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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莫负流年看 下 ...
把李泽渊撇在湖边气也不是挠头也不是的林枕檀,去了林竹荷的居所,发现人不在,打问了一下,似乎在东边小岛上,便寻了过去。
林竹荷果然在湖边边抱膝坐着,肩微微地颤动,似乎仍然在哭。
一方白帕递到林竹荷的颊边,林竹荷抽噎着,拿过帕子,抬眼看见是林枕檀,扑进林枕檀的怀中大哭起来。
林枕檀轻轻拍着林竹荷的背,“大悲伤气,这么哭伤身。”
“哥……我从来没这么哭过。”
“……我从来没这么难过过。”
“哥,我哪里不好,他为什么,就这么放弃我……”
“你没有不好,是他不好。”
“你哄我……”
“唉!”林枕檀长叹一口气,见林竹荷实在抽噎的厉害,便并指点穴,帮她顺气,顺手将帕子浸湿了,擦去泪痕,又去了醒脑的膏油给她按摩额头,就像当初在长安城的街角边碰上当年迷路回不了家的林竹荷,那时他们都还小,林枕檀甚至还没有进万花谷;就像后来每次林竹荷谈起那个让她眷恋又伤怀,却不肯透露姓名的人,林枕檀始终都像一个真正的兄长,比林府里林竹荷的亲人更贴心,更耐心。
“他那么对你,你还觉得是他好么?”林枕檀揉揉林竹荷的头,“我看李泽渊混账的很,这么好的姑娘都不要,若不是你早叫我兄长,我就把你娶回家去。”
林竹荷拿拳头打他,“胡说什么呢!”
“他欺负了我妹妹,可是哥我打不过他,只好拿话噎了他一顿,不如下次在他的茶里掺黄连,在他的吃食里放麻椒?若是不解气,为兄做了药丸,你拿去,是药哑还是药死都随你。”
林竹荷一边挂着泪一边笑,道,“我若是有那个本事,他敢这么弃了我,我就把他打地满地找牙,丢到这湖里去喂鱼。若能拉的下来那份脸,我也不会等到今天,早学那些悍妇,生米做成熟饭了。”说罢自己却臊了,“瞧我胡说些什么,哥你别笑我。”
“不笑你,我赞成你这么做。”
林竹荷看着微笑着的林枕檀,不由噗嗤了一声,“哥你老是那么没正经。”又垂下头,“其实,他说的也对,我与他,到底还是不合适。他订这门亲事,为的是用我的家世来稳固地位,他野心大,心气高,像我这样,武艺稀松,资质一般的女孩子,也是入不了他的眼的。可我不一样啊,家里把我许了他,那名分上,我就是他的人了,他自幼孤苦,与弟弟相依为命,我总想着,要是能多一个人疼他照顾他,多好,如果那个人是我,又该多好……”拢了拢方才哭乱的头发,林竹荷侧身倚在树上,望着空中将圆的月亮,“小时候去校场看到他演武,大了些看到他纵马风尘,那时候他对我挺好,常带些小玩意来给我玩,后来我一直以为他对我是有意的,而且,我也就一直这么自欺欺人地信着。”
“他不过是拿我当小孩子逗逗开心罢了,我却……那么向往他……”
“他的心里,有牵机营,有他的野心,有很多很多……也不算是没有我,只是,没那么重要……罢了……”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慢慢凝成珠,滑过脸颊,“哥,这些话,我没人能说,但是这两年反反复复的,你……不嫌我烦吧。”
“不会。”林枕檀言简意赅,“妹妹过得不好,为兄的也有责任。”
林竹荷终于还是没忍住,又扑进林枕檀的怀里,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下来,“哥,你真好,比我爹他们都对我好,他们都不管我,他们只是让我活着罢了。你为什么不是我亲哥呢?这样我就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
“竹荷,就算不是你亲哥,有我在,你就不用怕。”
“真的?那,彦清呢?玉简呢?”林竹荷闷闷地。
“彦清没事,玉简,我也不会让他有事。”林枕檀坚定地说。
“恩,我信你!”林竹荷又趴了一会儿,起身揉了揉眼睛。林枕檀拦住,“别揉,回去拿温水敷一敷,不然肿的更厉害。”
见天色已晚,林枕檀送林竹荷回屋,才发现她屋中一架绣台,因为这些日子她要照顾自己,便将一些东西从七秀运了过来。这会儿林竹荷去打水洗脸,林枕檀有些好奇,便掀开苫布,见台子上绷着一副描好却尚未绣完的画,青山绿水,竹桥小屋,女子缫丝,男子荷锄正归家。
那是她向往的生活,男耕女织,恬然宁静。
只是这些东西,是她所向往的人不可能给她的。
林枕檀原苫好了绣台,待林竹荷洗完了脸,嘱咐了些调养身体的办法,叹然离去。
后天好像就是中秋节了啊……林枕檀想。
其实这几天的藏剑山庄很忙,忙着做月饼忙着做花灯,叶白夏这种除了打架别的都不太行的被赶去当苦力搞采办,叶大少龇牙咧嘴,然后跟师父代庄主禀告了,说自己要答谢一下恩人,所以打算带着林枕檀去江都城里好好逛一逛,庄子里人多也不缺他一个,于是叶白夏欢天喜地拉着林枕檀去江都,而林竹荷说要回秀坊去给孟羽裳她们帮忙,叶白夏就顺便捎她一程,楼芜晗说她其实也没怎么逛过江都,李泽渊表示你们都走我也走,于是五人成行去了江都。
叶白夏开了他的聒噪嗓子,把江都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的小吃饭馆啰嗦了一遍,又开始啰嗦茶馆,啰嗦完了茶馆又啰嗦中秋灯会,这还不够,竟然连江都有名的青楼都啰嗦了出来,等啰嗦完了才发现好像事情不妙,央林枕檀千万别当真什么的……
林枕檀笑而不语。
见林枕檀没说答应,叶白夏急了,聒噪地越发厉害,李泽渊实在受不了,“你消停会儿吧,枕檀不是那种人!”
林枕檀瞥了李泽渊一眼,“那我是哪种人啊?”
你不是人,你是狐狸。李泽渊暗暗腹诽。
叶白夏得了保证,也说得口干舌燥,便消停了。
林竹荷暂时不想看到李泽渊,到了江都便先回七秀坊去了,林枕檀琢磨怎么收拾一下李泽渊,就算于事无补,也能出气不是?李泽渊敏锐地察觉到林枕檀周身似乎散发着对自己不利的气息,明智地和他拉开距离。
只是,四个人一起逛街,楼芜晗和叶白夏都是极爱吃的人,又喜欢聊些街头巷尾的逸闻轶事,很快凑到了一起,林枕檀谈兴不高,自然和李泽渊落在了后面,李泽渊不敢放下戒备,林枕檀见他跟只毛都竖起来的猎狗一样,不由好笑。行至一个卖排骨的摊子,林枕檀取出钱来买了一块,用荷叶包了提在手上,又看到一个卖包子的,还是买了提在手上,不言不语走在李泽渊旁边。前面两人正越说越兴奋,一边拎着小吃边走边吃。
“你不饿么?”林枕檀忽然问,见李泽渊不答,笑道,“买都买了,反正我也吃不完。”便递了包子给他,李泽渊接过,咬了一口……没放什么奇怪的东西。
林枕檀看着他吃掉一个包子,感慨,“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李泽渊:“……”
又递过去包好的一份排骨,“香么?来汪一声我就给你。”
李泽渊蹙眉,“你干什么?”心道,你以为我不会自己去买啊?
“好玩。”林枕檀道,“吃不吃?不吃我拿去喂狗了。”
“这排骨也不便宜吧,好端端的干什么拿去喂狗?”
“那你吃啊。”林枕檀很无聊地挑起嘴角,“喂你喂狗都一样。”
李泽渊给他噎得一口气哽了半晌,心里也明白怎么一回事,“你就可劲儿的玩吧。”
“对呀,我发现这么挺好玩儿的。”林枕檀阴阳怪气的话实在是让人不舒服,李泽渊憋得想打人,却只得跟他打嘴皮仗,“我觉得不好玩,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这么……”
林枕檀看了他一眼,“我乐意,出气!你不服气啊?不服气你咬我啊。”
“我又不是狗!”李泽渊怒,一把拉过林枕檀,把他拽进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可你要打要杀都行,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行不行?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难受!”
“看你难受我高兴!”林枕檀大大地一个笑脸。
“行行行,你出气,你高兴……”李泽渊觉得自己对面是个完全不讲理的小孩,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直接走了吧,这大节下太扫兴了,头疼不已。最后只能转移话题,“去吃螃蟹不?”
“凉,不能吃。”林枕檀道。
“尝尝别的也好,我请你。”李泽渊决定用哄小孩的口气。
林枕檀居然没幺蛾子就跟着去了,他其实也真的有点饿了。
四人一桌,上的都是淮扬名菜,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三套鸭、水晶肴肉,鲤鱼萝卜汤,再添几样时蔬,上好的大蟹,吃得人恨不能将舌头吞进肚子里,李泽渊专门叫了姜酒温了给林枕檀,殷勤地不像话,叶白夏和楼芜晗都觉得奇怪,林枕檀不动声色地全都接了——反正不是他掏钱。
吃过饭,林枕檀说要去寻些礼物,李泽渊继续跟在后面准备掏腰包。楼芜晗和叶白夏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果断地开溜继续寻觅好吃的去了。
“你不用掏钱的,我给谷里的人买东西,还有……给玉简的几个朋友。”林枕檀道。
“玉简会没事的。”李泽渊安慰道。
“我怎么会让他有事?”林枕檀一边挑小玩意一边道,微弯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李泽渊和林枕檀相交多年,深知此人心思深重,林枕檀如此表情,说明他不是不担忧,只是暂时没有办法,有些不耐,却也坚决。
李泽渊看到一个很精致的粉盒,心想不如买了送给竹荷,到底是自己对她不住,算是道歉了。林枕檀见他要买粉盒,便明白他想什么,伸手拦下,“既然断了,便罢了吧。”然后自己买了,“我们去湖边吧,白夏和楼姑娘可能已经去那边了。”
李泽渊道,“今天还不是十五。”
“十五的时候就挤不到湖边了。”
林枕檀在路边的花灯摊子上扎了几个小花灯,李泽渊对这个不在行,买了一个。就见林枕檀分别写了几个人的名字在花灯里,先考林远徵,先妣林魏氏允岚,先姊曾杨氏芸,一一放进了水中。最后一盏,迟迟不曾落笔,那盏等,花灯老板说,是应该写上心上人的。
林枕檀看着这盏灯,垂下了眼帘。情之一字,他虚长二十又四年,却始终是空白,不知是缘分不到还是天生冷情,不是没有碰到过好女子,身边也不是缺少接触女子的机会,却始终没有谁能叩开他的心扉。莫说是女子,哪怕是相交多年的朋友,也不过淡然之交,自己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因为彼此也都有苦衷。二十多年来,似乎可真正畅谈者竟无一人——终究自己还是心太重,父亲如是说,师父如是说,谷主如是说,恩人如是说,友人也如是说。
李泽渊看着林枕檀,无端想起见到的挑山工,从山脚背着沉重的石块一步一步爬上山顶,压弯的背脊,虬结的臂膀,磨出粗茧的手脚,即便是历经生死的自己,也不由肃然。看着眼前之人,似乎巨石全压在了心头,比压在背脊上的不知沉重多少倍。
落笔之时,却是即兴挥就,不讲格律不讲韵脚。
何人得解生平意?何人能诉曲中肠?
何人可断斩执念?何人引我归故乡?
写罢便将花灯抛入水中,仿佛想把什么丢出去一样,另一只手却仍然紧紧握着手中的笔。
李泽渊伸手抽出了林枕檀手中紧握的笔,在自己的那盏里写了两个字,简单到极致的两个字:平安。
林枕檀看他。
李泽渊笑笑,将花灯放进水里,看它飘远。然后拍开方才买来的桂花酒上的封泥,问林枕檀,“这酒甜得很,你喝不喝?”
明月当空,尚未盈满,因晴夜无云却也格外光华无垠,湖边点点灯火绫销,彩光如虹;湖面河灯飘摇,粼粼如金,桂花正盛,酒香也在这一方安静的所在弥漫开来,林枕檀接过李泽渊递过的酒,豪饮一口,长身而起,抽出怀中白玉笛,即兴一曲秋月抒怀泠泠如水声如碎玉,更兼满腔情怀,仿佛乘奔御风的仙人舒袖展罗,驾云奔月直入天际,却透出格外孤寂萧索,恍若广寒岁月,寥落之情,更易落泪。
楼芜晗和叶白夏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月下青年乌发墨衫,恍惚融入夜色,傲然也潇洒。
这是将他们度过的,最后一个安稳的节日。
只是日后物是人非寂寥之时,偶然忆起那袭月下的身影,感慨之余,也只能叹一句世事无常,却也何其有幸。
双更的我简直……好勤快啊好勤快!快来人表扬我啊!严肃考虑卖萌会不会有人给我发糖【揍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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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莫负流年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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