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以剑之名》雎瓷

4、第二序——剑魂

　　清明第一次见到西门吹雪的时候，繁花正好开满了整个夏季，那些灼热的风穿拂过精致的水榭楼阁，带来荷花清雅的香气。枝头的桃花开的正好，压的暗褐色的枝干微微压低。引来彩蝶翩飞。远处青山连绵，葱翠如洗。近处庭院中，隐隐传来空灵的琴声，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象出来纤细指尖划过蚕丝琴弦的模样。当初的白衣男子已经成家立业，遵守着诺言带着自己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来到后院中，打开厚重的锁链。
　　太久没有被触碰过，以至于锁链上已经落满了铁锈，钥匙却是被保管的崭新。自从十五年前那一场近乎惨烈的战斗之后，当时的西门家主西门宏便将这柄长剑封存起来，放在精致的别院中，而后用厚重的铁索封存。
　　他失去了握剑的资格，却意外的发现这样的生活平淡而真实，他娶了妻子，那是一个会在夕阳下轻轻握住他双手，虔诚的亲吻他手上的伤痕的女子。她会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教导孩子舞剑，也会替他擦去脸上的薄汗。这样的生活平静安详，美好的让人不忍打破。
　　西门宏看着身边的西门吹雪，微微叹息，是宿命吗？这个冥冥之中被神剑承认为主人的孩子自小就痴迷剑道，他的刻苦是无法被忽视的。眼看见十五年的期限到来，他叹息着，终于还是决定让西门吹雪遵循当初的诺言，因为他看出来，这个孩子眼中的执着。
　　于是他便带着西门吹雪来到放置神剑的院落外，透过紧闭的门，看不清楚里面的景色。只是可以看出来，炎热的夏季，院落中的空气却是清冷的。西门宏缓缓将锁打开，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西门吹雪，那是他的孩子。有着好看中带着稚气的脸颊，眸色沉着坚定。
　　仿佛是感觉到了某种不可逆转的东西，西门宏微微叹息起来，抚摸着儿子的头顶：“进去吧，一直向前走，那里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西门吹雪抬起头来，默默点头，伸手去推开那扇封闭了十五年的门，院门吱呀一声被轻巧的推开，顿时满眼萧瑟的气息铺面而来。万梅山庄里处处种植了鲜花碧柳，那些亭台楼阁之间构筑精巧，很少能见到这样萧索的景象。那些青石砖上落满了梧桐的叶子，枯黄而干瘦，被风吹拂起来，空悠悠的旋舞。偶尔有桃花越过枝头，落了进来，却平添了几分落寞。房间空旷，门楣上垂着长长的蛛网。蝉翼纱的窗纱也已经变成了暗黄，这样颓败的院落。带着久远的沧桑气息，一墙之隔，便是繁花碧柳笙歌处处。然而里面却带着莫名的萧索。
　　西门吹雪淡淡的打量四周的景色，陡然间感觉到一阵森寒的剑气，似乎是因为没有人注视，因此越发凌厉的放肆。他的身体在感受到剑气的一瞬间紧绷起来。随后，他便看见那柄被连着剑鞘一同被半埋在梧桐树下的长剑。样式奇古，剑鞘上素无装饰，同一般兵器铺中的长剑熨烫着黄金，雕镂着花纹，装饰着宝石的样子殊不相符。剑柄处悬挂着一枚古玉，发出温润的光泽。虽然有一半是被掩埋在土里面，但是依旧无法遮掩这柄长剑的独特。森寒的剑气不受拘束的散发出来，越是靠近，越可以感受到凌冽如同初雪的剑气。梧桐树叶落了下来，在半空中便被莫名的力量绞杀粉碎四散飞扬。
　　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全部心神，白衣的孩童不由自主的靠近，缓缓的着了魔一般伸出手去，白皙的手中已经磨出了茧子。如同白玉微瑕，但是依旧好看异常。他的眼瞳中是纯粹的痴迷色泽，伸出的手想要握上剑柄，然而就在那一刻，他陡然间听闻到了一声叹息。
　　西门吹雪警惕的抬起头来，然后便看见了清明。
　　萧索的院落中，梧桐的叶子堆积在青石地砖上面，颓败的门楣上是生了锈的风铃发出喑哑的叮当声响。然而居住在剑身中的女子一身素白锦衣，流云广袖在风中飞舞起来，露出了纤细的手腕，长长的发丝缠绕，柔顺异常的垂落下来，沿着她的裙裾散落，像是瀑布一般，发着微光。像是神话中的神仙般素雅，像是水墨画上疏淡的笔墨绘制出来的人物。一双眸子剔透淡然，像是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眸一般。
　　同样白衣的少年怔怔的看着那个美丽好看的女子悬浮在空气中，用一双淡漠的眸子注视着他，良久方才叹息似的开口，语声都是清冽的模样：“是你吗？原来，便是你啊......”
　　她俯下身来，从绣着精致纹路的广袖中伸出莹白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抚摸上少年虽然年幼但是依旧可以看出将来轮廊的脸颊，不参杂一丝感情的同他乌黑的眸子对视。她的手指冰凉，如同被放在冰水中浸泡一般。可是西门吹雪却觉得，她抚摸过的地方都会微微发烫，他同她的眸子对视，他的眸色乌黑，她的眸子清亮。映照着对方的影子，像是将对方束缚在眼眸中。西门吹雪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来，意外的镇定和冷静：“你是谁？”
　　女子松开了手，站直了身子，抬手微微拢了拢发鬓，淡淡微笑：“我叫清明，是这柄剑的精魄。”她似乎在斟酌着用词，或者是思考着什么事情，顿了一会方才继续开口：“如果你想要拥有我，那么必须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似乎是拥有这个词汇太过于暧昧，让西门吹雪微微红了脸颊，但是随即又平静下来：“什么？”
　　清明看着少年乌黑的眼瞳，那里面有着澄澈而坚定的光芒，带着些许不符合年龄的沉着冷静。记忆中陡然间翻涌起来，她想起来千年之前，曾经也有一个少年，永远用着热切而压抑的澄澈眼神看向身边的彩衣女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仿佛整个世间浮华千万，他只能看到那个彩衣女子一般。
　　于是，转瞬千年。那目光依旧鲜活在记忆的深处。

作者有话说

　　嘛.......果然好热啊......淡定的说，剑魂化人神马的......其实也挺萌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