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载烟花焚成灰》柚子柚子

28、拼搏，收获了漂亮的胜利

　　江守言当然不会知道。沈筠乔这番话是她周日冥思苦想了一整天后才构思出来的。叶容谦突如其来的偏执让沈筠乔只能彻底放弃继续同他合作的念头，她遭遇了自计划实行以来的第一次重大挫败。那么她只好转而全力扶持江守言。江守言如果势力庞大了，就有更多的可能和江立行抗衡，那么斗争所产生的巨大内耗在所难免，悦兴也将因此而遭受到更大的损失。这一幕将是沈筠乔所非常乐意看到的。
　　沈筠乔见江守言默认了自己的主意，时机已经成熟。她便建议江守言在年底做集中的大规模推广，拿下他们店面所在商场的最佳位置做促销活动，并集中力量做好宣传。
　　江守言没有如何理由拒绝这个建议。沈筠乔便风风火火地召集各部门的负责人开会，讨论具体操作的细节。作为市场部经理，韩衍在第一时间表示了全力配合，市场部会组织人员以最快的速度利用各种形式的媒体和传播方式来宣传促销活动，并制定出具体的促销方案。但是销售部的经理方浩然却对此表现出了不小的抵触情绪，各种理由说了一大堆，什么人手不足啊，资金不够啊等等。江守言强忍着心里的不快说：“人手方面不够的话可以雇学生做促销，给他们高一点的销售提成，反正都是周末。资金方面，你要多少钱？商场促销位置的钱我会特批给你，但是不该花的钱不能乱花。再说了，这是你们销售部清理库存的好机会，你觉得那些东西你拖到明年还能卖得出去？”
　　方浩然异常勉强接受了这个计划，离开时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散会后，江守言不悦地对沈筠乔抱怨：“这个方浩然，怎么那么怕麻烦？要他做个事情就能给我找一大堆理由出来。”
　　沈筠乔在任何时候几乎都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她微笑着说：“你今天的表现很出色，没有被方浩然给糊弄过去。”
　　“是啊，我刚到公司当副总经理的时候，方浩然就是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私底下什么事情都只请示总经理，完全把我当做空气。后来我做总经理了，他还是故技重施，如果有任何的不满意，就捅到总部去，我一开始的日子过得很艰难，每次开会都会被人抓住把柄，痛批一顿。后来我对业务慢慢熟悉了，情况才慢慢好转。”
　　“你没想过换掉方浩然？”沈筠乔问他。
　　“说没想过那是假的。只是我刚上任的时候根基未稳，不敢折腾。后来曾永青辞职，我想公司不宜频繁大动干戈，就把这件事暂时放下了。”江守言沮丧地答道。
　　“也对，先了解清楚形势是上策。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呢。”沈筠乔安慰他。她知道方浩然在总部的背景更为深厚，况且销售部的位子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等到江守言要真刀真枪干掉方浩然，那么到时候一场好戏就开演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筠乔忙的风风火火去组织和协调这次大规模的促销活动。这天江守言看到她的时候，不由得一愣，沈筠乔很少有脸色如此槽糕的时候。
　　沈筠乔说：“江守言，我给你讲一件事情，有点复杂，而且牵扯到其他人，但是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江守言看着沈筠乔满脸的不愉快，催促她道。他知道沈筠乔不是习惯耍小性子的人，她的不快，必要事出有因。
　　“你可能也知道。年底商场的促销位置很紧俏，很多商家都在抢。所以那天刚开完会我就告诉方浩然，让他的销售部门以最快的速度去跟商场谈。我们跟商场的关系一向不错，而且很多商场要么是悦兴自家的产业，要么是悦兴楼盘的买家，多多少少还是给我们几分面子的。谁知道前天，方浩然告诉我，没戏了，大部分位置已经被别人拿走了，而且对方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我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就找了我的一位在商场管理部的朋友，她告诉我，悦兴根本没找过他们谈促销位置的事情。我那位朋友颇有人脉，帮我打听了好几家其他商场，得到的也是同样的消息。更可笑的是，昨天我那位朋友又主动找我，告诉我她的领导让她主动去找商场的几个大客户谈，看看他们下个月要不要促销位置，商场可以给他们优惠价格。我估计这又是方浩然搞的鬼，他担心到时候促销位置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商家出现，他撒的谎会穿帮，所以还想办法让商场拉其他商家去填那个位置，证明他所言非虚。”
　　沈筠乔情绪颇为激动的一口气讲完了事情经过。有一点她没有点破，但是江守言心知肚明，能够说服商场配合他演这出戏给自己看，这显然不是方浩然一个小小的销售部经理办得到的。而且这件事情对方浩然而已，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他上蹿下跳老半天去阻挠这件事情，对他自己而已也没有任何好处，他的奖金也会遭受损失。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方浩然的背后还有其他人，这个人可以搞定商场的管理层，而且插手这件事会让他有利可图。
　　只有一个可能性，自己的哥哥。
　　江守言不由得佩服起哥哥来。他在事务繁忙的情况下，还能这么有闲情逸致去在这种小事上打击自己。他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猜想，这件事情自己发现了，那么没发现的那些哥哥给自己使下的绊子究竟有多少？自己从中所吃的亏又有多少？
　　江守言不敢去过分联想，他只能想办法尽量补救此刻的局面。江守言紧锣密鼓地跑了一趟各个商场。商场经理们一看江家二公子亲自来访，提出的请求也并不过分，面子多多少少还是要给的，便爽快地把商场里面最好的促销位置给了他，并在费用方面打了一个不错的折扣。至于方浩然，江守言并没有动怒，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他自己已经搞定了位置，请他务必全力做好促销活动。
　　方浩然被江守言这么虚虚实实地一搅，余下的时间里便再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促销活动进行的顺利而圆满，沈筠乔在十二月的每个周末都冒着严寒的天气奔波于各个商场之间，去见缝插针地给临时雇用的促销做培训，或者沟通运输部门紧急调配缺货的商品，甚至帮忙去扶梯旁分发传单。销售员们纷纷议论：“怎么有这么亲力亲为的公司管理人员？”她们情绪也被沈筠乔感染的愈发高涨，都去卖力地招揽客户，拼尽全力来冲刺销量。
　　江守言听说了沈筠乔在销售部门盛传的好口碑之后，自己也悄悄地去了几趟商场，每一次都是刚走近便看到沈筠乔在人群间穿梭的身影和爽朗的声音。不知怎的，看的她的那一瞬间，江守言就感觉到了心里莫名的踏实，他对这个月数字的信心又默默的增长了几分。他不忍心打扰她，总是默默地在远处凝视她片刻便悄然离开。
　　月底财务统计的时候，沈筠乔对江守言说：“我心里特别紧张，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个月的销售额，应该还不错。可是还没有拿到最准确的数字，我还是有些心里不踏实。”
　　江守言倒显得比她轻松：“你紧张什么啊。紧张你的奖金啊，放心啦。你这几个月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了。奖金少不了你的。”
　　沈筠乔一跺脚：“拜托，我没有那么拜金。我其实很享受这个奋斗的过程，公司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在这个月都出了十二分的力气。一个漂亮的数字会让大家都很开心的，这是对他们付出的一种最好的肯定”
　　这也是江守言的心里话。他自己的心也是忐忑不安。这一年多以来，他累积了太多的苦闷，辛酸，抑郁，一点一点地从一个手足无措的甩手掌柜成长为一个开始独当一面的管理者。没有谁挂着“总经理”的头衔就可以一夜之间坐享其成，如外界猜度的那样花天酒地间就能把生意做好。路是人披荆斩棘走出来的，无论你是衔着金钥匙还是捧着土块出生。而他所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就是邀请沈筠乔来到了自己的公司，又让她成为了自己的助理。这个姑娘还有多少惊喜在等待着他去发现？
　　终于，他们等到了财务部门发来的邮件，沈筠乔一阵欢呼，情不自禁地在江守言面前跳了起来：“太棒了。我们今年交出了一份超级棒的成绩单！”
　　江守言发觉沈筠乔比自己还要激动上几分。她的面庞因为喜悦而熠熠生辉，眼睛里闪烁着无尽的光芒。她褪去了平日的成熟干练，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江守言第一次惊觉，她不仅仅是一个气质独特的女子，她竟然也可以如此光彩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