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劫》河息

21、桃花依旧笑春风（二十）

　　吹着海风，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感觉真是好，尤其是辣的连舌头都找不着时，一口冰镇啤酒下去，简直是透心凉心飞扬啊，神仙怕也不过如此。
　　艾里亚吃得狼吞虎咽，非常破坏形象，换张面皮其实就跟农民工差不多了，反观长生，就连吃个海滩烧烤也优雅得像一只养尊处优的波斯猫，坐在他周围的人都跟着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打扰了这位贵族一般的人物。
　　“靠，不就吃个烧烤么，那么斯文干嘛？”
　　长生将那瓶廉价啤酒喝得跟白兰地一样，端着酒杯弯唇一笑，“我习惯了。”
　　“哇，好帅！”周围女生开始尖叫犯花痴，艾里亚撅了撅嘴，心下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叫的，帅哥世界上多了去了，他对面不就有一个，你们这些女生都瞎了么？
　　算了，我向来宽容大度，不跟你们一般计较。
　　他有点自恋，这在他还顶着路人甲面皮时就已经习惯了，所以说啊，人自恋，还真不一定要有资本。
　　艾里亚酒灌多了，说是要一个人去海边吹吹海风，让长生留下来等着打包。
　　长生看着他‘之’字型的前进路线，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中却没来由地滑过一丝冰寒。
　　“亚，是人类还是异类就看你自己了。”
　　艾里亚一个人晕晕乎乎地往前走，离人群愈发远了，欢笑嘈杂一律抛在耳后，渐渐宁静地只余海浪涌上沙滩又褪去的哗哗声。他还在走着独具醉汉风格的‘之’字型路线，没注意脚下，绊了块鹅卵石扑在沙滩里，软绵绵的沙滩浸着湿润的凉意，比那席梦思可舒服多了，艾里亚昏沉舒坦地合上眼，天为被，地为床，就此睡了过去。
　　今夜又是圆月十五，梦见的却不是那冷冷雨中的青衣撑伞人，而是那个苍茫空寂的虚空。仍旧是那只盒子，仍旧是那只会自动溢出鲜血的高脚酒杯。
　　艾里亚轻车熟路地翻开第一页，猩红字迹显露：
　　我想，我需要血。
　　‘我还需要血吗？’艾里亚又茫然了，脑袋空空一片，总觉得漏了些场景，漏了些本该发生的事情，但到底是什么呢？艾里亚又想不起来了。
　　这次，虚空中再没有无端地冒出声音，此情此景下，独陷海底与世隔绝的恐惧感再度袭上心头，艾里亚拿起酒杯，仔细看了半晌，终是梦呓般地低声重复‘我想，我需要血。’
　　这次速度要快很多，几乎是转眼那酒杯就自动蓄满了，摇晃流转，浓烈艳丽，竟是如斯美丽。艾里亚仰头饮下，还未喝完腹部却突遭重击，那些还在舌尖缠绵的鲜血尽数喷了出来。
　　“亚，醒醒，你不能喝人类的血。”
　　海滩烧烤那边甚是吵闹，这一声恐惧的女人尖叫声只被长生一人捕捉到，他眉间一皱，身影移动，已闪现在遥远的海滩另一头，那里寂静无声，只有艾里亚抱着一个瞳孔放大，面色惊恐的女人，她似乎挣扎过，丰乳裸露了一半，而他的牙正刺入女人的脖颈，姿态甚是绮丽旖旎。
　　长生抢过女人，手指在牙印附近极速点了数下，白光一闪，伤口完美愈合，不见半点儿踪迹，女人瞳孔缩小，缓缓闭上眼，安静地躺在沙滩上，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
　　艾里亚低头坐在沙滩上，冰蓝色的双眸被额前碎发遮住，只隐隐透露出豺狼般嗜血的笑意，苍白略尖的下颚流淌着刺眼的猩红，滴落至胸前的衬衫上。
　　“呵呵。”艾里亚喉咙里发出低沉暗哑的笑声，一仰头转为嚣张狂妄的狂笑，直击九天云霄，漫天星子，他往前一倾身，按着长生双肩将他压倒在沙滩上，双膝跪在他身侧，比之罂粟更加妖娆沉沦的笑容在艾里亚脸上绽放，那双冰蓝眸子清澈不复，黑暗更深，俯身埋头，将牙刺进长生的侧颈。
　　低哑诱惑的轻巧只萦绕在两人耳边，混着熏软清风丝丝入骨，艾里亚松开牙，舌尖轻触长生侧颈，细细舔舐，满足地笑起来。长生刚想支起身却被艾里亚搂进怀里，顺势一滚，天地掉了个个，长生在上，艾里亚在下，长生还没来得及撑起双手就被艾里亚搂着脖子重新咬了下去，只是换了一侧，鲜血滚入喉咙的声音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亚，你终究选了这条路。”
　　长生枕着细沙，声音依旧温润只是无端掺了几缕如河底鹅卵石般的坚毅，如同情人一般在艾里亚耳边软语，“记住，即使血流满身也要把这条路走完，就像以前一样，我会一直陪着你。”
　　艾里亚松开牙，舔着唇角残留的血迹，笑意浓烈地如同漫山遍野一同盛放的罂粟，极尽勾魂夺魄，让人不自觉地沉沦，“我赌你不会动他，我赢了。”
　　有那么一瞬间，快的像是眼花，艾里亚的眸色发色一同化为纯白，如雪山之巅，如清水临月。
　　“是，你赢了。”
　　艾里亚在那虚空之中，接二连三地饮了数杯鲜血，嗜尽最后一滴，高脚酒杯从手中滑落，熏熏然，竟似醉了一般，倒在虚空中昏睡过去，隐约间像是有人借了个肩膀作为枕头，艾里亚睡得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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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现在能看到封面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