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三十四、深津一成的新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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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六日那天紧急住院后，铃木瞳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星期。幸好被及时送进医院，她住院以后，身体状况立刻开始好转。当高烧退去，激烈的咳嗽发作间隔也拉长后，她便沉沉睡去。体温降至三十七度以后，小瞳的气色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不少。出院后第二天一早，她便来到了位于东京杉並区的三和通运总部大楼。
比起当今充满现代感的新式建筑，三和通运灰黑色的大楼显得古老而庄重。大厅墙面用的是纯大理石的建材，看起来就像罗马式浴室。此刻正是上班高峰，宽敞明亮的大厅里穿梭着西装革履的白领或身着深蓝色制服的司机。
端坐在一层服务台的女子穿着宝蓝色的背心套装，长袖白衬衫胸口打着桃红色的蝴蝶结，身材娇小可爱。小瞳向她走去。
“你好，请问司机深津一成先生来上班了吗？”
女员工露出惊讶的神色。每天来这里预约见面的对象不是总裁就是经理，大概是第一次有人来找司机吧。
“啊，我查了一下，他还没有来上班。诶？昨天也没来呀。”
“啊？为什么？”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因为司机不是我们公司编制内的员工……”
“请你帮我找到他好吗？我有急事。”
前台小姐皱起眉头，不知是小瞳的表情吓到了她还是怎么，她居然没问小瞳的姓名，只说声“请稍等一下”便转身去了里面的办公室，而且是小跑着去的。
过了许久，她带来一个秃头男人。他身材高大健壮，小瞳和前台小姐的体重加起来也比不过他；身上那件深蓝色制服绷得紧紧的。他的脸很宽，颧骨高，眼睛小，鼻梁塌。长的十分有个性……
“让您久等了。这位是河田先生，他和深津先生在一个通运组。您可以向他询问情况。”
二人握手致意。河田的手掌粗糙而厚实，骨节宽大。
“你找深津一成？”
河田雅史不禁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穿着蕾丝罩衫和棕米色半身裙的美丽女子，脸色忽然一沉，说：“你不会是深津的女粉丝吧？”
“啊？”
“上次的职工篮球赛，就是你在喊他的名字加油助威吧？”
“你在说什么呀？深津先生帮了我一个大忙，我特意来感谢他的。”
“哦，我就说嘛。”河田松了口气。“前天晚上，深津家着火了，他昨天去了医院，今天大概也不会来了。”
“着火了？？”
“是呀，虽说他一直都是很小心的人，那家伙人缘不错，也不可能是人为纵火。可能是事故吧。好在他人没什么事。你如果非要亲自见他的话还是过几天再来吧。”河田声音洪亮，毫不遮掩自己那浊音很重的东北口音。
“怎么会……”
小瞳打算离开。随着自己的步伐，她的视线游移在大厅里的各种装饰上：印花的大理石，圆形的挂钟，电梯旁的架子上陈列着的公司简介，门口处的金色广告招牌，身着深蓝色制服的板寸头男人……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小瞳的确看见他了。
“嗨，呃，你好，你是深津一成先生吧？”
深津将目光移向小瞳，表情却没有变化，他轻轻点头。
“呃，一周前你曾给我送过包裹。”
“哦，包裹出什么问题了哟？”深津语气平静，明显没有认出小瞳的迹象。小瞳有些恼火——她一直对自己靓丽的脸蛋充满自信。
“你给我送包裹的时候，我晕倒在门口了，是你送我到医院的，呃，我家在相模原……想起来了？”
“哦，原来是你。已经康复了哟？”
“嗯。多亏你及时把我送进医院。真的很感谢。”
“这没什么的哟。”
“我是来报答你的。嗯，你说个数吧？”
“啊？”
“多少钱都可以，毕竟是你救了我嘛。”
深津皱起眉头，笑出了声：“我怎么能接受哟，举手之劳而已哟。”说完便迈开大步向里边走去。小瞳从左边追上他，发现他的左手臂上有一个很浅但范围很大的烧伤，上边涂了药。
“等一下！如果你不需要钱的话……哦，我听说你家发生火灾了，不如你在东京什么地方找个房子，房租我出，你看怎样？”
深津转身面向小瞳，神色严肃，语气也沉了下来，说：“小姐，你以为当时我送你去医院就是为了回报吗？不是的。当时那个情况不论是谁都会做出和我一样的举动。以前我遇到过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她的车坏在路上，我就顺路载她去学校，她却给我两千块作为酬谢，你说我怎么能接受呢？这和你的情况很像……”
“那个人就是我！”
“不是吧？”深津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情。“是发型不一样的原因吗……哟？”
“你少扯那些司空见惯的大道理，你的上司听不到！我告诉你，我铃木瞳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既不是我的亲人，也不是我的朋友，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我可不想欠一个陌生人人情！你别误会了，我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自己的良心。所以，我的谢礼你是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新宿还是银座，别墅还是公寓，你选吧！”一口气说完这些，小瞳双手抱胸，用凛冽的目光直视着深津一成的双眼。
“你还真是……”深津为难的摇着头说道：“其实，我已经找到住处了哟。”
“这么快吗？”
“有一个在东京的朋友那里刚好有多余的空房。”
“住址呢？”
“啊？”
“怎么了？我去看看不行啊？”
“……在练马区，樱台公寓603。”
三天后。
东京都练马区樱台这一带是安静的住宅区，樱台公寓就位于T字形小巷的尽头，是栋灰色的十层建筑，一楼是整修过后新开张的店面，一间是光鲜亮丽的便利店，另一间则是与之大异其趣的咖啡厅。公寓隔壁是一栋三层民宅，每个窗户都晒满了衣物，像瀑布般挥洒下来；再过去，空出一辆车可停放的空间，便是以附近居民为主要客源的荞麦面店，旧式招牌上用毛笔书写着“长寿庵”。
门铃只响了一次，深津一成便打开了门。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个鼓鼓囊囊的巨大号牛皮纸袋，里边的货物已经超出了纸袋的边缘，看包装好像是950ml的明治牌鲜牛乳、两罐朝日啤酒和一包UHA味觉糖。
“你把超市都搬来了哟？”
“赶紧接一下！”
深津接过纸袋，铃木瞳那张微微涨红的精致小脸便出现在眼前。她穿着Moschino蓝白条纹成套裙装搭配Christian Louboutin复古红色细高跟鞋，显得成熟优雅。
“这是什么鬼地方，连电梯都坏了！”小瞳一边换穿拖鞋一边喘着粗气抱怨道。
“我又不是每天都抱着这么沉的东西上楼，所以觉得没关系哟。”
“我还不是为了给你恭贺乔迁之喜！累死我了！”小瞳说着向屋内走去，视线缓缓环绕着屋内的陈设：短短的走廊左边是一体成型的浴厕间，右边则是狭窄的厨房，墙边有冰箱、餐具柜和电炉，只留下可以让一个人转身的空间。到处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不锈钢制的洗涤槽刷洗得一尘不染，用手指触碰便能感觉光滑洁净。起居室也一样干净整齐，大概有八叠大，是个横倒的长方形房间。右边尽头摆着一张床，整个床罩拉到枕头上面，床务整理得无可挑剔。站在窗前，抬头就能看见新宿的高楼大厦和奢华得令人好笑的市政府。
“你喝点什么哟？”
“海带茶好了。”
小瞳心里十分不愿意承认这个大男人的房间竟然比自己的“闺房”整洁十几倍。她不认输的安慰自己，新家嘛，多多少少都会关照一下，等十天半个月之后肯定就变成鸡窝了。
客厅正中摆放着一个长方形木质茶几，下面有一颗擦拭锃亮的篮球，桌上放着一叠报纸，报纸上有一个撕开的信封，信封一角正好挡住“读卖新闻”的“闻”字。信封上边有一张写满了字的信纸。
“怎么样哟？这里还不错吧？”深津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海带茶走出厨房，放在桌子上。
“咳……还凑合吧。”小瞳扳起面孔，尽量装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对了，那个纸袋里有鲜肉，你最好赶紧把它冻起来。”
小瞳拿起信封端详着。信封的边缘用红蓝条纹装饰着，邮票上盖有USA的紫黑色邮戳，收信人那里写着“深津一成樣”。
“诶？你也有亲人在美国啊？”
“不是哟，那是高中时代篮球队的队友。”
小瞳把信封翻过来，在寄信人那里写着——
“泽北荣治……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泽北是被称为日本第一的篮球天才高中生。也是我们球队的王牌。他高二那年就去了美国，现在在美国的高中打球。”
“‘日本第一’……你是哪所高中的？”
“秋田县的山王工业哟。”
“哦！我知道！高中篮球周刊的封面几乎都被山王霸占了。”
“你还看篮球啊？”
“多少看一点嘛。喂，看不出你还在那么厉害的球队打球啊，不会是万年替补吧？”小瞳边说边笑，眼睛眯成一条缝，端起茶杯啜饮。
“我曾经是队长哟。”
一口茶呛进了小瞳的鼻子。
“骗人的吧！那……那你怎么不继续打球了呢？”
深津默不做声的把一盒新鲜的猪里脊扔进了冷冻室。
“你不介意我……”
“你看吧。”
小瞳拿起信纸，眼睛徘徊在罗列的汉字上：笔迹端正，虽谈不上漂亮，却给人每个字都认真书写的感觉。信很短，内容大体是叙述自己在美国的生活情况，很快就看完了，在日期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着“P.S 千寻最近还好吗？”
“这个‘千寻’也是你的队友吗？”
“不是哟，她是泽北的前女友。”
“哦……已经分手了，可是这个叫泽北的明明还在挂念她呀。”
“不知道哟，只是他每次来信都会在最后附上这句话。哦，千寻就是帮我找到这间房子的人，她就住隔壁哟。”
“是吗。”提起“千寻”这个名字，小瞳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令人不悦的脸孔。不会不会，怎么可能是她呢。
深津从牛皮纸袋里掏出最后一样东西，是一袋精选羊小排。
“这个你拿走吃吧，我不能吃羊肉哟。”
“啊？你也对羊肉过敏吗？”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三十四、深津一成的新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