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行首蓝茉 ...
-
“前些日子听说公子病了不见客，好不容易好些，结果又病了，又不见客。知道你病了这许多天，接下来肯定要忙，便一直没来找你。这么一算，倒真是许久不见了。”
“确实是许久不见，茉儿依旧风采万千啊。”文宇晗刚戏弄了人，心情很是不错，笑笑地回应
“呵呵呵，公子嘴还是一样甜。妹妹们说公子已经大好，蓝茉还以为公子会到东楼办公呢，岂知寻不到人，就到了西楼来，特意寻去了书房，结果公子竟呆在寝室里了。只怕身子还不大好吧？”她一边说着，一边莲步轻移，摇摆着身子走到文宇晗身边，纤手搭在文宇晗的肩膀上，弯下腰在他耳旁呼气
“马马虎虎。”文宇晗倒是淡定，又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我这破身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唉，茉儿好心疼公子的。”蓝茉无辜的眨眨眼，轻巧地坐到文宇晗坐着的交椅扶手上，上身软若无骨地依向文宇晗，胸脯都紧紧贴在文宇晗身上
饶是对文宇晗和其他娘子的轻薄举动见怪不管，这阵仗冬梅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都瘦成这样了……”蓝茉继续软软地说着，手也开始在文宇晗的后背和胸膛游移“公子爷怎么就不知道多些心疼自己？霜儿妹妹那点破事哪里需要凭地费神？前日霜儿来找，也不知你二人说些什么，一日都没从书房里出来，冯大娘送来的饭菜半口都没碰，也就夜里喝了点粥。小翠次日就到我哪儿哭诉了，这不，今儿来瞧瞧，果真叫人心疼啊……”
蓝茉的玉手又游移到了文宇晗的脸上，挑逗一般地抚摸着。并没有避开她的手，文宇晗故作潇洒的拿起扇子，打开随意扇了两下，笑道
“我说小美人儿，你就是这样摸来摸去的，公子我也不会突然就胖起来。瘦归瘦，不也一样潇洒么？”文宇晗得瑟笑笑
“哼，公子爷若是再瘦下去，别提潇洒了，只怕扮成路边的叫花子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的！”冬梅忍不住酸了一句，蓝茉扑哧一笑
“口胡！哪有长得本公子这么俊俏的叫花子？况且本公子智勇无双、才貌俱全，素有天人之姿、宛若谪仙下凡，正所谓是帅哥总要发光的，本公子这幅堪比白玉堂花无缺的翩翩公子样儿，又怎么可能隐在群众里呢？”他又是得瑟的扇了两下扇子“你以为本大爷是藏书阁的苏掌柜么？”
苏清遥一口茶水哽住，差点没有噎死，自己好端端的一边喝茶招谁惹谁了？他那个委屈啊，为了某人突然的抽风被拉着加班了好几天有木有？被某任性的主儿烦了一天有木有？还被小翠瞪了一上午有木有？结果好不容易歇一会儿还得被正主儿酸——拿人的过去来调侃太不道德了我去！
文宇晗是那个嚣张得瑟啊，挑了挑眉，一副有本事你倒是吐槽回来啊的表情，苏清遥狠得牙痒痒
“何况，像那种抢人烧鸡这种一点也不华丽的事，本公子是断不会做的！”文宇晗意味深长地又补充道，蓝茉已经笑得不得不捂住嘴，俊儿忍笑忍得肩膀一抽一抽，小锦没忍住大笑出来，单岑抖了抖肩膀，只有冬梅傻乎乎地不明所以
苏清遥死了的心都有了，瞪了笑得夸张的小锦一眼，心说：文宇晗你个混世魔王！原来早知道今儿蓝茉是我找来的！报复是吧？太小心眼了！
且不说这只有少数人知道的“苏清遥五年前为了一只烧鸡把自己给卖了”的传奇故事，就说这蓝茉，全藏书阁谁不知道文宇晗最拿蓝茉没办法了，没有冬梅以前文宇晗但凡干什么抽风事，众人实在阻止不了，次次都是寻了蓝茉来才控制住的。此番文宇晗刚病好些就大刀阔斧地频频更动及增添早年定下的计划，苏清遥知道他担忧，却更清楚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劝也劝不动，吵更是超不过，只好找了蓝茉来。
可惜姜还是魔王家的辣，文宇晗那双眼跟个镜子似的程亮程亮，一看小翠对蓝茉那不太殷勤的表现就猜到是苏清遥搞的鬼，虽说心里清楚自己最近的神经兮兮确实是不对，但要他乖乖吃瘪却是大不可能——耍点嘴皮子还不为过吧？小心眼什么的文宇晗可是从不打算否认。
好不容易止了笑，蓝茉变本加厉地往文宇晗靠去，紧贴着人耳朵低声道：“茉儿今日来此的缘由，公子爷想必是知道了？”
文宇晗啪嗒一声合上扇子，以扇边掩住自己的嘴，笑的狐狸一样，调情道：“那是自然。只是宇晗不懂，曾有某人为了一只烧鸡卖了自己后半辈子，那藏书阁行首娘子又是为了什么特地移步尊驾？”
“喂喂！”苏清遥不满地出声，蓝茉银铃一般笑了笑
“也不是什么，只是茉儿恰好有事要到西楼看看，便随口应承下来了，正好一并解决。”说着，她一双媚眼票向苏清遥，嫣然一笑“对了，多谢苏掌柜的胭脂，果真是个好东西。”
文宇晗一听，乐了：“呵，该不会是前日外商在城里贩的玉芙蓉珍珠胭脂？那玩意儿可金贵了！哈哈哈，难得有我们苏掌柜吃瘪的时候，郑风你这会儿可亏大发了！”
“你们——”苏清遥一口气哽住，哭笑不得，昨日他寻上蓝茉时人还说忙着教妹妹们没空、非要他补偿点什么才能走得开身，敢情原本就打算来！竟被算计了！扶住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折寿！当真会折寿啊！
“苏掌柜可别气坏身子啊……”蓝茉柔声道，面上带笑，倒是一点也看不出诚意来
“唉，我的好妹妹啊，我认输了还不行吗？别侃我了。”苏清遥忍不住作揖求饶，再这样闹下去恐怕文宇晗还没事，他就先气绝而死
“有什么要紧事快些办了吧，再拖下去，阁里都得掌灯了，到时小翠可得瞪得更凶。”
蓝茉又是几声笑，依着公子就道“公子爷可听到了，是苏掌柜催茉儿说那正经事儿的。”轻点文宇晗鼻尖，蓝茉朱唇微张，眨眨媚眼，缓缓道“欲速则不达，这句话相信您自己也明白得很。无需茉儿多说了罢？”
文宇晗哂然，自知理亏，面上有了歉意，道：“茉儿点醒得对，前些日子是宇晗揠苗助长了。”
蓝茉满意地拍拍他的头，利落地站了起来，一点不似刚刚柔弱无骨的样子，挺直了背，似变了个人，对文宇晗福福身，仪态得体道：“蓝茉今日前来，不单是为着劝公子，还为另一事……听闻公子，收了阁内新来的小姐为贴身女使？”
突然被来人提起，冬梅一个激灵，不知提起她究竟是何意。
“不错。”
“蓝茉恳请公子，收回成命。”蓝茉行了一个大礼，语气坚定
冬梅怔住，小锦、俊儿傻眼，小翠呆在门口，苏清遥事不关己地喝茶，单岑保持沉默，而文宇晗只是微笑
“何出此言？”
“黄毛丫头、来历不明，蓝茉不放心。”
“冬梅尚且比小翠大上两年、自是不成问题。阁内诸人来历，介一一查过，又何来不明之说？”
“公子素来不喜佣仆成群，好端端地何故要添人？且阁内更为适宜的人选何止数十，为何独独挑了这初来乍到的小丫头？蓝茉不服。”
“小碧出嫁，我缺一个女使，真巧遇上她，高兴便收了。有何不可？”
看着两人一个略显激动，一个似笑非笑地争论着自己的去处，冬梅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想插嘴也辩无可辩。事实上，她自己也想知道，这藏书阁财力雄厚，要多少佣仆没有，为何独独挑了本该为小姐的她？
“公子！”
这厢还在胡思乱想着，那厢已经发起怒来。
“小碧姐姐已经出嫁两年，想必不是此缘故，你何必拿她来搪塞我？”
“那你又何必处处针对冬梅，我不就收了个女使吗？哪里有什么大事，倒叫你发怒？”
“我觉得她担不起如此重任！且不拿旁的事儿来说，就拿这梅花，公子心肺极弱，居处不能摆花，这是阁内人人皆知之事，下人更是不可能会犯这等错误！可见她虽伺候公子半月有余，但仍算初识公子，对公子素日所需都不甚了解。莫说是蓝茉，只怕文夫人、文员外也断不会放心让这等来历不明、也未曾伺候过旁人的女子来照顾公子起居！”
冬梅心里一惊——那梅花确实是她摘了来的。午后她取了午膳经过南院时，瞧见这一株含苞的红梅，煞是可爱，想到西楼四处无红，便摘了摆上。却不想原来西楼四处无花，竟不是因冬季无花可摆，而是根本不能有花。暗暗责备自己疏忽大意，竟不曾问过，又想起摆上花时，小翠确是曾经试图说些什么，却因公子传唤众人而迟迟未说出口。思及此处，冬梅面上一热，顿觉羞愧，若是公子真因此而有什么闪失，她怎么能过意得去？思及此处，她上前几步，欲下跪请罪——
“冬梅，站好！”
突如其来的喝令，她吓了一跳、直起身子抬起头，就见文宇晗敛下笑容，少见地严肃
“男女膝下皆有黄金，我藏书阁中人都不许随意下跪。男女老幼无一例外。”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冬梅一时跪也不是站也不是，憋红了脸，又是奇怪又是感动又是自责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公子爷，我……”
文宇晗叹口气，招招手“来，你过来。”
冬梅闻言，乖乖几步上前，站到了蓝茉身边，怯怯地低着头，不敢直视蓝茉一眼。
眼见文宇晗伸出手，却略过冬梅，握住了蓝茉的柔荑，又是一叹，柔声道
“不就是一枝含苞的梅花吗？她叫冬梅，自然是喜欢得紧，摆着也就摆着了吧，花开了再拿出去也不迟。”
“可是她太多事不懂，若其他事上再有什么闪失——”
“慢慢来就好了，总会知道的，况且，我哪有那么金贵？”他轻轻地笑起来
“可……为何偏得是她？”蓝茉略带委屈地小声道，语气已经明显不再争锋相对
“我会这么决定，自然是有理由的。”语毕，文宇晗沉默半响，看了看不知所措的冬梅，又看了看蓝茉。微微笑，倒让人看不懂情绪来，牵起冬梅的右手放到蓝茉的左手上，拍了拍
“我当年，不也这样把你带回家了么？”
蓝茉沉默下来。冬梅还是云里雾里，只道手一下被松开，失了冰凉的温度，那人却又带着暖阳一样的笑容看着她
“冬梅，别担心。只要你还喜欢西楼，公子就不会赶你走。”他道，温柔得冬梅都有些感到晕眩了。
好不容易找回声音，冬梅哑着声开了口：“谢公子……那花儿——”
“摆着吧，挺好看的。”他笑笑。
“是。”她点点头，心头仿佛一颗大石头落了下来，她这才发现原来在蓝茉说出那句收回成命时，她竟是如此害怕，害怕公子真会依言赶她走。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蓝茉单独说会儿话。”他一声吩咐，鸦雀无声的卧室仿佛突然活了过来，开始有了声响，
“公子爷！都这个时间了您还不休息一会儿！”“唉，终于放人了。明日可别再找我，我要休假！”“是，主子。”“小翠你就别劝了，没用的。”“俊儿、小翠、冬梅姐，大伙儿都先去厨房看看吧，今日的汤药也不知道好了没有，走走。”
苏清遥抱着一堆账本大摇大摆的率先离去，单岑身形一闪没了踪影，俊儿拽着炸毛的小翠、小锦推着俊儿和冬梅，一干人热热闹闹地离开了卧房。离了房门几步，冬梅不经意地回过头望了一眼卧房，未合全的门缝间隐约可见蓝茉和文宇晗两人相拥在一起，看不清表情。
冬梅心里莫名的有些闷，寻思着，行首蓝茉和阁主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行首蓝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