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以剑之名》雎瓷

2、 楔子——怀剑念旧年【下】

　　“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吗？”此刻，少年已经长大，容貌俊秀中多了几分硬朗，好看的让人吃惊。越王派来的兵卒正捧着金缕衣恭谨的等候在一边，可是少年的目光依旧如同当初一般留恋，那份感情越发深刻也越发内敛，在分别来临之际，少年终于还是对着那个彩衣女子说出了近乎哀求一般的邀请。而那个彩衣女子手中依旧持着那柄玉骨描金团扇，容貌丝毫没有变化，是的，他早就知道，她不是常人。
　　没有人可以三年来不饮不食，也没有人可以随手变化出吃食万物，只要她想要，才华富贵，裙下之臣比比皆是，只要挥手间便可以办到。可是，可是，他怎么会甘心？
　　“和我走吧，我会对你好，这一辈子，我都会对你好，我......”已经长大的少年哀伤的看着喜欢了六年的女子。而那女子却是淡然的模样，美丽的容颜有着让人过目即忘的错觉。就算是朝夕相处了六年，他也依旧无法将这张脸记住的牢固。
　　彩衣女子看着少年，原先，他同她一般高。现在，她需要抬眸才能看清楚这张脸。她轻声叹息，眸中闪过洞悉和回避的光芒。她淡淡的开口：“这两柄剑，可有名字？”
　　少年茫然摇首。女子修长纤细的指尖缓缓拂过长剑的剑身，缓缓说道：“那不如，便叫屠苏和清明吧。”
　　“好。”少年点首，一晃神间，眼前的女子已经如同烟雾般消散。伴随着沉沉暮霭，消散在漫天的霞光中。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层峦叠嶂，仿佛是第一次来到深山中铸剑，疲倦之时，陡然间便听见清冷的嗓音：“原来是在铸剑吗？”
　　他回眸，便见到月光下那一身彩衣，那一头墨发，那一柄团扇，那一位女子。从此便痴迷。
　　“为何要我们心甘情愿的成为你的剑呢？”寒铁有灵，曾经这般问他，他默然片刻，不曾开口，心思却从未有过的清明澄澈：“我想，让她记住我，记住曾经有一个人，把她认为不可能铸成的剑铸成过。”
　　寒铁听到他的心声，默默无言，自此却心甘情愿的融化，为了那一份异常的执着，明知道失去，还是坚持着去做。

　　自此，欧冶子之名天下皆知，人人都知他身边有两柄从来不出鞘的剑，可惜，那个让他铸剑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把这柄剑交给你了。希望你将她仔细的收好，千万不要被旁人知晓。”
　　一晃十七年过去，昔日的青年也已经饱经了岁月的磨砺，还是那身白衣，只不过上面已经没有了灰尘和铁锈的色泽。当然再也不会有人挥手间替他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在这个时代，白色是最普通的颜色，一般是平民才会穿的服饰。相反黑色因为要经过多次渲染工序繁杂，能穿黑衣才代表富贵。按照欧冶子的身份，完完全全可以穿上黑衣。可是他没有，此刻，他正同昔日结交的好友西门锐站在一起，同样的山巅，同样的明月，他端坐在曾经端坐过的岩石之上，山风猎猎仿佛要将人扯下山谷一般。他依旧习惯性的在身边留出一个空位，明知道那个人永远不会再回来，可是依旧保持着最初也是最深刻的习惯。身边的好友抿着同剑锋一般的薄唇，好看的凤眸微微上挑，他看着欧冶子递过来的长剑，半晌才抿着唇：“不再等她回来了？”
　　“是啊......”欧冶子轻声叹息，曾经无忧无虑的笑容已经转换成了深深的忧思，眼眸中也不复当时的纯澈：“锐，你知道吗，我已经......等不到她回来了。我以铸剑成名，剑乃君子，可惜却很少有人知道，世人皆用来制造无尽的杀戮，我也会倦怠，可惜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我已经预感，我的生命不会长久。也不能再去找她。”
　　“她不爱你。”西门锐乌黑的眼瞳看着好友，语声清冽如同寒冰：“若是她还记着你，便会回来看你，十七年了，你不止一次的寻找她，世人皆知，若想要请得欧冶子铸剑，必须答允替他找一名连名姓都不晓得的女子......”
　　“那是我愿意。”欧冶子阻止了西门锐的话语，却不由自主避开了西门锐的目光，犹豫片刻，将手中的清明递了过去：“如果，如果有朝一日，她来寻找这柄剑，请和她说，我这一生，都记挂着她，从未忘怀。”
　　他将屠苏小心的抱在怀中，手中眷恋的抚摸过剑身，抬眸看着这清风朗月：“而屠苏，将伴随着我到终结的时刻。”
　　西门锐默然接过清明，看着好友清瘦的背影，突然间开口：“我听说，清明屠苏皆有灵性，那我今日便当着你的面立下誓言，此后我西门氏子孙后代，若无至诚之心，绝不会运用此剑。”
　　欧冶子淡淡一笑：“多谢。”言罢飘然下山，月华清辉冷冷，在身后拖出一道狭长而寂寥的影子。自此，西门锐带着家室退隐山林，历代子孙习剑，只是却从来没有人能看到清明出鞘的模样。
　　只是那样的誓言还是代代流传下去，用一柄不会言说的剑，铭记一位永远不会归来的女子，流传下一个永不褪色的传说。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啦~~~关于本章.......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