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以剑之名》雎瓷

5、第三序——认主

　　清明的手指缓缓抚摸上长剑的剑柄，白玉剑坠在女子纤细的近乎透明的手指中发出温润的光芒。白衣的女子安静的垂着眼眸，四周梧桐树叶翩飞起来，像一只只折翼的蝴蝶。然后凌冽的剑气陡然间毫无保留的充斥在周围的空间，那些颓败的门楣被剑气摧毁发出断裂前的呻吟声响，身后的梧桐树上的叶子全部落下，风铃声音凌乱而破碎，有寒意一寸寸的蔓延起来。有风扯起女子垂落在地的衣角发鬓，绣有精致云纹的衣袖在突如其来的狂风中飘摇起来。然而女子的表情依旧安详而轻柔。
　　她的声音响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天地异象中，静静地，带着冰雪骤降般的冷意和苍白：“你可知道，何为剑？”
　　白衣少年蓦然间抬起眼眸，他看着狂风中安静伫立的女子，周身素雅的洁白，像是水墨画上的淡色，可是那柄长剑却是这幅画卷上最浓重的一笔。西门吹雪微微蹙眉，似乎是在思考答案，任凭周围剑气凌冽也毫不动容，陡然间啪的一声轻响，原来是西门吹雪束发的锦缎禁受不住剑气，被生生的割裂成两段，顿时墨色的长发披散下来，衬着少年俊秀的容颜，煞是好看的模样。
　　三千墨发飞扬，少年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声音清润未脱稚气：“剑者，君子也。君子者，忠于本心，不违天道伦理，不奉妖邪之事。万钟而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那一瞬间，少年的语声平静而睿智，带着淡淡不可忽视的孤傲气息。让清明有些动容。是的，是的，万钟而不变依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缓缓的，清明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一缕笑意，她恭谨的俯下身子，将双手交叠在身前行礼，一字一句说的清晰：“从此，你便是我的主人。我将为您出鞘，为了您心中的君子之剑。”言罢一个旋身回归到长剑中，她翩跹的衣袖拂过少年的脸颊，随即便像是一场幻梦般消失无踪。下一秒，那柄半埋在梧桐树下的长剑发出铮铮声响，陡然间跃出剑鞘，剑身细薄锋利。上面雕刻着两个古体篆字：“清明。”就在那一刻，天地间风云变色，云层中潜伏着利闪狰狞，大雪飒飒从半空中落下，未及落地便成了雨水，留下道道湿润的痕迹。白衣的少年伸出手去，眸色深沉不见底的错觉。
　　他静静的看着手中的长剑，忽而抬眸看向天际，那里层云堆卷，墨色渲染。西门吹雪淡淡的开口，声音清冷，吟诵着一段古文：“万钟而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与。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宫室之美而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而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谓失之本心。”
　　言罢，转身离去，毫不停留。

　　清冷的月色洒下来，那些初春的虫鸣低低浅浅，像是伴随着夜风的和声。清明立在楼阁之上，身后房间中点燃着一支檀香。那些花枝在月色下越发朦胧起来。女子依旧是那一身素雅的白衣，长发顺着裙裾散落下来，像是一道墨色瀑布。剔透的瞳孔中是淡然的光泽，似乎是回忆起来当初的那些事情，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不辨情绪的笑意。夜风寒凉，带着冰雪融化的料峭气息。
　　“在想什么？”
　　清寒的语声响在耳边，清明尚未回头，肩头上便是一暖。清明侧过头去，脸颊上便触到了柔软的绒毛。清明转身，正好看见白衣俊秀的男子目光专注的替她拢好白色披风，帽檐处细细的用了白狐毛做了点缀。清明抬手想要阻止：“我不冷，也不会感觉到冷的。”
　　她是剑魂，本是千年玄铁，又在玄冰之下浸泡，凝聚成灵魂，无所谓冷热。可是白衣男子却是对她的话语恍若未闻一般，修长的手指灵巧的替清明整理好披风。又仔细认真的系上了一个舒展的蝴蝶结方才放下手。抬眸看向清明，语声平淡：“在想什么？”
　　清明淡淡一笑，看向天际那轮弦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而已。”
　　西门吹雪看着清明的侧脸，眸色依旧是乌黑不见底的错觉。时光流转，磨灭去了当时少年脸上的稚气，让那些稚嫩的棱角变得坚毅起来，褪去了青涩，变得更加好看。他站在清明身边，终于可以直视着她的眼眸。
　　似乎是感受到西门吹雪心中的复杂情绪，清明看了过去。目光对上西门吹雪的眼瞳时微微一怔，随即了然的开口：“是又要出去了吗？”
　　西门吹雪缓缓点首，手指抚摸上那柄从不离身的长剑，目光却是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然而语声却是冰寒淡漠：“五虎刀孙越，五虎门的弟子，带艺投师，艺成之后妄想掌门之位，被前任掌门发觉阻止，怒而杀其师。其后连同五虎门仇家将五虎门灭门。”
　　清明浅浅而笑：“那么，你可是想让我出鞘？”
　　西门吹雪看着清明，柔和的月光洒落在女子美丽的容颜上，带着虚幻的错觉，仿佛一触就会碎掉一般。远处亭台楼阁衬着茫茫青山，湖水中可以看见莲花含苞的模样。他的声音回响着这样静谧的夜色中，带着淡淡的冷意：“此人背信弃义，当杀。”
　　清明缓缓抬手，拢拢发鬓，笑意浅浅绽在唇畔，眸子中是见惯的冷淡无波：“那便遵从你的心意吧。”

作者有话说

　　看了看包子发给我的富春江图片，表示很羡慕很羡慕很羡慕.......淡定的说，下一章恐怕会晚一些时候更新了，明天晚上十点之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