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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 早春,流年光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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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早春,流年光华
又过了几天,到了三八妇女节。张小微代表全班女同学到讲台上发表了一次讲话,大致就是说班级里一共有那么几个屈指可数的女性,这一天要发扬男子精神,将打扫卫生的劳动一肩承担下来。
劳动的时候我和丁子维分到一起,他和刘亚伦是一个寝室的,瘦瘦高高,因为刘亚伦的关系,大家也混了个面熟,这时干起活来多少也有些默契。
扫完地之后,我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他去水房拿拖布,我坐在桌子上休息。他回来看见我,眉头一皱,“我干活你休息,你好意思吗?”
我坚决的点了点头,“咱俩谁跟谁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丁子维一愣,其实那时我们还不算太熟,对我们这样的人来熟,丁子维多少有些招架不住,低头开始拖地。等整个班级打扫干净之后,他已累的满头大汗。我笑出声来,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走,请你喝冰水去!”
“冰水?”丁子维把拖布放回水房,有点诧异的看着我。
我嘿嘿一阵奸笑,“其实就是凉白开!”丁子维跟着我笑了起来。当我们俩一人拎着一瓶冰红茶往回走的时候,西边天空的晚霞红的有些耀眼。丁子维忽然问我,“许飞,你觉得人活着累吗?”
我点头说,“累,多累啊!”
“那你干嘛还天天嘻嘻哈哈的啊?”丁子维问我。我扬起脸看那漂亮的夕阳颜色,说道:“本身活的就挺累,再不开心点,自己不就更憋屈了?”
丁子维点了点头。二楼女声寝室,张小微探出头来,“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唱歌呢!”我抬头看着张小微那张莫名其妙的脸。“唱的什么歌啊?”
我笑笑,“翻身农奴把歌唱,张小微同学,一会把我的饮料钱报销了吧,你不知道我们有多累!”张小微大声叫道,“好啊,叫你干点活就开始喊累啊,你这人什么品质啊?”
我哼了一声,“你别管我什么品质,反正我就这质量了,不满意你退货去!”张小微瞪了我一眼,把身子往回一缩,不理我了。
到寝室门前分开,丁子维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对我说,“许飞,我觉的你活得挺轻松的!”我笑着看了看他的背影,开门走进寝室。
这时寝室的气氛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闫虎和徐诺两个人十分要好,出入成双。李文洋和张航自从那件事之后,好的就像可以穿一条裤子似的。格非,牟西对我是一如既往。姚瑟整天不回寝室,不见踪影。
寝室关系名存实亡,每天看别的寝室一起吃饭一起去教室,我心里多少还有些羡慕的,是不是我真的很失败?搞的寝室关系如此败裂?
后来我才明白,其实那件事只是催化剂而已,有它和没它没多少区别。我们寝室本身就是一些从四面八方后集合在一起的人,不像刘亚伦或者李白的寝室那样和谐也属正常。这样的寝室就好象用一些烂材料堆在一起捆笼成的小船,根本无法接受风浪的洗礼。
格非见我回来,说道:“姜乐元过来找你好几次了,好象有事找你!”我撇了撇嘴,喝了口饮料,说道:“什么事能找到我啊?”叫上牟西,两个人来到李白的寝室。
颜泽带着眼镜,躺在上铺看着我,“你去哪了,怎么才来呢?”
“在班级打扫卫生了!”我认命的说道,看了看姜乐元说道:“你找我什么事啊,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
姜乐元嘿嘿一笑,“想找你打会扑克!”
我晕。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当我很闲啊?”转身要走,姜乐元三步两步的冲上来抓住我,“就玩一会,小赌怡情大赌才伤身呢!”后来这句话我在电视剧上听过,当时脑海中瞬间就闪过姜乐元的脸来。
“你想赌什么?”我往起袖子,做出一副身先士卒的模样来。
“就赌冰淇淋吧,怎么样?”姜乐元那眼神在我眼前扫过,满是鄙夷,仿佛我已注定了要输似的。
我连忙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如果我输了,你可千万别到处说让我丢人!”
姜乐元派胸脯说道:“哎呀许飞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嘴比江姐还严呢!”
我看了看他那张血盆大口,任凭死了多个脑细胞,却愣是无法和江姐联系到一起。
吃晚饭前,战局结束。姜乐元和那英杰被我与牟西杀的片甲不留,起初姜乐元表现还算正常,过了一会,连喊带叫,声音高的吓人,一会说我出牌太慢,一会说牟西眼神不规矩偷看别人的牌,一会又说那英杰出牌又臭又没水平。结果一顿牌局下来,他足足喝了两瓶矿泉水,我微笑道:“今天也不渴,改天再来管你要冰淇淋!”
颜泽已经从床上下来,看了看手表说道:“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许飞快回寝室准备一下吧!”
我点了点头,感谢的看了看他。颜泽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明朗,总是一身洁净如雪的白衣,纤尘不染,说起话来细声细气,若不是在同一个校园里生活,我定会以为他是哪个名牌高校的学子。
这时李白和田丝明已经吃完饭回来了。李白瞧了瞧我,说道:“稀客啊!”
“那是您老忙,总见不着面!”我说道。
李白恩了一声,“是啊,我是挺忙的,上到国家秒大事小情,小到鸡毛蒜皮,我哪件事不得操操心啊!”
我哼了一声,牟西已经笑了起来。田丝明看了看我,微笑一下,漏出一口的小白牙。在我的印象里,田丝明一直像个小孩子,永远站在别人的背后不肯直视别人,他很少说话,我曾经注意过他,一天最多也就七八句。和姜乐元一比,简直是差了三个十万不千里。也许是回族人的关系,他和所有人的关系都淡淡的,不深不浅的维持着。
回寝室的时候,格非正躺在床上睡觉。李文洋和张航已经回来了,张航坐在床上抽烟,寝室没开灯,微暗的空间里,只有张航烟头忽闪忽灭。
“哟,这是去哪了!”李文洋冲我说道,“许飞你一天还挺忙的啊!”
我点了点头,装做一本正经的说道,“可不是嘛,真挺忙,不像你一天那么闲!”
李文洋笑容一下僵在嘴角,别过脸去不看我。我叫醒格非,拉着牟西三个人一起去吃饭,一边走心里一边想,怎么过了这么久,李文洋还是这样待我呢?
在食堂看到元野与丁子维。丁子维冲我挥了挥手,“到这来!”
刚一坐下,元野就傻傻的冲我笑了一下。我赶紧回了一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格非曾经对我说元野的情绪就跟天气预报似的,忽暖忽冷。对元野的第一印象还存在于军训时,那时姚瑟和刘亚伦的关系不错,总是借他们寝室的扑克玩。后来我们寝室的人齐了,每人拿了点零钱买了两副备着,姚瑟叫我把刘亚伦寝室的扑克送回去。到他们寝室的时候,只有元野和丁子维在。丁子维面朝墙壁正在睡觉,我就把扑克递到元野的面前。那时他正在系鞋带,让我正好可以看到他头顶的疤痕,那里空空的没长头发,我当时紧张急了,心里把姚瑟从里到外骂了个便,心想亏了平时我还总你请你吃冰淇淋呢,怎么你还把这么一地雷放在我面前了。
元野在我的第印象里,就是□□大哥。后来吃够了第一印象的苦,才发现原来人与人的第一印象是不准的,有些面恶心善的人在你的第一印象里虽然不至得满分,在你以后的人生里,说不定就会站出来帮你一把。
丁子维问道,“你们怎么吃饭这么晚?听说和李白他们寝室打扑克了吧?”
我一呆,转头去看牟西,他也是一脸迷茫之色。正想着,就听到不远一张桌子上,姜乐元正口魔横飞的教训人,“我说那英杰,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觉的钱多,想买冰淇淋送人啊?还是你压根就是许飞安排在我身边的奸细?”
那英杰不满的回道,“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打得臭?什么都怪我!以后再不和你玩了,省着遭埋怨!”
姜乐元还继续着,“少来,你以为少了你这瓶滥酱我们还做不了汤了啊?”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可以让整个食堂听的清清楚楚,几个打饭的阿姨都笑了起来。
我高声道,“姜乐元,你不说你嘴比江姐还严呢吗?江姐那嘴就这样吗?”
一听我的声音,姜乐元忽然停下了他的高谈阔论,异常安静的吃起饭来。颜泽和那英杰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丁子维说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对许飞的认识,又多一点!”
格非在一旁笑道,“我们许飞就是一本破字典,你和他呆的时间越长,就会发现他越不一样!”
我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什么叫破字典啊!”我故意把那个破字拉长了音。
格非尴尬的笑了笑,“哦呵呵呵呵呵呵,一时口误!”
吃完晚饭到班级上晚自习的时候,安旭慢慢走到讲台上,冷着一张脸说道:“这个月学校组织了一次植树活动,想报名的人都可以参加!”
格非转头看了看我,“你去不去?”
我摇了摇头,“不去,没那个时间!”
那段时间的晚上,我总会在寝室讲些笑话或者别的什么搞笑事情。姜乐元也总跑来我们寝室寻我的回去,每天下午的时光大部分都在和他斗嘴吵架中度过。
那时,迟润和丁子维成了我们寝室的长客。迟润是格非曾经的室友,两个人从前的关系相处的特别好,可是后来格非搬到我们寝室后,接触的相对少了一些。丁子维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心灵极其敏感的人,所以对他,倒没什么特别。
可是就是这样,后来发生的事,还是扯到了他。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流逝着,在当时,总觉的过完了今天还有明天,如此循环着,永无期限。其实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离那个终点已经越来越近了,谁也无力阻止。
当植树活动点到我的名字时,我有那么一秒钟的惊讶。
我侧脸看同样被点到名字的格非,他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再看牟西,压根就是无可奈何的表现。
我们三个都没有报名,那么是谁这样“见义勇为”想做四好青年,替我们抱了这个名字呢?
牟西回头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摇了摇头,正觉的茫然,忙然间从一个方向射来一道目光。我一凛,习惯性的抬头对望过去。
李文洋冲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又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