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羁绊》SsindyY

17、十七、新的问题

　　真由子睁开双眼。

　　一束明亮的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直射进来，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飞速的舞动。环视四周，房间的四面墙壁全部粉刷成雪白色，自己睡在宽敞的双人床上，床头部分设计成一个小书架，上面放着一盏圆形灯罩的台灯和两本文库版的书，床头柜上摆放着哆啦A梦造型的闹钟，时针指向八点二十分。

　　原来昨晚的一切并不是噩梦。

　　真由子揉揉干涩的双眼，穿戴整齐走出房间。客厅里，流川 枫和南千寻正聚精会神的看着NHK电视台播报的有关关东地区雪灾的新闻。流川 枫两腿交叠的坐在沙发上，还穿着昨天的salvatore ferragamo黑色鸡心领毛衣；千寻一身居家服打扮，长发随意的挽起在脑后，不紧不慢的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二人活像一对相敬如宾的老夫妻。

　　“早上好，”千寻转过头看着真由子，“雪停了，供电系统也已经恢复了。你先吃点早饭吧，我做了煎蛋，还有面包。流川同学已经吃过了。”

　　真由子看向窗外：阳光明媚，大地依然一片雪白，厚厚的积雪已经有半人多高，社区的大叔大妈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正在清扫路面上的积雪，湿漉漉的柏油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几棵行道树被狂风暴雪斩断了腰肢，横倒在马路中央，阻隔了交通。家家户户屋顶和房檐上垂挂着的冰锥也逐渐融化成水滴落下。

　　昨天夜里，不，确切的说是今天凌晨，流川枫和真由子满身狼狈的逃难到千寻家。千寻为二人煮了热乎乎的姜汤后，劈头第一句话便问道：“你俩被捉奸在床了？”

　　听完真由子的叙述，千寻的脸上没有显现出过分夸张地表情，或许可以说是因为内心聚集了各种相反或相乘的感情，无法用一种表情形式之于外来代表，于是干脆表现得无动于衷。她静默了几秒后慢吞吞的说道：“你是说，你们二人去武道馆看演唱会，之后遇到关东雪灾被困，再加上真由子不记得家庭地址和钱包被偷，所以便来投靠我了？”

　　真由子撅着嘴还想为自己狡辩几句，但看到流川枫在蜡烛摇摆不定的光芒下阴沉的表情后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千寻没再说话，催促着两人回屋休息，躺下以后才幽幽的对旁边的真由子说：“但愿一早起来发现这不过是个噩梦。”

　　真由子在流川枫旁边坐下，大致听了下NHK对关东雪灾的报道。原来这场降雪从北海道一路南移，昨晚突袭了东京、千叶、神奈川等首都圈城市。

　　“新干线恢复通车了吗？”真由子咬着煎蛋问到。

　　流川枫刚要回答，电视里的主持人便说道：“……从东京站出发的各路新干线正在加紧抢修，预计午后可以恢复通车……”

　　千寻从厨房里走出来，指指电视机旁的电话对真由子说道：“你赶紧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堂堂大小姐夜不归宿，你母亲大人会以为你被拐走了的。”

　　真由子有些尴尬的拨弄了一下头发，眼睛看向流川枫。

　　“我已经打过了。”流川回答到。

　　电话接通后，牧绅一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真由子吗？……我和妈妈都急疯了，昨天夜里联系了银座花泽别墅的关根先生他说你没有回去……什么？忘了地址……你在开玩笑吧……你现在在哪儿……”

　　千寻看着真由子表情痛苦的点着头，“嗯，嗯”的答应着，心想这些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和大小姐真是待遇不同，要是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估计昨晚暴尸街头也没人会发现。

　　真由子忽然转过头看向千寻，说着“在呢在呢”，把电话递过来对她说：“哥哥找你。”

　　千寻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迟疑着接过电话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儿，不发一语的挂断了电话。

　　真由子见千寻飞快的挂上了电话，疑惑的问到：“你和哥哥之间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千寻板起脸，目光像凝聚了窗外的寒气。

　　三天前，南孝宏的突然造访打乱了千寻平淡无奇的生活轨迹。那天晚上，千寻结束了空手道部冬假集训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却在玄关的鞋架上看见一双老式男皮鞋，厨房里还传出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千寻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在飘着白雾的厨房里，看见自己的父亲一身上班族打扮，挽着衬衫的袖子站在洗手池边洗菜，旁边的电磁炉上放着一口大锅，正咕咚咕咚的煮着什么，桌上放着袋装的速冻黄金墨鱼丸、贡丸、昆布一类的食材。南孝宏听见响声转过头，看见一身制服、披肩长发斜刘海的千寻，不由得瞪圆了双眼：“千寻，你变漂亮了……”

　　千寻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身体倚靠着门框，她比孝宏矮六、七厘米，然而她看向自己父亲的目光却是居高临下般的俯视，充满不屑与鄙夷。

　　孝宏有些尴尬的低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到炉边，拿起锅盖，锅里冒出了白色的热气，“晚餐是你最爱吃的关东煮，看，很香吧。”

　　“你来干什么。”虽然是问句却缺乏抑扬顿挫的语调，千寻的眼神锋利而尖锐。

　　“我回来看看你。”南孝宏不安的用双手摩擦着围裙。

　　南孝宏是京资株式会社一名普通的出纳员，工作二十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为人也忠厚老实，然而这种不会左右逢源、人脉也不广的老好人性格在大公司里是很难得到重视与提拔的。千寻看不起自己父亲惟命是从、气息奄奄的样子，特别是母亲提出离婚后他也没怎么挽留；离婚后又因为逃避现实而极少回家。

　　“看我？！好，你现在看到了吧？可以走了吧？”千寻看见自己的父亲一副唯唯诺诺的不安模样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扭身走进客厅，看见餐桌上摆放着父亲带来的两盒高级日式点心，恨不得把它们扔下楼去摔个稀巴烂。南孝宏的西服上衣搭在椅背上，衣兜里有个明晃晃的东西发出刺眼的光亮。

　　是一支金属色钢笔，上边烙印着“京资株式会社”的字样，千寻自己也有一只，是父亲去年留在家里的。千寻心里一惊，回忆起三天前在东大遇到牧绅一的时候，他似乎对这支笔有些兴趣。记忆里的某个区域似乎蠢蠢欲动着，千寻皱紧眉头思索着。

　　忽然，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飞驰而过。

　　千寻被这个念头惊呆了，她飞速的冲向沙发，从沙发底下拉出一叠覆盖着一层灰尘的过期报刊杂志，不停翻找着什么。南孝宏从厨房走进客厅，看着千寻的背影默默说道：“千寻，我知道我一直都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我没有试图拯救和你妈妈的婚姻也是因为我配不上里奈子这个坚强美丽的女人……你和你妈妈很像，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离婚后我自私的只想到逃避而忽视了你的感受，真的很抱歉……”

　　此刻，孝宏的话在千寻耳边犹如噪声般“嗡嗡”的响着。良久，千寻缓缓的转过头。孝宏被她的表情吓了一个踉跄。

　　千寻手上拿着一本皱皱巴巴的财经杂志，还可以看见杯子放在上边留下的圆形水渍，封面上是一个精明能干的美丽女人，旁边的标题用粗体字写到“走近成功人士----京资株式会社社长牧爱子”。

　　“你，认识牧绅一吧。”千寻的声音犹如浸在冰中，然而眼睛里又似压抑着一团怒火，“牧绅一是你公司老板的儿子，你知道这件事吧。”

　　南孝宏的额头上出现了密集的汗珠：“这……这有什么关系吗？”

　　“这支笔！”千寻的声音突然尖利了起来，抄起餐桌上的金属色钢笔高声质问道，“前天我在东大遇见牧绅一的时候他向我问起这支笔的事情，我就告诉他你是这家公司的职员；一天后，你就出现在家里了。这是巧合吗？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的你竟然毫无理由的突然回来了，还说着‘回来看看你’这种漂亮话，你告诉我，这是巧合吗？”千寻攥着钢笔指着孝宏的脑门，好像举着一把上膛的手枪，而千寻的话犹如扣动了扳机，不给他留下任何活路。

　　南孝宏的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前，那模样有些可怜。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果然和里奈子一样聪明……没错，前天晚上，牧先生找到我，说他是你的朋友，偶然知道我就在他母亲的公司上班，便过来询问有什么可帮忙的。他的态度很客气，丝毫没有社长少爷的架子。我向他说明了家里的情况与自己的不安，他便劝导我应该多回家陪陪你。如果不是牧先生，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醒悟过来。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是我愿意尽量弥补……请你不要生气了。”孝宏一口气说了很多，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量。

　　“生气？自从妈妈走后我就没再生过你的气了。”千寻的目光无情似冰，“起码，对于你，我已经不会费心去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