他,对历史洪流举手投降。
      “赫舍里小平!你敢!你敢说放弃我!!!”忽然一声怒喝从毡幄外传进来,吓得我浑身一颤。那绝对是爱新觉罗胤禛的声音!“开门!开门!我要进去!我要和这个女人说清楚!她以为她是谁?谁要她深明大义!”
      伴随着重物撞击门的声音,锁链哗啦作响,四阿哥几乎是在外面咆哮。随后又听到大阿哥胤禔和九阿哥胤禟阻拦的声音:“老四,你这是干嘛呢?”、“皇阿玛不是不让咱们进去吗?别闹了!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成何体统!”
      “赫舍里小平,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外国鬼子了?你是不是要找贡布去?你到底看上谁了?你给我说清楚!”胤禛几乎是咆哮状,这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我不禁有些发愣,他刚才听见我说的话了?也对,他们都练过武功,感触自然要灵敏一些。再说,他肯定一直在外面听我们的谈话,所以听到我要放弃,就怒火攻心了。男子汉大丈夫,皇族骄傲的儿子,自然没有被女人甩过,有些脸面挂不住了。
      “对!我喜欢那个外国鬼子,非常喜欢!”我咬了咬牙,大声回答他。
      “你!不知廉耻!他是异族!”四阿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僵硬,估计也是咬着后槽牙说的。“不过,他死了,你要为他守寡吗?”
      “那到不用,我有很多喜欢的人,不缺他一个!”既然要狠下心肠离开他,那就把戏份做足,省的以后藕断丝连。
      “难道是藏南的贡布?”
      “四阿哥,我赫舍里来来回回就这么2个男人吗?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已经有更喜欢的人了,我不再喜欢你了。”我深深呼吸了一口,站了起来,走向门口。虽然门是实木的,没有缝隙,但我也能感受到四阿哥那张受伤的模样。“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不过事情都过去了,你也没必要这样对待我。你还有更好的生活,回去找你的幸福吧。听说你又要大婚了,在这里先祝你幸福了。”
      “小平,何苦呢?”太子胤礽也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背后。他懂我,他看到了我的泪,看到了我的脆弱。
      “你知道我没有办法,这是皇命难违!”四阿哥的声音里充满的沮丧。
      “多幸福的事情!”我尽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用轻松的口气说道:“你大可不必为我操心,我不过是贱命一条,皇上高兴就放了我,不高兴就杀了我。再说,我也不稀罕做你们爱新觉罗家的什么人。要我现在死,我现在就去死!”
      “小平!”四阿哥和太子都惊呼了一声。
      “好,朕准了!”更石破惊天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了过来。这个毡幄居然还有内室,康熙皇帝居然藏在里面偷听我们所有人的对话。要不我说,这个皇上精明得很,我们都被他玩在股掌之中。既然做游戏,那就做完。我绝对奉陪到底!
      “谢皇上!”我转身跪下,面对正在从密室里走出来的康熙皇帝大声说。
      “你心甘情愿?”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也如此闪亮。
      “皇命难违!我刚才也说了,您高兴就放了我,不高兴就杀了我。所以,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懒得看他。
      “开门,掌灯!”康熙皇帝冲外面大喊了一声。瞬间毡幄就变得明亮,涌进来很多人。不用看都知道,门口那三个阿哥都挤了进来,还有一个人的靴子很熟悉,哦,是兆同,禁卫军首领了吧。看来今晚还真是大阵仗!
      “赫舍里小平,朕一直容忍你,没曾想你和胤礽一样,都如疯魔般如此作为,实在让朕感到伤心。你们赫舍里一族若不除,迟早要祸害我大清子民!”康熙皇帝厉声道。
      “皇阿玛,是儿臣的错,和小平无关!”太子胤礽迅速跪了下去,替我求情。其他三位阿哥还没缓过神来,只是愣愣地看着我。四阿哥忽然没了声音,我看到他衣服的下摆不住地颤抖。
      “皇上!”说话之前先磕头,这还是苏麻喇姑教我的。我规规矩矩地给康熙皇帝磕了一个头,然后抬起头,直接注视着他,这时的我早已经顾不上那些所谓的清朝规矩。“赫舍里家族一脉,男子为大清鞠躬尽瘁,女子为皇族繁衍生息,没有任何对不起皇族的地方。即便是太子说出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也肯定是有人演绎,故意制造话题,想混淆视听,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何以见得?”
      “皇上如此英明神武如何能够不知道呢?”我反问他,“我只不过是偏安一隅的小民,如何能够明白那么许多?谢皇上容忍我许久,赐予我荣华富贵。我只希望,待我死后,不要祸及赫舍里家族其他人。”
      “你值得吗?你的命值得换取一族的人?你太高估自己了吧?”康熙皇帝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不屑。
      “是,我的命贱如蝼蚁。但若非要杀一赫舍里族人,那就请我赐死我。因为我是赫舍里家族最后的女人,最后一个中血咒之人。不是也有传言,说得到我便得到这个天下吗?我是如此祸及苍生之人,早就应该除去,只是皇上您的仁厚才让我苟活到今日。”
      “小平!!!”几声惊呼从四面传来,之后便是下跪的声音。四阿哥居然冲过来抱住我,企图阻止我继续说下去。我伸手推开了他,冷冷地说:“男女授受不清,请四阿哥自重!”
      “小平!”他那受伤的表情让人感到心碎,我几乎将嘴唇咬破,才阻止自己的眼泪没有掉下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太子胤礽也跪着挪过来,用力晃动我的身体,让我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便顺势倒在他的怀里,说道:“我不知道,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了。”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心房,继续说:“这里有魔鬼,她反反复复让我去死!”
      “好!朕成全你!”康熙皇帝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情感。“张德海,拿鸩酒!赫舍里小平,朕答应你,今日除去你的心魔,不祸及你的家人,一切恢复原状!”
      “谢皇上!”我感到一阵轻松,这是一场赌注,看我是不是最后的赢家。
      “皇阿玛!”四阿哥那声凄厉的哭声在耳边尖锐地响起,“皇阿玛,不要啊!”
      “这是她自己的意愿!”康熙皇帝转过身去。
      “皇阿玛/皇上!”毡幄里喊声一片,看来为我求情的人还真多。
      “够了!”康熙皇帝又转过身体,冲着黑压压这一片人怒吼,“朕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去的道理!张德海,鸩酒!”
      “那皇阿玛也成全儿臣吧,儿臣要和她一起死!”四阿哥忽然扑到皇上的脚下,苦苦哀求。“儿臣中了她的魔咒,已经不能自拔,求皇阿玛成全!”
      “胤禛!胡闹!”康熙皇帝抬起脚踹了过去,居然把四阿哥踹了出去,可见力道有多大。兆同立刻扑过去接住了他,我干脆闭上了眼睛。这个男人真的是爱我,我没有什么可再怀疑的。不能同生,但愿同死。或许,生死相许,不过就是瞬间的事情。
      端起张德海递过的鸩酒,我反而更加冷静,缓缓看了在毡幄里的人,特别是那个已经有些崩溃的男人。“皇上,希望你不要食言!太子哥哥也是赫舍里家族一员,罪不祸及他!”
      “小平!”今天叫我名字的人真多,个个声嘶力竭。
      “都别过来!”我厉声道,并且退到毡幄的一个角落里。“我已经疯魔,无法控制自己,让我速速去死就好!”说完,我立刻饮下了杯中酒。那口感还真是浓烈,强烈的味道冲击了喉咙,让我猛烈地咳嗽起来,眼前一片模糊,脚下被什么绊倒了,重重地摔到地上。有人扑了上来,狠狠地抱住了我,大声喊我的名字。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我的心又小小的满足了一下。我还真是坏孩子,和我谈恋爱要经受多少生离死别,需要有多强大的心脏才能承受得起我的爱呢。这下可好了,大家都可以中场休息了!
      “皇阿玛!太子和小平是中了魔魇!是有人给他们下了最可怕的诅咒啊!”有个声音从门口急匆匆地传了过来。我放心了,这一仗我又赢了。只是这鸩酒还真是强大,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不断下坠的感觉,慢慢地闭上眼睛。

  •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大坑啊!(2011.2.7)
    嘿嘿,更一个大滴(201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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