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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新年演唱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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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17:50 新横滨车站。
真由子不耐烦地跺着脚,DIANA浅棕色及膝长靴的5厘米高跟敲打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流川这家伙在搞什么鬼,”真由子再次抬腕看表,“已经迟到20分钟了。”
新年第一天,天空飘起了零星的小雪,很冷。车站大楼内还装饰着挂满圣诞彩球和彩灯的圣诞树。真由子在门口的台阶上来来回回地走着,不时向街上张望。
“喂……”
真由子吓了一跳,转头便看见身着线条剪裁流畅、极富设计感的Comme Ca Du Mode短毛呢大衣的流川枫,搭配一条BURBERRY浅棕色格子围巾,浑身散发出法国香榭丽舍大道的气息。
“你……你怎么从车站里边出来啊?”
“我去买票了。”
“诶?不是说好了一起买的吗?”
“已经买好了。往返的。”流川从兜里掏出神奈川至东京的往返车票,递给真由子,接着看也不看她便向车站大楼里边走去。
“哎,你等一下啊……”
1月1日 18:30 东京北之丸公园
日本武道馆位于东京都千代田区北之丸公园2番3号,是1964年举行的东京奥运会会场之一,外形是以法隆寺梦殿为样板的八角形,大房梁的棱线是以富士山为原形设计完成的,很是壮观。现在日本武道馆常用于演唱会或Live等各种音乐Event,这也是其最大的用武之地。
流川枫和真由子在北之丸公园西侧的“长瀞”乌冬面店解决了晚饭。真由子要了一份炸虾乌冬面,不仅份量足而且新鲜美味。真由子正打算拿出钱包买单的时候,流川枫却按住账单说道:“我已经付过钱了。”看着流川枫慢吞吞的把第二份咖喱乌冬面和小份什锦天妇罗全部吃干净,真由子心想这小子别看外表呆呆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其实还是挺懂得礼尚往来的嘛。不管是买车票还是抢着买单,大概都是为了偿还演唱会门票的人情吧。
1月1日 22:00 日本武道馆
历时三小时的演唱会总算完美收场了。Prince Rogers Nelson 用飞吻向他的日本粉丝们告别。真由子站在座位上激动的向他挥手;流川枫也破天荒的站起身鼓着掌。退场时,流川和真由子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缓慢的向出口移动着,真由子显然还沉浸在兴奋中。
“He shakes my hands!!”
“shook……”
“好开心!我决定一周不洗手了!”真由子展开右手在流川眼前挥动着,“怎么样?羡慕吧?!”
“……有什么好羡慕的,他也和我握手了……”
“诶?真的?我倒是没注意……”
说话间,场馆内突然一片漆黑,就连外边的路灯也熄灭了,整个世界似乎陷入了黑色的泥沼,又好像用密不透光的黑布遮盖了双眼。
“怎么回事?”
“是停电?”
“怎么会……”
观众们议论纷纷,逐渐开始骚动起来。真由子被周围的人撞得东倒西歪,右脚还被狠狠的踩了一下。还好,没过一会儿,紧急照明灯亮了起来。真由子听见身旁的流川“啊”了一声。她顺着他的目光向外望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外面一片雪白,鹅毛般的雪片依然密集的下着,几棵大树的枝桠因为承受不住大雪的重量和狂风的肆虐而折断。
场馆内的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向退场的观众们通知到,因为关东部分地区突降大雪,东京都内多个市区大规模停电,所有新干线紧急停运,外围的山手线、中央线和总武线也都已停运。部分公交车和出租车还在运营,然而住所不在东京的观众只能暂时在这里避难。
“我们……我们是被困在这里了吗?”真由子惊呆了。
流川枫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摇摇头说:“没有信号。”真由子也拿出手机检查了一下,情况一样。
“怎么会这样……新干线停运,那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没了空调的武道馆内由于过于空旷而温度下降的很快。二人坐在馆内的长椅上,真由子身上的disco vally白色搭扣大衣不足以抵御深夜刺骨的寒气,更何况在百褶短裙和及膝长靴之间还露出一截大腿。真由子冻得下巴发抖牙齿打颤。流川枫撑着下巴看向窗外,一副空灵的表情,他突然转过头看着真由子说道:“你家在东京有没有住所?”
真由子似乎听见自己脸上的血液退去的声音。
“啊?……呃……这个……没有啦,嗯……是有还是没有……”
流川疑惑的看着她,怀疑她是不是被冻傻了:“你在说什么?”
“那个……我家在东京……好像是……好像是有一栋房子……”真由子犹豫着说道,因为牙齿在打颤,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可是……可是我也不记得地址了……”
流川瞪大眼睛看着她:“你是说,你不记得自己家地址了?”
“不……那个……因为我也没去过几次……大概是在中央区一带吧……”真由子尴尬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流川枫叹了口气,再次看向外边的狂风暴雪说道:“看来只能去住旅馆了。”
真由子见流川没有抓住自己“记不住家庭住址”这件丢人的事不放,不觉松了口气,“好……好主意,我们的钱加起来肯定够住一晚青年旅舍的……”说着打开她的Birkin红褐色小挎包四处翻找着。许久,她的动作像僵住一样停了下来,“完蛋了。我的钱包不见了。”
祸不单行。真由子认定了她的钱包是在停电的时候被偷走了,只得有些歉疚的看向流川:“你……你带的钱还剩多少……”
流川枫平时表情不丰富的一大好处就是即便处在现在这种足以把人逼疯的境地,还可以保持一张淡定脸。流川打开自己的LACOSTE黑色皮质钱夹,却发现里边只有一张派不上用场的东京至神奈川的新干线车票和一张1000块纸钞。
真由子变得焦躁不安,指着左手腕上镶着水钻的OMEGA新款LADYMATIC腕表急切的说道:“我可以把这块手表抵押在旅馆吧?他们应该可以收留咱们一晚的……”
“你以为现在是江户时代吗?白痴……”流川枫冷不防的来了一句。真由子顿时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向头上涌来。
“你说什么?好歹我也是比你高一级的学姐,你这是什么态度……”
“就因为你是学姐我才忍到现在才说。”
真由子四肢冻得发僵,浑身颤抖着,情绪由生气转为懊恼,继而又觉得有些委屈与不甘心。
“你太过分了!流川枫!”真由子的眼中涌现出泪水,簌簌的滚落下来。
流川枫很认真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知在思考什么。接着轻轻叹了口气,解下围巾递过来。
“你……你这是干嘛?”真由子抽泣着,不停地擦抹着脸上的泪水。
“给你戴啊,你连鼻涕都冻住了。”
这小子……不仅有将一句话压缩为一个字的本领,竟然还会在关键时刻言辞犀利,语出惊人!真由子倒也不客气,拿过围巾系在自己脖子上,那上边还带有流川的体温。
突然,真由子直勾勾的盯着地面,左手死死钳住流川的胳膊,慢慢的说道:“千寻……千寻家就在东京啊!我们可以去她家借宿的!”
流川枫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说道:“你连自家地址都记不住还能记得别人的?”
真由子没有为这句话而生气:“我当然记得……我们通过好几次信。而且……而且今天上午我刚刚给她寄了新年贺卡。”
1月2日凌晨2:00 樱台公寓602室
南千寻在梦中惊醒的时候,习惯性的将手伸向哆啦A梦造型的闹钟——即便现在正在放冬假,她依然上好早上6点的闹钟出门跑步。然而当发现吵醒她的不是闹铃而是敲门声时,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千寻想打开台灯却发现停电了。敲门声还在继续,那一连串的“咚咚”声令千寻心里直发毛。她摸黑悄悄走向门口,透过猫眼却什么也看不见——走廊的灯也不亮了。千寻深吸一口气,心想管他是人是鬼老娘和你拼了,便打开了门。猛烈的寒风灌了进来。
真由子一脸狼狈的站在门口,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千寻……你……你能先借我1000块吗……流川……流川同学还被押在出租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