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凌少一

7、第七章

　　这个夏天结束的很有快感，凌少一似乎沉浸在无法遏制的恋情当中，当然，单相思！他对风建死缠烂打的程度几乎无人不知，除了他寥寥无几的朋友吴玉，和住在大学校园里的那个十四岁少年寒扬外，风建的两个弟弟也逐渐知晓这个人的热烈作风。
　　这两个从小就跟大哥关系密切的男孩开始秘密调查凌少一，从表象上看，他的单纯反而让人生疑，最终，他们决定让风建请凌少一回家吃饭。
　　不知内情的凌少一得知风建邀请他去家里，当然乐得比花还灿烂，认真打扮的德行让吴玉连连摇头。
　　“喂，你别打击我积极性好不好？”凌少一脱掉白色衬衫，回头就看到吴玉在摇头。
　　“我说你每天都找他吃饭，他都不烦吗？”
　　“没烦啊。”其实……风建似乎都没时间烦，到了时间刚好就能碰到他，一起吃饭从有些客气变成了理所当然，怀疑风建很有可能太粗神经，连这种程度的“偶遇”都没察觉，要知道午饭提前半小时电话问风建在哪里后，凌少一几乎全速冲到风建附近去守株待兔，真是一只够敬业的狼。
　　“我看着都累。”
　　“我也累……”凌少一终于找到一件满意的T恤，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后，皱着眉头问：“穿T恤会不会有点嫩？”
　　“会。”
　　“那西装是不是太正式？”
　　“当然。”
　　“穿得太时尚容易他家人误会吧……”
　　“一定。”
　　“不穿衣服最好了。”
　　“嗯，我看……不行。”吴玉抬头看到凌少一黑着脸站在面前，嘿嘿一笑，“你就穿衬衫好了，比较适合你。”
　　“这还像句人话。我先闪了，有空帮我去高数课报到。”
　　身后的吴玉在抱怨，凌少一心情爽朗的走出宿舍．
　　他的心情有些紧张，站在东门口等风建时不住的看手机上的时间，想着对方从不失约迟到，今天却晚了十多分钟，边上有个高个的年轻男子已经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凌少一最开始只是忽略，马路上吸引注目早就是平常事，可是显而易见，那年轻男子已经从注目变成审视，甚至端着肩膀上上下下打量。抱着倒是想看对方干吗的心态，凌少一露出习惯性微笑，对方一愣，继而走了过来。
　　“你就是凌少一吧。”
　　“唔？啊……是我。”邪门了，对方怎么知道他是谁？
　　“我姓风，风影。”
　　风……他是风建什么人？
　　“我哥在家做饭，我来接你。”
　　啊？凌少一摸不清头脑，看对方的眉目之间确实有风建的影子，鼻梁很高，瘦脸却轮廓清晰，唯独不同的是气息之中的冷淡和戒备。
　　“你和你哥看起来满像的。”
　　“哦，是啊，我是他弟弟。”
　　凌少一笑了笑，并没把这句炫耀的句子放在心上，他可不是来分风建的亲情的，眉眼之中并不介怀的表情却让风影放下了一部分戒心。
　　“你怎么跟我哥认识的啊？”
　　风影只是骑自行车，他看到凌少一和自己身高相仿，也没邀对方坐他的车子，两个人一起走路，想先送凌少一去车站，然后再转去家里。
　　“很巧的，打架认识的，风建很帅，揍人的动作非常利落。”凌少一比划了一下，大方的回答。
　　风影阴郁了一下，点点头，说：“被打也能成为朋友……”
　　“我是……看你哥打别人。”凌少一尴尬的补充，风影的口气让他觉得自己很变态，仿佛被打了还死缠着风建当朋友一样。
　　“哦，这样啊。我哥以前从来不动手打人，我对他现在这个工作特别不满意。”风影嚼了下嘴，看起来相当和气了。
　　“你好像还是上学吧？”凌少一问。
　　“大四了。你呢？”
　　“大二。”
　　对视时风影若有所思，他想了又想终究没有说什么，送凌少一到车站，交代清楚站点后让他下车给风建打电话，并再三嘱咐说很好找，凌少一只是傻傻一笑，没多说什么……主要问题在于他确实在那站下了车，也的确给风建打了电话，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凌少一看着周围陌生的街道，哀怨如泉涌，太阳晒的脸上都流油了。
　　这会儿，电话再次打来，凌少一有气无力的靠在一颗大树下躲阳光，一边报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描述，等了不出五分钟，看着风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不好意思，以及羞愧。
　　“那个……对不起啊。”
　　“没事，我说凌少一，你这个高才的脑袋不会是没有方向感吧？”风建极其惊讶，一路上开始调侃。
　　“何止啊，半个小时都是少的……谁叫你们都东南西北的说，我就知道上北下南。”
　　“服了你了。”
　　凌少一看风建的袖子挽着，衣服上沾了点黑点子，想到风影说风建做饭，好奇的问：“你会做饭？”
　　“……算是会。”在风建脸上居然出现了羞涩的表情。
　　凌少一想好歹风建算是养活两个弟弟长大，这种表情大概是在谦虚，以及被识破狂野外表下细致体贴的内在感到尴尬，但是他随着风建进门，在等待吃饭的过程中，不断听到厨房中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低声尖叫，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倒是和风家的两个弟弟打了招呼，风影坐在一边啃面包，对于 “风建下厨”似乎非常不感兴趣，另外一个年纪相对小一些的幺弟，则是一直研究般的目光看凌少一。显然，这对兄弟对他的兴趣远远高于对食物的期待。
　　等声响逐渐消除了，风建邀请凌少一入座，在他陆续端出两菜一汤后，风影非常自觉的去厨房，在冰箱里拿出香肠，皮蛋迅速切好端上桌子，然后非常善意的替风建解围。
　　“家里没准备什么菜，所以都很简单。”
　　凌少一勉强笑脸以对，看着那热菜有些黑糊糊的状态，也没敢问是什么菜，迅速把筷子伸向了香肠和皮蛋，一边对风建说：“没关系，风建做的我一定捧场。”
　　“那你干吗不吃那盘？”
　　凌少一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个最小的男孩带着笑冷冷的破坏计划，嘴角恶劣的挑动证明他绝对是故意的。硬着头皮吃了口饭，迅速下咽那盘看起来还满正常的炒鸡蛋，雷达警报同时开响，但是好在还可以吃，对风建表达自己的胃口很好，连续吃了好几口，终于在众目睽睽下可以夹别的菜了。
　　“哥，你厨技见长。”风影喝了口柿子蛋花汤，表情淡然。
　　这顿饭吃的非常快，主要原因除了东西做的一般外，也因为根本没什么可以吃，凌少一本来就挑食，吃风建这种近乎于“垃圾”的饭菜，只能说明爱情的力量很伟大。
　　吃完饭后俩兄弟很自觉的不打扰凌少一和风建，两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日子过得竟然出奇生活，凌少一笑着问风建说：“平时你做饭么？”
　　风建摇头，“风影做东西比较好吃。”
　　“你家小弟居然还满……壮的。”凌少一诧异，风建毕竟成年人了，平时都在外面解决倒是可以，风家最小的弟弟胖乎乎的很可爱。
　　“你最好别提他的体重。”风建一本正经的开玩笑，“那小子能压死人。”
　　“看不出来你满疼爱弟弟的。”感叹，这是外表冷感内心温柔，说不定……能用策略打动他？
　　“疼？我是很疼，从小就特别捣乱，哪忙往哪折腾。我倒是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弟弟。”若有所思，风建看着凌少一，“很聪明。”
　　“除了聪明呢？”
　　“还有就是比较粘人，比较像弟弟。”
　　这句评价凌少一很痛恨，曾几何时他竟然“粘人”了，而且风建竟然真的拿他当弟弟看待，哪有弟弟用那种眼神看他？哪有弟弟每天为了陪他吃饭排除万难？哪有弟弟会因为他的喜怒哀乐心情跌宕？哪有弟弟……会每天想着压哥哥上床？
　　见凌少一不说话了，风建说：“我们家这俩人精要我请你来吃饭其实早有预谋，其实是妒忌我对你比对他们细心。”
　　凌少一抬头看风建，眼神很淡。
　　“說實話，刚才还做了一个菜，不过……呵呵，糊了。”
　　因为凌少一的不配合，两个人陷入了尴尬的境地，看着电视上无聊的节目。
　　“风建……”
　　“凌少一……你先。”
　　“你对我印象怎么样？讨厌我吗？”
　　“啊？怎么讨厌？没有啊。”
　　“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什么？喜欢我吗？”心跳的很快，凌少一觉得他这问题自欺欺人，明明这个时候风建想的和他想问的答案非同，可是……
　　“臭小子，你就为这事一张臭脸啊，老子要是不喜欢你有必要请你来吃饭吗？”风建大手一挥打了凌少一的头。
　　“这样的话。”凌少一转身正对同坐在沙发上的风建，笑了起来，伸手过去拉过风建使劲往沙发背上一靠，沙发脚和地面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发出摩擦声。“风建，我……”
　　“怎么了？”
　　门内，风影走了出来，表情很淡然的看着凌少一和风建狼狈不堪的动作和表情，噗哧一笑，说道：“拜托，什么大事还能动手打起来？”
　　“我哪知道这死小子发什么疯。”趁势坐了回来，风建有点摸不着头脑。
　　说不出是懊恼还是遗憾，凌少一余光之中看到风建那张不知所以的表情，心下更烦，他起身恢复他往日的冷漠，喜怒无常的说：“多谢招待，我还有事，先走了。”
　　“啊？好。”风建起身要送。
　　“不用送了，回去的路我找得到。”可是心迷路了，却找不到出口，为什么喜欢这个男人，为什么什么都说不出口，为什么因为他一句非关情爱的喜欢就那么冲动，为什么……
　　“算了，我送你。”
　　风影看凌少一走到门口，对风建摆手。
　　凌少一本能的拒绝，却因为风影脸上若有若无的嘲弄笑容冷却，他点头，两人顺着来路返回车站。
　　“你有什么话对我说？”
　　“凌少一，你刚刚问我哥的话，我现在想问你。”风影冷笑，端着肩膀站住，“我哥看不出来你什么意思，你最好不要利用他在这方面的单纯作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