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ce游戏》若在佛前

4、 惑之不解

　　第二天，我们按照约好的时间一起从旅馆出发。根据昨天找出的疑点，我们今天主要探查的地方为外围的铁丝网、橘树和小楼三个地方。
　　首先是孤儿院外围的铁网。向阳孤儿院位于小镇郊外，一公里外就是一条汽车公路。十年前的孤儿院能够保障孩子们的衣食住行就不错了，哪儿来多余的心力去考虑什么孩子们的天性，所以在孤儿院周围围上铁网一是可以防止一些不轨之徒打孤儿院的主意，二则可以让孩子们远离公路和危险。
　　而现在孤儿院遭受火灾，铁网以内的区域都遭到不可修复的损害，铁网却保存得较为完成，这不得不让人生疑。
　　绕着铁网走了一圈，两人都没什么收获。他耸了耸肩说道：“十年的时间，足以洗刷一切，看来今天要无功而返了。”
　　我摇了摇头，一边给自己带上橡胶手套，一边拿出样品采集袋道：“总会留下些什么的。”将采集好的泥土放进包里，我两指碾动将手上残留的泥块散开仔细嗅了嗅，果然有什么似曾相似的味道，不过年代有些久远，不是仔细去感受绝对察觉不到。
　　“东西倒是带的挺齐全”左熙维看到我的动作挑了挑眉：“不过你收集这些泥土干什么？”
　　“虽然这片土地历经了十年的风吹雨打，但是总会留下点什么。”一边将书套摘下，我一边说道：“具体是什么得看它想告诉我们什么了。”
　　“故弄玄虚”他瞥了一眼我，便转身离去。
　　我笑了笑，虽然左熙维比我大上两岁，我却始终觉得他像个孩子。不过也许这才是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姿态，奇怪的是我们这些经历太多内心早已苍老的人吧！
　　忽略心中这突如其来的感慨，我跟上了左熙维的脚步。
　　蔚蓝的天空中飞鸟低空划过，雪白的云朵像是大海上的浮冰，炎热的阳光让我误以为自己是深海人鱼，即将和浮冰一样的云层一起融化蒸发成水滴。院子里的橘树随风摇曳，每一片叶子都跳跃起来了，仿佛在风中窃窃私语。
　　左熙维一手扶在树上一边打量着橘树，虽然神情有些恍惚，却比昨日所见要淡定得多。
　　打量着眼前这棵半生半死的橘树，树的基部大半已经被火烧的不成样子，然而堪称生命奇迹的是在少有的没有碳化的部分竟然生长了起来，成为了一棵完整而残缺的树。尤其是在十年后的今天，这棵橘树更是老态龙钟，枯干而扭曲的枝桠伸出稀疏的叶隙，枯老的树皮也龟裂开来，和着被火烧伤的基部，就算是大白天里也让人感到森然。
　　“有故事？”我饶有兴致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十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时他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吧？竟然让他念念不忘至今。
　　“谁没有点故事？”他呢喃了一句，转过头来看向我：“大侦探，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这棵橘树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看它周围寸草不生它却历经大火又重获新生，大概称得上奇迹了。”虽然知道他这是转移话题，不过也不能把他逼急了不是？
　　“不需要采样什么的吗？”
　　我哑然失笑：“采样只是有需要，至少现在我看不出来这里有采样的需要。”
　　“那接下来就是小楼了？”见我说得肯定，他也不多说什么。
　　“恐怕我们今天与小楼无缘了”看了看天，我说道。
　　“为什么？”
　　还没等我回答他的问题，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开始还只是一颗一颗，等他抬头望去时雨珠串成了帘子一般直往下掉。
　　十分钟后，我们冲进了附近一家孤儿院。
　　说来也巧，这家孤儿院的院长正是当初向阳孤儿院院长的女儿，要不是左熙维认出了她，我们此刻也不会坐在院长办公室里换下湿透的衣服，喝着驱寒的姜汤。
　　20平米的小房间里只有一台饮水机和一张老式办公室，配上并不搭调的沙发和转椅，看来这个孤儿院生存得也挺艰难的。在我打量着这间办公室的同时，左熙维也没闲着。
　　“早该想到你会在某一家孤儿院里，要不是我刚刚在这边落脚，一定早就来看你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手里姜汤的作用，看着眼前40来岁的李院长，左熙维的眼里也浮现出暖意。
　　“呵呵，还是小维好啊，还记得阿姨。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说罢拉着我的手对左熙维道：“没想到还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小子可是有福气咯！”
　　“李阿姨你误会了，她只是我普通朋友。”还没等我说话，左熙维就急急解释道，一向淡定从容的脸上竟然微微变红。
　　“哈哈，不好意思，人老了就是这样，这位小姐不要见怪”李院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小维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在我心里和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差别。母亲嘛，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幸福快乐，早日成家立业的。”
　　“李阿姨您太客气了，叫我凝霜就行”回握李院长的手，我笑着说道：“再说熙维这么好的男人，你还怕他找不到女朋友吗？”
　　“凝霜的嘴还真是抹了蜜一样，小维以后的女朋友能有你一样懂事就好了！要不你考虑考虑我们家小维？他从小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现在更是英俊潇洒温柔体贴。”
　　“李阿姨”一直被调侃的左熙维终于忍不住开口，却带着小孩子般撒娇又恼怒的语气。
　　“呵呵，好啦好啦，李阿姨不说了，再说某人就要在我办公室里找条缝儿钻进去了。”
　　左熙维气极却也只是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道：“李阿姨，既然遇到你了，那就帮我们解答几个疑问吧。”
　　“好啊！想知道什么你问”李院长和蔼地笑了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左熙维看了我一眼见我点头这才面色沉重地问道：“十年前的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听此言，李院长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翻看手中的文件，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你不是知道吗？那是留守人员的失误使得厨房失火，最终波及了整个孤儿院。”
　　左熙维还要问下去，此时却响起一阵敲门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妪走了进来，满是皱纹的脸上是一丝不苟的神情。她淡淡地扫视了我们两眼，便转向李院长说道：“院长，雨已经停了，梁老师也带着孩子们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卡车物资，需要您亲自去处理一下。”
　　“好的，我马上就去，阿东你帮忙送客人一下吧！”李院长旋即起身，听她的意思竟是要送我们离开了：“小维你看阿姨这里有事，也不能陪你们了，就让阿东送送你们吧！”说着还不等我们反应，她离开了院长办公室，留下我和左熙维大眼瞪小眼。
　　看着眼前这个来得正是时候的老妪，左熙维也无奈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之前绝对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刚刚院长的反应明显这其中还隐藏着什么，我们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婆婆，我们可以在这里等李院长过来吗？我们还有一些事情没有问清楚。”见左熙维也没办法的样子，我只有亲自上阵。
　　然而这个老妪根本不给我发挥的机会：“你们还是走吧！院长清点完物质就会跟着货车去镇上，恐怕是没有时间招待你们。”
　　被这样一口回绝是多久都没遇到的事了，不过我也不恼怒，干我们这一行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脸色没受过。我继续道：“那我们可以在这孤儿院里转一转吗？”
　　“你们还是不要为难我了”没想到这次更是被明确拒绝，而且说是为难，老妪脸上波澜不惊的神色却没有一点为难的样子，反而更多的是不耐烦：“还是让我送你们出去吧！”
　　说着也不管我们答应不答应，便走在前面开了路。
　　孤儿院门口老妪递给我们两把雨伞：“你们还是带着伞吧，以防万一。”
　　这个时候她神色不变，言语中倒是多出了一些老人家身上特有的慈祥。
　　左熙维一见她态度似软了下来，便立马问道：“不知道沈奶奶还好吗？我能去看看她吗？”
　　我正不明所以，却见那老妪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她用一种难以言明的诡异表情看了一眼左熙维，忽然就裂开了嘴：“呵，死了，早死了。”
　　说罢转身走近了满是泥泞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