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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当年一炬,劫火残灰 ...

  •   不是没看见左熙维踌躇忐忑的表情,可是一想到昨天他莫名其妙冲我发火的事,我还是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到冰箱前翻找食物。老子不是自虐狂,别人打了我左脸不会把右脸也伸过去。
      “凝霜啊,我们给你买了早饭啦!何必去冰箱里找吃的?伤胃。”见我无视他们,托马斯杨立马笑着走了过来把我拉到茶几对面的沙发上坐着,还一边给左熙维使眼色。
      左熙维立马打开茶几上的口袋,把煲好的粥盛到碗里给我递了过来。
      这两人在我眼前“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当我是瞎子吗?
      我也不点破,也不看左熙维,只是随意地靠在沙发上,以杀人的眼神瞪向托马斯杨:“你是怎么进来的?”他能进来我不奇怪,可是他是用什么方法把左熙维也弄进来而不惊动工作人员的?
      没想到我这一问,他竟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就知道,你以为这是酒店?哈哈,这是我朋友的一处别墅。”
      诶,好吧?我确实没想到他一个刚到雁宁的人竟然就能搞到一栋别墅。
      向天翻了个白眼,我用勺子在茶几上的青花瓷小碗里搅了搅,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伴随着从浓稠软糯的粥里翻起的金黄色皮蛋和肉泥,轻轻地迎着热气嗅了嗅,心里暗自赞道这碗皮蛋瘦肉粥还真是地道。
      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温度不高不低正好合适,皮蛋和肉丁均富有弹性和浓滑的粥底相得益彰,看来确实费了些心思。秉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我安静地用完这碗粥。
      左熙维见我吃了粥,踌躇了许久终于打算说话。不料我弯着身子越过他拿起遥控器就把电视打开,左右将频道换了一圈我才将画面定格在中央新闻上。
      “凝......”见准空隙,他在托马斯杨的鼓励下正要开口,我却突然站了起来。
      “我头发还没干,失陪了。”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姬凝霜,你到底要怎么样?”却没想到这次首先发难的竟然是左熙维。
      好啊,我正等着这一句呢:“我要怎么样?是我该问左大公子要怎么样吧?”
      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样,随即我旁若无人般擦起了头发,轻声细语道:“左大公子不是说不用查了吗?现在出现在这里干嘛?我可没有欠左大公子什么东西吧?还劳您大驾亲自过来讨要?”
      我一句比一句说得温柔,他的脸却一下比一下苍白:“对不起,是我任性了,可是你知道那只是那只是我一时气话。”
      “呵呵,一时气话?”我欺近他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一时气话就当不得真是吧?那么失手伤人也不算伤人?那误杀也算不得杀?”这段话说来却是一句比一句还要来得凌冽,直到他面如死灰,我才满意地坐回沙发上。
      不要说我狠心,我原本就不是什么善人。
      在我一连串质问下,他神情茫然又痛苦。托马斯杨不赞成地对我投来一瞥,我却直接无视。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在我和托马斯杨眼神交流时,左熙维呐呐自语越来越大声。后来似想通什么是的,忽然就站了起来两手抓住我的肩膀,我才看清这个男人此刻竟是涕泗横流。
      “你不是想知道真想吗?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要叫你离开吗?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就是了。”他一句一句吼出来竟然震住了我,让我一时间忘了做出反应。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却在我的耳边引爆了一颗炸弹。
      只听他带着绝望与疯狂的声音吼道:“因为那场火是我放的啊!”
      砰地一声,他似脱力般跌坐在地上,就那样埋着头不声不响,却看到他的膝盖上一点一滴被水渍晕染开来,只余我愣在那里,托马斯杨那人看见苗头不对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想起我刚刚那句误杀也算不得杀?我知道是彻底伤了这孩子的心,现在倒是我误伤他了。我不知道当年之事竟然是这样,那时左熙维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他啊!
      我一向是勇于承担错误的,更别说看他这样子心里更是堵得难受。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我慢慢蹲下把他拦在怀里,初时他身体僵硬倔强地将身子扭到一边去,后来许是哭得累了就自然地靠在我怀里。泪水打湿我的衣襟,凉凉的透到了心底。
      这个场景何其熟悉,昨天上午我才这样安慰他,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个孩子,却早早历经了生离死别的孩子。那时的疼惜却被一时怒火烧得个干干净净,以至于竟然这样伤了他。
      他说是他放的火,我自是不信的。先不说他半大个孩子怎么会这么做,就是那火势若是早先没有预谋又怎会将向阳孤儿院烧得那么彻底?但是他竟然这么说,那这十年来一定就是这么认为的。可惜想见,在这十年里他是怎样夜夜在噩梦中醒来,又在怎样的辗转反侧中强迫自己睡下去。更别说死去的人竟然都是他的朋友,他以为会一直在一起的朋友。
      许久许久之后,他细弱的抽泣变成了安慰而缓慢的呼吸。我轻轻一笑,这个孩子竟然就这样哭着睡了过去。感受到自己腿麻得不能动弹,我无奈地笑笑,难道这就是现世报?要不要来的这么快?
      却没想到正在我自嘲之时,腿上一轻,托马斯杨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把人扛进了卧室。等他出来,我正坐在沙发上揉着酸痛的双腿。
      他小心地关上了房门,这才选了个单身沙发随意而悠闲地半躺着。
      “他没有醒吧?”见他坐下,我小声问道。
      “放心吧,这个房子隔音效果不错,就算我们在客厅里上演一部全武行他也不会听到。再说,他睡得那么死。”他打趣地看着我:“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和落羽一样善良了?”
      “我善良吗?善良的话也不会对他那样步步紧逼,也不会害他面对那些鲜血淋漓的往事。如果我这是善良,那世上就没有恶人了。”我自嘲一笑,善良二字从来与我无关。
      “也是,你都把他逼到这份上了。”他摇了摇二郎腿继续调侃道:“可是除了这些你不是待他挺好的吗?要不是知道你是有样学样把当初落羽对你的那份好拿出来对他了,就你安慰他那样,我还以为是我产生幻觉了,要不然怎么会有种小夫妻闹别后哄对方的感觉?”
      “你讨打是吧?”我白了他一眼,这人昨天不是才被我好好“款待”过吗?怎么还这么欠打?
      “不敢不敢”托马斯杨摸摸鼻子悻悻道:“你对左熙维所说的真相怎么看?”
      “他所说的真相这是他个人所见罢了”无视托马斯杨鄙视外加暧昧的眼神,我继续说道:“首先,我们假设他说的是真相,但这绝不代表着是十年前那场大火的全部真相。其一,死去的是他的朋友,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其二,他也没那本事,能凭一己之力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让整个孤儿院着火后还全身而退。”说到这里,我抬头看向托马斯杨:“你知道那个孤儿院有多大吧?”
      他收起玩笑的神色:“确实不小”
      “其三,在大火之后,沈院长也跟着离奇死去,你认为这是十来岁的孩子能做到的?就算他左家有通天权势,十来岁的孩子真的能布下这么大一个局?以致十年之后人们还对向阳孤儿院讳莫如深?”我看了眼神色凝重的托马斯杨继续说道:“之前我以为左熙维想要知道十年前的真相,只是和我一样看出了什么端倪,然而在后来的接触中,我知道了他和孤儿院的故事又调整看法,认为他是不希望自己的儿时伙伴死的不明不白。”
      说到这里,我略一停顿看向紧闭的卧室:“现在看来,他却真的是为了求得心安。”
      “哎,这样说来那左熙维也算是个可怜人了,那我们还帮不帮他?”托马斯杨一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帮,怎么不帮?”这小子就知道看我热闹,我却只能咬牙切齿出尔反尔,从新接下这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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