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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等一场流星雨的时间 ...

  •   十 等一场流星雨的时间
      我们这个年代的人,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百年难得一遇的东西都轻而易举的见到过。什么这个座那个座的流星雨,这个级别那个级别的地震,暴风,洪水,泥石流,甚至恐怖到极点的SARS也都亲见过。
      狮子座流星雨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憧憬了无限的美好与愿望。我想人们有的时候,心里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越是告诉自己要相信。或许只是需要倾诉,需要一种无形的东西给自己一点点信心。
      那个传说我也不知道是从哪出来的,反正在当时,校园里似乎都流传着一个风气,见了面,二话不说,先要硬币。
      有人说,向别人要九个硬币放在手里,看到流星的时候许愿然后扔出去,那个愿望就可以成真。
      于是,十一月的那段时间,开始漫长的讨要硬币与送硬币的过程。每天口袋里塞的都是硬币,走一步,哗啦呼啦响几声,弄的自己好象多才大气粗似的。其实就几个一毛钱的硬币,我对此超级鄙视,却又要的最欢。
      其实这次要硬币的过程,也是个看人缘的过程。格非的人缘不错,上到九几界的老生,下到我们这界的新生,为人处事都是八面玲珑,所以到最后他把他的硬币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几乎有种自卑到想把脑袋缩脖子里的感觉。
      牟西比我还要差,就那么干巴巴的几个。秋林地下入口要饭的老头饭盒里的都比他的多。格非咳嗽两声,挨个又分了我们两把,我和牟西自然做感激状,发誓以后要好好对待格非。
      那天晚上我早早的睡下了,半夜里就被一阵吵闹吵醒了。寝室门外已经乱成一团,高几界的学姐正扯子与老师谈判。当天晚上值班的老师姓李,是个不到三十的男人,见了一群女声又喊又闹的,干脆来了眼不见为净,门关的死死的,就是不出门。
      我叹了口气,问道:“几点了?”
      床下的徐诺说道:“凌晨2点多!”我哦了一声,又问格非,“你还出去吗?”
      格非摇了摇头,“不去了,睡觉!”我一听他这么说,也安下心来,躺在床上,迷糊中又睡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走廊里已经安静极了。我低下头四下里一瞧,寝室里除了我已经没别人了。
      我紧忙穿衣服,一边大骂格非不讲义气。
      穿好衣服跳下床,鞋也来不及穿,穿着拖鞋就往外跑。
      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我猜李老师最后一定是妥协了。操场上人声鼎沸,到处都是人,伴随着硬币哗啦哗啦的落地声。
      我这才想了起来,硬币还放在床上,忘记拿出来。
      四下里想找格非和牟西他们,却哪里找得到?这时候操场上的路灯都已经熄灭了,到处黑漆漆的,慌忙中眼镜也忘记带,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向前走去,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四下里叫叫,“格非?牟西?姚瑟?李文洋?徐诺?张航?闫虎?”名字都叫便了,却没有人答应我。
      我接二连三的叹气,正走着,听到身后一个学姐尖声叫道:“天啊!流星!”说着,哗啦一声,估计是把硬币扔了出去。
      我正纳闷,就听一旁另一个学姐阴飕飕的说道:“傻X,那是飞机!”
      我抬头一看,还真是架飞机当空飞过。周围的人早已乐翻了,我捂着嘴,一边笑一边跑。
      终于在桑树下面找到格非他们。“你们看到流星许完愿了吗?”我急忙问他们。
      格非点了点头,“早许完了,硬币都扔没了!”
      我暴汗,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他180斤的体格纹丝没动,倒是我退后了好几步,“真不讲究,你不是说肯定不出来的吗?”
      格非耸了耸肩膀,“我也不想出来,也不知怎么得就出来了!”我晕,这算什么理由?
      在外边又站了一会,就说,“好凉,回去吧,明天还得上课呢!”
      大家一齐往寝室走,走出几步,一扭头,还是没有流星,略微有些失望。等了一夜,最终没看到流星的模样。
      刘亚伦他们寝室这时候已经跟了上来,刘亚伦一见我,问道,“老乡,看到流星了吗?”
      我摇了摇头,“没看到!”
      他们寝室的陈胜凑过来笑道:“挺郁闷的吧?”
      我又摇了摇头,“没什么可郁闷的,我向北极星许个愿望吧,一样的!”说着,我低下头,用无比虔诚的心许了一个愿望。心里还一直在想,北极星,你一定要实现我这个愿望。
      陈胜笑我白痴,“哪有像北极星许愿的?”
      “有何不可?流星来去那么匆匆,那一瞬间能听清你的愿望吗?北极星却不同,恒久不变的屹立与天空,启明星般照耀着我们!”我说。
      想起《蓝色生死恋》里的一句话,“其它星星都换了方位,北极星依然会在原地;当别人不了解你,不原谅你,甚至离开你,只要我守在原地,你就不会迷路……”
      陈胜被我噎得没了声,扭头就走。我得意的看了看他,做了个鬼脸。
      第二天早上,我拿要来的硬币去买早餐吃,就听格非细声说道:“昨天晚上丢的硬币都不见了,肯定是被人捡走了!“
      牟西连连点头,“不知道我的愿望还能不能实现!”
      我高兴的说道:“所以啊,像我这样,拿许愿的硬币买早餐吃,吃到肚子里,就不怕丢了!”
      格非瞪了我一眼,低头狠狠的咬了口包子。我敢肯定,那一秒,他一定把那个包子当成了我。
      我把昨天晚上那个飞机与流星的笑话将给他俩,牟西一口粥喷了出来,强忍着咳嗽起来。我一拍他的后背,一边笑道:“有意思吧?”
      格非笑的眼泪直流,看了看我忽然咦了一声,说道:“你胸卡呢?你知道今天是突击检查吧?”
      我一怔,低头一看胸口,原本挂着胸卡的位置空空荡荡,格外刺眼。“不见了!”我一下急了,这两天学生会的人像闲着没事干似的,查的尤其严厉。“怎么办啊?”我有些坐不住了。
      “是不是放寝室了?”牟西止住咳嗽问我。
      “我回去看看!”说着,我急忙往寝室跑。可是挖地三尺,那枚亮晶晶的胸卡也没出现。我郁闷到了极点,出寝室大楼的时候,格非和牟西正坐在花池旁边等我,“怎么样,找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办啊!”
      格非又开始教训我起来,“你也是,平日里都挺小心的,怎么一到真张的时候就不行了呢?以前不查的时候你天天带着,让你摘你都舍不得,现在查了,你却丢了?”
      我欲哭无泪,“我就是一盘狗肉,上不了大台面的!”
      听了我这话,本来一副晚娘面孔的格非扑哧笑出声来,“这样吧,我先上楼,再从窗台上把我胸卡给你撇下来,怎么样?”
      我连忙点头再点头,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
      等一切计划进行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吹来一阵该死的微风,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枚牵挂着三颗人心的胸卡落到了二楼的窗台上。
      我晕。那间教室好象是空着的。也就是说,根本就进不去。
      格非也是一副要晕厥过去的表情,转身要牟西把胸卡解下来,牟西连连摇头,“把我的也吹上去怎么办?”
      我一咬牙,做了个无奈表情。反正是一刀,早挨早了。想到这,大步就向教学楼走去。一进大门,就觉的墙壁上那扇大镜子有些刺眼,再仔细一瞧,检查的学生早就走了。我连呼了几口新鲜空气,箭步如飞的向三楼班级冲去。
      那一天我都魂不守舍的。那一刻才清楚的明白,为什么人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现在的我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心功率不齐,直接晕过去。
      正琢磨着如何是好,忽然一只手拍了我的肩膀,我吓了一大跳,啊地一声。转身看去,竟然是林初暖。
      我强咽了口唾沫,“什么事?”
      “你是不是把胸卡丢了?”她开口问道。
      我连连点头,“你捡到了吗?”
      她恩了一声,把胸卡递到我手里,“拿好了,可别再丢了!”我连连点头,满口答应。刚舒了一口长气,就听到班级门口传来格非的咆哮声,“许飞,你立刻爬到二楼去把我的胸卡捡上来!”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安稳日子。
      十二月的一天早晨,吃早餐的时候,格非问我,“许飞,你胸卡呢?”
      “在这啊!”我低头向胸口看,那里又空荡荡的格外刺眼。“哪去了?我胸卡哪去了?”
      格非白了我一眼,“我哪知道,自己东西都看不好!”
      我二话不说,直冲寝室,又来个挖地三尺,还是没有?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然后马上跑到女生寝室楼下大声叫道,“林初暖!林初暖!”
      林初暖懒洋洋的探头出来,“什么事?鬼叫什么?”
      “我胸卡又没了,你捡到了吗?”我无辜的问。
      林初暖连翻白眼,“上次不是告诉你要小心点了吗?我没捡到!”我哀号一声。
      后来胸卡也再没找到,不过到学生科补办了一个。办的过程可谓是十分顺利,还记得刚入校的时候,学生科科长还吓唬我们,说什么胸卡是一个学校的证明,你不带胸卡就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什么胸卡不许弄丢,丢了就不能补办……
      现在看来,他当初存粹是在危言耸听。
      眨眼间,时光飞逝。十二月快结束的时候,班级里的同学们开始准备期末考试,一个个忙的焦头烂额。
      期末考试结束后,一下就轻松起来。
      忙着定票,回家过寒假。
      临行那天黄昏,晚霞像是一团烧红了的云朵,装点在校园的上空,有种离别的美。
      心情忽重忽轻,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食堂前面的篮球场地上的积雪已被清除,两边的松树依旧青翠异常。
      走了两步,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我和牟西定的都是今晚的票,只是方向却不一样。格非是第二天上午客车,晚上时候非要送我和牟西。架不住他的强硬,只好答应了。到火车站的时候,才发现空荡的侯车大厅里根本没有几个人。
      李白那天穿了一身大红的衣服,很喜气,也很夺目。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几个人又开始肆无忌惮的开起玩笑来。
      张小微比比划划,笑话一个接着一个,只把裴莹和季樱笑的前仰后合的。姜乐元极是健谈,和当初那个坐在篮球架下的水泥台上冷冷望着我的男生大有区别。有时候我也会想,他真的是他吗?不过姜乐元的确是小儿麻痹,据说是很小时候的事了。有时候,人生都会多多少少给我一些不公平。就像姜乐元,他没办法选择,只能默默承受。
      我和刘亚伦还在互相嘲笑对方东西拿得太多,争的面空耳赤。
      李白忽然从行李箱拿出一傻瓜相机来,说道:“咱们照张相片吧,留个纪念,怎么样?”大家一口同声说好。白,
      格非找了个侯车旅客,他喊123后,我们就喊茄子。照完没多久,李白,姜乐元,牟西和张小微几个女生就要上车了。临行前,季樱上前一把将我拉到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一些小零食对我说,“这些你上车交给刘亚伦!”
      我傻傻的回问她,“为什么呀?”
      季樱干笑两声,“别多问了!”说着,张小微招呼她过去拿行李上车。
      过了没多久,我也和格非说再见。
      穿过剪票口好久,回头再看,格非还再伸长了脖子向里边看。我心里没来由的一暖,穿过隧道,属于北方的寒风迎面扫来,我却不觉的冷。
      坐火车的时候把季樱的东西交给刘亚伦,他只是笑了笑,低声说了句什么就趴在桌子上睡下了。火车由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一点点的远离。
      那年冬天,我由17岁那个莽撞青涩的少年成长为18岁。
      一年花都开好,满目皆春。
      12点钟声过刚过,格非给我打电话拜年,我听他的声音,忽然觉的空间还真是件厉害的东西,彼此间只听到对方的声音,表情,动作,什么都看不到,将来有一天,我们会不会因为空间的关系,变得格外生疏?
      那天晚上接到了太多太多的祝福,窗户上是薄薄的雾气,慢慢靠过伸手摸干净,墨蓝色的天空中,礼花四散,又一个新的年头。微笑着送完祝福,已是凌晨2点。老妈过来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东西?”我摇了摇头,躺在床上,幸福的微笑着。
      那一夜,睡的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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