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ce游戏》若在佛前

5、 一羽生，一羽落

　　回到旅店，我洗了个澡把自己深深得埋进被子里，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大雨的出现大乱了我们整个计划，然而却因此误打误撞找到了当年事件涉及到的人和事。想起从雨中跑进孤儿院时那匆匆一瞥，“离荣”，用在孤儿院上还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其二，对于当年的大火，院长的态度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其三，那个老妪最后的表情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隐隐有些阴森诡异。
　　恐怕现在左熙维还沉浸在那老妪的话里吧。想到那时看着左熙维沉痛惊讶以及无法释怀的表情，我问了问那沈奶奶是何许人也，他一脸颓然地说到是李院长的妈妈，也就是向阳孤儿院的老院长。想到老妪那时的表情，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可是具体的又说不清道不明。倒是老妪趁左熙维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她一直淡然的脸上忽然双眼大睁一脸郑重仿佛预言般对我说道：“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如果不想死的话。”这件事让我一直耿耿于怀。虽心有疑问，然而任我旁敲侧击老妪也不再多说一句话，不知为什么，我更不想直接去问左熙维。
　　弄不清这算是警告还是威胁，不过这件事倒是越来越好玩了。
　　打开电脑，我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等回到电脑前桌面上的□□头像不停跳动。
　　点开对话框，我喝了一口咖啡，虽然不够醇厚，但是在这个小镇上也不能奢望太多。
　　托马斯杨：凝霜，别来无恙。
　　轻羽凝霜：又来了，你能不能正常说话？
　　托马斯杨：啧啧，词以悉心，反正你又不是听不懂，何必说大白话？显得大家都没文化。
　　轻羽凝霜：别给我掉书袋，有事儿做了。
　　托马斯杨：趣味！我喜欢你单刀直入的作风，够快意 ！
　　轻羽凝霜：我最近接了一个任务，调查雁宁县十年前的一场火灾。
　　托马斯杨：没搞错，你调查火灾？真真大材小用！
　　轻羽凝霜：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我今天到现场取了土样，已经找人给你送过去了，你得给我好好分析分析，大概明天你就能收到。
　　托马斯杨：好说好说
　　轻羽凝霜：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托马斯杨：快则翌日申时之前，慢则后日。须结合心情、条件等诸多主客观因素而定。
　　轻羽凝霜：好吧，反正你尽快搞定，我等着用。
　　托马斯杨：落羽安否？
　　轻羽凝霜：.......
　　托马斯杨：？？？？
　　轻羽凝霜：我还在找他
　　托马斯杨：还不打算放弃吗？
　　轻羽凝霜：你能放弃阿霁吗？
　　托马斯杨的头像不再跳动，房间里一片沉默。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我起身端着咖啡推开落地窗在阳台上找了个地随意坐下，背靠在墙上。
　　清风徐来，今挽的夜空也无风雨也无晴，看不见一点星光。寻找落羽就像在这夜空中寻找属于我的那颗星。要么繁星满天她坠入人海，消失沉迷。要么乌云蔽月，找不到一点星星的踪迹。
　　我正怅然，却听隔壁砰地一声，光影中一个人影如一团烂泥倒了下去，耳边还残留着夜风送来的模糊不清的话语。那人是左熙维？
　　想了想，我站起身来，将快要见底的咖啡杯放在桌子上，径直来到左熙维的房前。正待举手敲门却发现门一推就开。待我来到阳台，只见他昏昏沉沉地坐在地上依着栏杆，周围四散着数个空空的啤酒瓶。看样子已经喝了一段时间了，要不是我恰好走到阳台，这人还不得醉死过去。
　　“喂，醒醒。”我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他并未清醒，反而眼神迷离地看着我，然后忽然就笑了，拉开一罐啤酒递给我道：“是你啊？来，喝酒喝酒，不醉不归。”
　　说着还不等我伸手去拿，他自己却一下子就全灌进了口里。
　　“叫我喝酒你也好歹表现出一点诚意吧！”口中抱怨着，我却已经拿起手边的啤酒，一口喝了下去：“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哪儿来的什么事？”他笑着看向我：“我只是觉得如此良辰美景不喝酒实在可惜了。”
　　我抬头望了望天，夜空黑得像不见底的深渊，呵呵，还真是良辰美景：“你不说也行，那我们就痛痛快快干了这一瓶。”
　　拿着啤酒瓶在他眼前晃了一圈，手中的瓶子还未在空中相遇，便径直回到了我的身前，一仰头，我一口就干掉了一罐啤酒，他笑了笑，也把自己那瓶干了。然而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扔了一个二个三个空罐子。
　　他也不喝了也不醉了，只是愣愣得看着我一口一口灌着啤酒。大概是我这样喝酒着实把他吓到了，左熙维一手夺去我手中的瓶子，我还要去拿地上没开的啤酒，他竟然一脚把所有啤酒踢开：“你疯了吗？”
　　“呵呵，我是疯了，你追着一个人跑了五年，是你你会不疯吗？”
　　不管他想听不想听，我痴痴地笑了起来：“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一开始就不该抱有目的接近他。可是我有什么办法？这该死的命运。”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是Alice？为什么我要背负起这样的使命？为什么我要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为什么我要对自己的任务目标产生感情？
　　“你不会爱上那个男人了吧？”左熙维一脸诧异地看向我，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一场千里追夫的戏码。”
　　见我苦笑着不说话，他越发肯定地点点头道：“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不过若是他真的不爱你，这可就难办了。”
　　“呵呵，你的想象力倒是出奇的天马行空。不过事情如果真的能像你想的这样简单就好了！”我扬起头来，无声地笑笑，仍夜风吹乱我的发丝。
　　“比这个还复杂？”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还是笑着却已醒了几分酒：“那你是为什么一直找他？”
　　我笑容一僵，收起所有的情绪直直看向他，忽然就咧嘴一笑：“为了杀了他。”
　　也许是我当时的表情太过诡异而眼神又太过认真，他一下子站立不稳竟砰地一声倒了下去。
　　“呵呵，不要开玩笑了，明明.......”他牵强地勾起嘴角，却发现怎么也扯不出一个笑容。
　　“明明我们是朋友？哈哈”笑着笑着，我眼泪都出来了，是啊！我们是朋友，如果我一直没有发现他身上隐藏的能量波动。
　　我是以精神体进入这个属于姬凝霜的世界的，从一个婴儿开始生长，如果不出意外我会在这个世界体验完整个人的一生，而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彻底融入这个世界，在不惊扰这个世界次序的同时，找到这个世界的核心能量。我原本以为它的形态会是传说中的宝石或者别的什么，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核心能量竟然存在于落羽的身体里。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的接近。然而事情偏偏发生在五年前，那个时候我们已经一起生活了三年，已经是彼此不可或缺的羁绊。
　　伸手摸了摸耳朵上羽毛状的耳饰，没有人明白它存在的意义。
　　“据说angel一直戴着一只银白色的羽状耳饰，那是她时刻思念着她的好友的证明，也因为这羽状耳饰再加上她一直除恶扬善秉持正义，所以才有angel这一称号。”左熙维此刻迷茫了，如果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杀落羽，那么这件事又如何解释？
　　而且，他犹记得他再遇落羽之时，那个如羽毛般温暖的男子一脸温柔地拜托他：“如果你遇到angel，请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她。”
　　记得那时他曾问“既然你这么关心她，为什么不自己去照顾？”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只是一脸悲伤和眷念地说：“因为我不想离开她啊！”
　　那时左熙维不懂这句话，明明是在逃离她，却又是为了不离开她。然而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众人还以为我是对落羽用情至深，所以连耳饰的样子也要暗合他的名字，他们却不知道这个耳饰早在遇到落羽之前，甚至早在我出现在这个世界之前就出现了。”我淡淡地笑了笑，这个耳饰既是能量增幅器，亦是能量抑制器，然而它的控制权只有三分之二在我手中，而最为核心的那三分之一却一直在Alice执行者手中。除此之外，它还有另一个作用，那便是能量探测。
　　还记得那一天是落羽的成年礼，也是他离开的日子。那时候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在成年这一天离开我们。虽然他说我们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组织，他想要去看看外面的风景，但是我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不舍。然而无论我们怎么劝说，他也不打算改变主意。
　　那一日，天气很好，我看着托马斯杨和阿霁将坐着轮椅的他抬上汽车，他的腿，在我们四人叛出师门的那场大乱里，为了救我，残废了。
　　清风徐来，路边的柳枝如丝绦般摇曳起来，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笑容，他招了招手示意我靠近，他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只是，不想你为难而已”
　　他呼出的湿润的空气喷到我的耳朵上，我呆呆地看着他转回头去，看着车子缓缓消失在我的视野中，看着柳絮纷飞，就像下雪一般。耳里传来嘀嘀嘀的警报声让我明白了一切，原来他竟然是我一直寻找的核心能量的载体，原来他早就察觉了一切却始终对我不离不弃，是啊，既然探测器能和核心能量产生共鸣从而探测出他的所在，没有理由他感应不到探测器。我呆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泪水就那么汹涌那么安静地流了下来，原来竟然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