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载烟花焚成灰》柚子柚子

13、升职，她的首战告捷

　　等沈筠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四周一片刺目的雪白，她疑惑地用胳膊撑起上身，想环顾周围，身边却想起了沈云海惊喜的声音：“姐姐你总算醒了。你发高烧昏睡了一整夜。”
　　沈筠乔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旁的弟弟头发凌乱，神情疲惫，还挂着两个鲜明的黑眼圈。她忍不住有些心疼，连忙问弟弟：“那你昨天晚上怎么过的。”
　　弟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外面走廊的椅子上凑合了一晚上。”
　　沈筠乔抱歉不已：“对不起，把你从学校宿舍叫回来，让你把我送到医院，还害得你一晚上没睡好。”
　　“姐姐你怎么跟我说话这么客气。你怎么发烧了呢，而且烧的这么严重？是着凉了还是工作太累了？”弟弟关心地向她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顺便把一旁的豆浆递到她手中，“姐姐你赶紧喝，豆浆都快要凉了。你今天要多吃一点东西补充体力。”
　　沈筠乔心里涌出一股暖意，关键时刻才发现小情小爱都是浮云，归根结底还是亲人最靠得住。她自然不能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弟弟，只得含糊地敷衍了两句，说是有可能自己加班晚回家，路上吹风受凉了。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向公司请假。弟弟很细心地把她的手提包也带到了医院。沈筠乔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便是好几个来自江守言的未接电话。
　　江守言此人真是奇怪，平时不找我，等我生病了就这么着急地找我，连环夺命Call。虽然心里有些嘀咕，但她还是立刻把电话拨了回去，告诉江守言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现在正呆在医院，对方马上说：“我来看你。”
　　“不用，你那么忙，就不麻烦你了。我就是发烧而已，不是什么大病。”
　　江守言却不理会她的婉拒，坚持要来：“你肯定是因为最近工作太辛苦，抵抗力下降才发烧的。所以我更要来看看你。还有好消息要当面告诉你。”
　　沈筠乔实在拗不过他，就告诉了他医院名称和病房号。弟弟问她：“谁要来看你啊。”
　　“我老板”
　　“哇，你老板这么贴心，员工生病了还要来探望。”
　　“你忘啦，我告诉过你的，我的新老板就是我的大学同学。他看在同学关系的份上，看看我也很正常。”
　　几十分钟后，江守言拿着一大捧花走进了病房：“我这个人最不会送东西了，本来想送吃的，可是我也不知道病人有什么忌口，担心买错了。只好就带最俗气的花了。”
　　沈筠乔说：“你来我就很感谢了，不用带东西。而且花才不俗气，我个人非常喜欢香水百合。”
　　话音刚落就有刚进病房的小护士过来拆台了：“送病人别送这种花，特别是病人刚发完高烧，花的香气刺激呼吸道。”
　　江守言顿时尴尬不已，反而是沈筠乔装作没听见一样转移话题：“你说有好消息告诉我。是你昨天发短信跟我说的那件事吗？”
　　“对。”江守言明显能看出来心情愉悦，前几天两人谈话时满脸的忧郁之色一扫而空，“曾永青已经提交辞职信，而我也马上批准了。接替他的人已经定好了，他们会马上交接工作。”
　　“谁啊？”
　　“韩衍”
　　虽然这个回答让沈筠乔多少有些意外，因为江守言在以往的言谈之间，并没有表现出对韩衍有特别的欣赏。但她仔细一想，韩衍是个不错的人选。他跟曾永青关系清白，没什么牵扯，工作能力够格，升一级职位也顺理成章。
　　“所以呢，韩衍升了市场部经理之后，他留下的策划部主管的位子，就给你了。”江守言说。
　　“啊？不行！虽然我是在这件事情上给你出了主意，可是一码归一码，你也不能不假思索地给我升职作为回报吧。公司里面不是没人知道我被曾永青训了好几回。现在他刚走我就升职，外人看来也太可疑了。”沈筠乔非常意外江守言的这个决定。
　　江守言笑的颇为诡异：“虽然我觉得你可以叫做小诸葛，可是这次呢你猜错了。升你的职不是我的主意，是韩衍的主意。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一个意外紧接着另外一个意外而来。沈筠乔愕然：她初来乍到悦兴不久，跟韩衍打过的交道十分有限，彼此了解也不多，为什么韩衍会主动提名她来接替他留下来的位子？
　　江守言和她寒暄了几句。无奈大清早往往是他电话最为密集的时候，基本上两个人说不了一句整话便会被铃声毫不留情地打断。沈筠乔感觉实在别扭，便催江守言赶快离开，回公司去忙他那一摊正经事。江守言临走时叮嘱她好好养病，不要着急去上班。
　　弟弟也被她拽着回学校上课去了。沈筠乔从包里拿出昨天叶容谦送给自己的那个小盒子，打开来，还是一个跳芭蕾舞的小姑娘。所不同的是，这位小姑娘裙摆高扬，双手舒展在两侧，微笑着似乎沉浸在舞动的幸福中无法自拔。
　　叶容谦，你真的觉得她像我吗？你确定这不是你的错觉？她是幸福的，可是我的幸福在哪里呢？你把我的幸福弄丢了，拿什么还给我呢？
　　临近床的病友艳羡地同她搭话：“小姑娘，你真幸福，你的弟弟操心了你一整夜，你的领导也那么体恤下属，还亲自来看你。”
　　沈筠乔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对方两句，指尖上却满是刚才触碰陶瓷的凉意：你不知道，我一点也不幸福。
　　沈筠乔觉得自己身体恢复的极为迅速，没有必要在医院久留。她休息了一天之后就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公司，径直去找韩衍，开门见山地说：“韩总，听说您提名我做策划部主管，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来公司时间不长，很多人的资历都比我深。”
　　韩衍还是一副标志式的波澜不惊的表情。面对沈筠乔突兀的问题，他并没有流露出半分愕然，而是面色冷静，慢条斯理地回答：“因为整个策划部只有你在非常认真，非常用心地去做一个策划案子。为了你所坚持的东西，你甚至不惜和市场部经理对抗。而其他人做事的标准根本不是东西的好坏，而只是领导的喜怒。我不希望我的手下是一个没有原则，见风使舵的人。所以我选择你来做这个位置。”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沈筠乔有些不好意思，这句话是在暗示自己的态度过于气势汹汹吗？像是在质问领导为什么降了自己的职而不是升了自己的职一样。她马上笑着说：“挺满意的。”
　　“只是，还有件事情我要特别向你说明。”韩衍调转了话题，“按道理你的工资也要提升一个级别。但是坦白讲你刚进公司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的工资金额。现在我才发现你拿的数字并不少，可以说远远高于你的其他同事。虽然我并不喜欢“不患寡而患不均”，但现在部门预算有限。我只能给你涨20%。等到年底了我再根据你的工作 表现调整你的工资。怎么样 ，接受吗？”
　　“谢谢领导，我当然接受”，沈筠乔心想，韩衍的话有理有据，再说，她来公司的时间并不长，20%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数字。
　　中午跟同事们吃饭的时候，大家纷纷祝贺沈筠乔的升职，沈筠乔只好打马虎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韩衍会升我的职，大概我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吧。不过想想以后还是要继续面对那张永远都不会笑的脸，就觉得好压抑。”
　　旁边的同事惊讶地说：“沈筠乔你不知道吗？韩衍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以前脾气特别好，对谁都是很客气，笑容满面的。下属犯了错误，他也从来都不会训斥他们，连一句重话都不说。他是离婚之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离婚？我不知道啊。他离过婚？”
　　“对啊。几个月之前的事情。公司活动的时候我见过他的前妻，他们感情可好了。韩衍简直是时时刻刻都腻在她老婆旁边，对她老婆言听计从。听说韩衍是知名大学广告系毕业的，和她的前妻是同校不同专业的同学。韩衍的同班同学大部分都留在北京上海的知名广告公司了。可是他前妻闹着一定要回家工作。韩衍就跟着她来到江城了。”
　　“这么看来，他们夫妻的感情已经很不错，那他们怎么还离婚了呢？”沈筠乔疑惑不已。
　　“因为他的前妻跟别人跑了呀。”
　　“啊？韩衍这么悲催？”这个回答让她大吃一惊。
　　“对啊。听说她前妻跟她一个同事在一起了，还是个有妇之夫。结果那人的老婆去他们单位天天闹，生生把那个男折腾的辞职了。结果呢，韩衍的前妻也干脆辞职了，跟韩衍离婚，和那个男的一起去外地了。”
　　“我的天，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实在太八卦了。”沈筠乔感慨道。
　　那位同事对此事显然是津津乐道：“因为我的一个亲戚正好跟韩衍的前妻在一个单位啊。她有一次跟我聊起来这件事情，说起来那个男的名字。我当时还想，不会这么巧吧。结果就发现韩衍忽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整个人颓废的要命，笑容彻底消失了，人也很少和大家聊天，他办公室里面她老婆的照片也被拿掉了。现在他才慢慢缓过劲来，可我们还是能见到他笑。总而言之，他变得跟以前彻彻底底的不一样了。”
　　旁边的一个小姑娘插话了：“其实以前韩衍可受公司里面上上下下的女生欢迎了。他脾气好，又肯帮人，长得也不错，工作能力又强。不过当时人家已经结婚，夫妻之间又那么甜蜜，大家也不能动什么歪脑筋。后来韩衍离婚了，回复单身，但是他受的打击太大，脾气又变坏了许多。现在他整个人逐渐恢复了，也刚刚被升了职，我猜，他恐怕在公司会变成超级抢手货吧。”
　　沈筠乔忍不住打岔：“可是他离婚了呀。”
　　“离婚算什么啊，又不是他的责任。”
　　“就是，就是，他倒霉摊上了这么个老婆，也不赖他呀。”
　　“他年龄也不是很大，离婚就离婚呗。”
　　马上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对沈筠乔的这个说法进行了严正抗议。沈筠乔心里苦笑，真不知道她这个脸整日绷着的上司居然还是个妇女之友，拥有一票如此庞大和忠诚的亲友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