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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九 永远,到底有多远 ...

  •   二十九 永远,到底有多远
      林初暖葬礼的那天,周二的下午,又下起了小雪。我们都无心上课,一起注视着窗外那淅沥的小雪。
      仿佛青苹果树上,一颗未成的果实坠落下来。
      我终于知道,生命本是个脆弱的。在它面前,我们仿佛一粒埃尘,谁也经不起风吹,经不起雨打。
      失去了林初暖,班级的确是消极了一段时间,可是没有她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慢慢地,我们又回复成从前的模样。只是没人再会去提起那个叫做林初暖的女生。偶尔不经意的扫过那张她曾经坐过的椅子与课桌才会记起,已经很久,没在听到她的声音。
      那时,张潮远喜欢扎个小辫子踢足球,多少有些贝克汉姆的样子。
      夏沫站班级的窗前看着足球场里奔跑着的张潮远,偶尔笑笑。陈飞扬趴在桌子上睡觉,裴莹坐在他身边画构成。丁子维和舒心低着头不知在商量着什么。
      曹珍和姚瑟坐在最前排看着老套的电视剧,时不时轻笑两声。
      我长长想,这些年少时的爱情到底能有多长远?
      那周末,张潮远脚受了伤,肿的厉害,每天除了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能做。
      夏沫过来找我,说道,“许飞,你陪我出去买点东西好不好?”
      “你要买什么?”我反问她。
      “张潮远不是腿伤了吗,我要给他买点他喜欢吃的东西去!”夏沫一脸幸福的模样。我只好答应,走出校门,风从两边吹过来,我把围巾紧了紧。
      买了两个烤地瓜,我和夏沫一起走回来。我说道,“原来你折腾了半天,就是为了给人家买两个地瓜去啊?”
      “他喜欢吃,没办法啊!”夏沫笑了笑,风吹在她羽绒服上,哗啦哗啦的响。
      到张潮远寝室门前的时候,我说,“我帮你送进去吧!”夏沫白了我一眼,“闪边边去,我亲自送过去!”我笑着跟了上去,开寝室门的一瞬间,我和夏沫都惊呆了。
      张潮远躺在床上,床边坐了个下两界的小女生,手里拿着烤地瓜,两个人正笑着什么。
      夏沫看了看那女生,又看了看张潮远,忍不住冷笑道,“张潮远,你好,你很好,好得很!”说着,手里的地瓜撇过去转身就走了。
      张潮远尴尬的看了看我,“她……就是我一朋友!”坐在床边的小女生也有些不舒服,起身从我身边走了。
      我点了点头,替他关好房门。
      过了几天,张潮远已经可以下床走路,到班级的时候,夏沫也不搭理他。凭他说尽好话,也是于事无补。
      我从未看到夏沫脸上有那样倔强的神色。
      有一天下午,我趴在教室的桌子上睡觉,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张潮远和夏沫说话的声音。
      “她就是一朋友,你至于误会到今天吗?”张潮远说。
      夏沫说,“和她没关系,你天生就是很耀眼的人,所以有人会注意到你,我并不惊讶,我是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张潮远,我们分手吧!”
      “分手?我不要分手,夏沫,我始终都是喜欢你的!”张潮远说。
      夏沫说,“张潮远,我们有太多太多的不一样,我可以容忍你一天,容忍你一年,可以容忍你三年,但我无法容忍你一辈子!”
      “你说我哪不好,我改不行吗?”张潮远说。
      夏沫说,“你没什么不好,更不需要改变什么!张潮远,就算现在我们和好了,彼此的心中也会留下一条长长的疤,以后我都要小心翼翼的躲过这条疤,我不想这样,现在分手,对谁都好!”
      张潮远不说话了。
      一直到圣诞节,我都很少再见到张潮远。夏沫到还是从前一样,笑笑谈谈。只是笑容里,少了一些爽朗,多了一些哀伤。
      那年圣诞节的晚上,和格非一起去探望七宝。格非坚持买些礼物,我们给七宝买了些零食就出发了。风扫在脸上,我和格非彼此无声。
      走了几步,格非忽然说道,“许飞,我想林初暖了!”
      我哦了一声,谁不想呢?格非说道,“现在我在想,这条路也是林初暖走过的,现在我的足迹和她的脚印会不会重叠?”
      脚下的雪发出嘎嘎的声音,有些闹人。我和格非加快了步伐,小房子里点了一盏灯,光线有点暗。老奶奶看到我和格非,笑着让我们进去。坐在暖炕上,把给七宝买的零食递过去。老奶奶笑说道,“挺贵的东西,你们也不挣钱,还买这个干什么!”
      “今天不一样!”格非眨眨眼,“今天是圣诞节,是可以忘记所有哀伤的日子!”
      老奶奶低下头去,她是不是也在思念那个巧笑嫣然的女生?
      七宝过来缠上我的脖子,说道,“许飞哥哥,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很不舒服呢!”
      我笑,“慢慢的就会好了,见到光明,见到奶奶的感觉如何?”
      七宝甜美的笑了,“感觉很好哦!可是……初暖姐姐怎么还不来看我呢?她答应我手术完成后来看我的!”
      不自觉的,眼睛又湿润了,“初暖姐姐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不能来看七宝了呢,怎么办呢?”
      七宝不满的撅起小嘴巴,“那我就去找她,一直找一直找,总会给我找到的!”小家伙自信满满的说道。
      我重重点了点头,“七宝,初暖姐姐有很多梦想,她想走很多的国家,看最美的风景,这些心愿你都要帮姐姐完成,对不对?”
      七宝笑着点头,“那是自然!”又坐了一小会,我和格非起身要走。老奶奶将我们送到门外,说道,“初暖是个好孩子,她一定会一定会……”
      “以后我们会来看你的!”我笑着对她说。她叹了口气,说道,“我也要搬走了,这果园已兑卖给别人了,儿子在城里新买了房子,叫我带着七宝过去一起生活,我也老了,也想安安静静的过两天好生活,然后就闭上眼睛去了!”
      我也不多说什么,和格非转身要走。小家伙忽然推门跑了出来,将一张画纸交到我手里,“这是我画的初暖姐姐,你觉的漂亮吗?”
      我低头看去,画纸上画着的林初暖多少有点神似。我点头,“是的,很像啊!”
      七宝很是开心,“我把它送给你了!”说着,又跑进房里去了。我和格非走出那片果园的时候,格非说道,“看着七宝的眼睛,我感觉到那是林初暖的眼睛!”
      “是啊,这世界上,记载着人们心愿的东西还是存在的,就像七宝!”我说。
      格非点了点头,那一年的冬天,惨白的吓人。
      接着放寒假休息,我回到家,坐在暖暖的房间里,对我老爸和老妈讲述这一年发生的种种时候,心情还是很不平静的。
      那天,讲到凌晨1点。
      最后我说,“咱们睡觉吧!”老妈恩了一声,我回我的房间,要关门的时候,老妈忽然开口问我,“许飞,你觉的你生活的快乐吗?”
      “快乐,我很快乐!”我这样说,然后把门关上了。
      又是一年春节,我由18岁成长为19岁,这一年中,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化。
      那天晚上,接到夏沫的电话,说了几句客套话,夏沫对我说,“许飞,我要出国了,明年我不会回学校了!”
      “为什么啊?”我还傻傻的问。
      夏沫笑了笑,“没有什么为什么,我阿姨在那边开了家建筑公司,要我去帮忙!”
      “哪个国家?”我问她。
      “美国,旧金山!”她淡淡说道。我又问她,“张潮远知道了吗?”
      “总会知道的!”她忽然疲倦的笑了。
      “什么时候的飞机!”我问她。她想了想,说道,“过完元宵节就走!”
      我哦了一声,过了一会,电话那边有叫夏沫的声音,她笑着说道,“好了,就这样吧,挂电话吧,我到那边之后,可能联系起来就不方便了,但心在一起,就一样,许飞,谢谢你!”
      我顿住。听着那边放下了电话。
      我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张潮远家电话,拨过去的时候,那里边说是空号。我一愣,又在下面找到张潮远的传呼,他的传呼是数字的,我把电话号码留下。
      那晚等了一夜,张潮远也没有给我回过来。
      张潮远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已是夏沫离开的后两天。
      他笑着说道,“对不起啊,最近出了趟远门,没带传呼,你找我什么事吗?”
      我淡淡说道,“没事,就是给你拜个年!”然后我就把电话挂断了,有人说过,两个人即使错过了一秒钟,也终究算是错过。
      这时的旧金山,已是黑夜吧?夏沫现在在做些什么呢?
      马克•吐温曾经说,最寒冷的冬季是旧金山的夏季。那么夏沫,现在是不是也感觉得到寒冷呢?
      那年冬天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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