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怨——胧月帝姬番外》金陵晓风

15、第十五章

　　正章三年七月初一，正章帝与明懿皇太后同意将胧月长帝姬下降于赫赫国毕吉太子为太子妃，封胧月长帝姬为胧月长公主。定于七月初四举行送亲仪式。
　　送亲仪式相当与太子妃在娘家举办的婚礼，所有皇室成员都会到齐为太子妃送行。
　　而真正的婚礼，是要等到毕吉太子与太子妃到达赫赫才举办的。而且还不是刚刚到达就举办。作为汉人的太子妃要在赫赫国中学习一段时间当地的礼仪、风俗文化后才能正式嫁入赫赫王族。
　　一时间，整个紫奥城都哗然。上至宫中贵妇，下至宫女太监，无不讨论毕吉太子这个让人另眼相看的赫赫王储。很多人都认为毕吉善变，看似开始十分钟情于许清怡，却又瞬间改变主意，立志要娶胧月帝姬，甚至有人推测若毕吉即位，恐怕比摩格还要难对付；而大多数人觉得毕吉居心不良，毫不知足，竟要点名娶大周帝姬，长公主却勇气可嘉，甘愿和亲；还有人认为爱听琴的毕吉太子与弹得一手好琵琶的胧月长公主是一对璧人，将来一定会伉俪情深……
　　然而，这些都是外人的看法。最高兴的莫过于赫赫大妃，自己的外甥女当儿媳，欣然应允；而最伤心的则是长公主的养母敬德太妃，得知女儿要去和亲的消息一直哭个不停，甚至想去太后和皇上处请求收回成命，直到被侍女们拦住才作罢；而长公主也是在敬德太妃身边寸步不离，想在最后两日里尽足孝道；而身为长公主生母的太后，虽宣称是以胧月长公主自请和亲的勇气为荣，但心底终归是哀伤的。

　　七月初一晚，我召孙逸成进殿。
　　自前日从母后的殿中归来，我心中的矛盾复杂一直不亚于那日在殿上弹奏明妃曲时的心绪。但我心中亦明白，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既然要走了，就要把走后的事情都安排好。
　　“长……公主。”孙逸成的眼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愁绪，“不过一日之隔，您已经是长公主了。接着，就会是赫赫太子妃。”
　　“嗯。”我淡淡道，“孙大人不打算贺喜孤吗？”
　　“长公主即将新婚，自当贺喜。”他苦笑，“只是长公主毕竟要远赴异国他乡，微臣侍奉敬德太妃已一年，亦是替太妃感到不舍。”
　　他大概不仅是替母妃，亦是自己感到不舍吧！
　　“孙大人，你调好了母妃的身子，一年来对凝寿宫忠心耿耿。孤即将远嫁，真是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此乃为臣之职分，不敢受长公主谢意。”他诚惶诚恐。
　　我的脑中，又浮现出了那日他对我关心而牵挂的神情，有他的这份心，再加上此人精通药理又憨厚老实的性格，或许我还能把最重要的一件事托付给他。
　　“孙大人……孤这一走，自是不能继续替母妃尽孝了。孤看你这一年来对母妃的照顾得当，便将母妃托付给你了！”
　　“这是自然。”孙逸成回道。
　　“不，孤的意思是……”我眼睛直直盯着他，“你能将敬德太妃当作母亲一样照顾吗？”
　　“啊……这？微臣不敢。”他慌了神。
　　“孙大人，孤希望你不仅在健康调理方面照顾母妃，亦能让母妃感受到一份孝心。当然，你身为太医，不宜来往过勤。但孤觉得你讷有余而敏不足，就算是为了孤……也请你放开一回，用自己的心去照顾母妃即可。孙大人的恩情，孤毕生不会忘记。”
　　听到这话，孙逸成不可思议地抬起了头，就这样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的目光里，有感激、信任、坚定。他信誓旦旦的回道：“臣绝不辱使命！”
　　孙逸成走后，我又将母妃的侍女含珠叫来，嘱咐她一定照顾好母妃，且若皇上将来有了帝姬，而其生母早逝或犯错的话，可以请太后考虑将那位帝姬交给母妃抚养，让母妃不再寂寞……含珠是母妃身边的老人，她讲的话母后一定还是能听进去的，更何况，这也是我的愿望。
　　母妃，现在你女儿能替你做的事应该只有这些了吧。在我走后，您能不要太想念女儿、照顾好自己吗？

　　这两日，我收拾好了所有需要带的东西；内务府也备好了我精美的嫁妆。对于七月初四那一天，我不愿多想，我只想安安心心的过好在紫奥城的最后几天，再和母妃好好相处这么几日。
　　转眼到了初三，含络陪着我去上香，顺便祭拜父皇。看着父皇的灵位，我百感交集。父皇，有些事情女儿发现了没说，还请您的在天之灵不要怪我才好……可能以后很难再来看您了，别了，父皇……
　　转眼，七月初四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