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集]与你们相遇真是三生有幸》司南Rein

3、病毒感染

　　*烂尾注意

　　文/司南

　　地板上堆满了各种杂物，用来遮挡阳光的窗帘被从窗外灌进来的风吹得不停扬起，光趁机从窗帘与窗户的空隙间钻了进来，照亮了摆在窗前的书桌桌面。
　　桌面上面堆满了用过的纸巾，耳麦与早已没电的手机被埋在纸巾下面，纸巾中间还有一盒没有嚼完的香口胶。灰尘随着风的起伏在空气里翩翩起舞，阳光为它们镀上了熠熠生辉的外衣。

　　这间屋子脏乱得简直令人无法忍受，用我的角度来看的话。

　　可是你一点儿也没察觉到该清理这房间里脏乱的一切，就如同脏乱的环境不理会病毒与细菌在角落里滋生一样。

　　今天的你依旧趴在床上，勉强在昏暗里看着从书店里买来的漫画，用你的父母买给你的学习机听着风格各异的音乐，毫不关心与你无关的任何事物。

　　我站在你放在床尾的巨大穿衣镜里，只能默默注视着你和这房子里的一切。
　　你也许……哦不，是肯定不知道我的存在，你也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因为我是从你的身体里生长出来的，与你生活在一起的病毒。我因你而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存在于你的身体里，存在于你所触碰过的所有地方，我了解你的一切。

　　我爱你呀。我充斥着你的呼吸，你的内脏。这足以证明我有多爱你！我希望你能看见我，这样我就可以告诉你我为自己取的名字了。

　　铃。这是我为自己取的名字。

　　我记得你常常产生幻觉，幻听到铃铛被摇响的声音。这个名字就是这样来的，怎么样，还行吗？

　　你叫做镜音连，那作为你的一部分，我也应该和你用同样的姓氏才对。
　　那么，请称呼我为镜音铃吧。

　　01

　　你生病了，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不生病怎么可能呢？
　　医院的病房里到处都是白色的，充满了我不习惯的消毒水味。我知道你也不习惯，因为这和你愿意生活的那个环境相差甚远。

　　你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眼睛紧盯着病房窗户外面的景物——一棵充满着绿意与生机的树。
　　树叶与树叶把阳光切割成小块，形成的无数明暗相交的斑点打在你的脸上。你十分受不了似地将眼睛闭上，想把刺眼的阳光赶出你的视线。这样做没有什么用处，因为阳光快穿透了你眼皮上的血管。

　　看你如此难受，我忍不住想要帮帮你。于是，我让你无法再看见了。我想你应该感谢我才是——我把你讨厌的阳光永远赶出了你眼睛里的世界。
　　可当我看到你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一个盲人后，你疯了一样地发出哀嚎，不停地用头撞着墙壁，吓得医生和护士们死死抓住你不放开，并且给你注射一针镇静剂。
　　我不懂，我想我应该完成了你的愿望才是。

　　也许你是一时接受不了才这么做的吧？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感谢我了？毕竟我那么爱你呀。

　　02

　　后来我才发现我做错了，你并不喜欢我为你所做的事情。
　　啊啊，真是对不起。我想，下次帮你时应该征求你的意见。

　　所以我在你抱怨着越来越严重的耳鸣时，跑到了你的头部，去问你的大脑。你的大脑十分肯定地回答了我，希望我可以帮你摆脱这种状况。

　　于是，我又彻底地帮你消除了耳鸣这个问题。

　　你依旧不高兴，只是反应没有上一次强烈了。

　　我记得我还没有帮你消除耳鸣之前，医生和护士都谈过你大概还能活多久的问题。他们以为在病房外就不会被你听到，可你还是听见了他们用无所谓的语气讨论这件事情。
　　你很生气，开始摔所有手能拿到的东西。我也并不高兴，但我对于这件事只能无能为力地望着你，因你的难过而难过。

　　现在，你骂我是令人恶心的东西，害你变成了又盲又聋的残疾人。我是多么伤心呀，我从未想到有一天你会这样对待我。

　　我是因你而产生的病毒，即使你恨我，我想我也不会离开的。我与你在一起太久，早已深深地扎根在你的身体里，无法离开。

　　03

　　终于，你选择了跳楼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没有人知道你是怎么准确找到医院楼顶被冰冷的，早已锈蚀的铁栏杆给挡住的边缘的。只有我知道，因为我给你指了路。

　　人们围着你面目全非的尸体，发出了各式各样的议论。其中最多的一句是说你感染了无法医治的病毒，因为无法承受现实的残酷而走上了结果自己生命的道路。

　　我依附在你的体内，你离去了，我也应该跟着你才对，谁让我爱你呢？
　　你被我感染了，可没人知道我也被感染了呀——被名为你的病毒感染了呀。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