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在河的下游》zx80111

5、第四章 生病

　　还有三天就是我的10岁生日了。再然后，小舅舅就该参加高考了。日子好象一日热过一日。

　　为什么高考要选在那么热的时候呢？

　　又连着五天没见着小舅舅了，知道高考的重要，我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小舅舅找麻烦。尽量安静的待在属于我的角落。静静地看书，静静地写作业，静静地摘菜，静静地煲汤。炉上的汤噗噗地冒着热气。其实，就算我弄出很大的动静也没什么关系，因为小舅舅总是不在家的。

　　好寂寞，所有的话只可以用嘴巴说给自己的耳朵听。可是，如果这是留在小舅舅身边必须付出的代价，那么我会安静地接受。

　　下午在学校就隐约觉得头晕晕的，所以跟林伯母告了假，直接就回家来了。做完作业，摘了菜，煲上汤，好象再没什么可做的事了，才觉得整个面颊似乎越发烫了，头重重的，脑袋好似也钝了，四肢却冷的有些麻木了。是病了吗？可不能病。小舅舅已经那么辛苦，若我再病倒，小舅舅定会为了我分心，他若是考不上理想的学校，我会恨死自己这个包袱的。

　　强撑着灭了火，将汤煲用捂子掖好，挨着沙发坐下，已出了一身冷汗。知道熬不住，想走去电话机旁，才迈了步子，只觉得眼前一黑，腿一软就扑倒在地上了。挣扎了一下，没起来，心知不好，底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头顶是白色，打量了下四周，也是白色的。

　　到底进了医院。到底……还是成了拖累。

　　小舅舅侧着头伏在床边，浅浅的呼吸着，那漂亮的笑眼此刻正阖着，眼下一片青黑。他有多久没好好歇过了？发丝凌乱，衣领竟也有半边没翻出来。我的小舅舅，总是那么整洁的，从没见他这么邋遢过。

　　心已酸了。

　　既然他不肯甩掉我这包袱，还为了这包袱把自己拖累成这样，那么，就由我来吧，我来替他甩掉这负累，我来替他重新装上翅膀，他的天空那么广阔，如果不能自由翱翔，不会只是他一个人的遗憾。原谅我不能遵守我们的约定。对不起。

　　暗暗下定了决心，反而轻松了。我最最喜欢的小叔叔，你要幸福哦。一定要幸福！因为只有看着你的微笑，我才有一个人生活下去的勇气。这样想着，迷迷糊糊间又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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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后，林伯母告诉我，那一天她推门进来，看到躺在白色病床上的我，轻轻伏在病床前的小舅舅，那样相依又相偎，那样静谧又和谐。傍晚的阳光无声的给周遭的轮廓都镀了金，两个人连呼吸的频率都是一致的，一起一伏，一呼一吸，一切那样安静，只有冷气机偶尔的转动声划过。那时她就意识到，这辈子这两个孩子是无法被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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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见到的却是林伯母。她正忙着协助护士给我换点滴。见我醒了，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总算醒了，小丫头，你可把你小舅舅吓坏了。”

　　“小舅舅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么遥远又虚弱。

　　“刚被你林伯伯押回去了。你睡了两天他就守了两天，饭也不好好吃一口，我让你林伯伯押他回去好好洗个澡，换件衣服，睡一会再来。”

　　换完点滴，她又接过护士小姐手中的体温计，走到床边，低下身来：“张嘴！”

　　我依言张开嘴巴，她把体温计探入我舌下。

　　“含住，不许乱动。”满意的看我乖乖照做，忍了下，没忍住，数落起我来：“你这丫头，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还一个人跑回家去？还好你小舅舅回去的及时，否则，你一个十岁的孩子……没事那么懂事做什么？什么都忍着，万一你有个好歹，你叫你小舅舅……”讲到激动处已抹起泪来。

　　是我错，怕成麻烦，偏惹了大麻烦。知道林伯母是为我好，受她这顿数落，应该的。

　　哭了一会子，她自己忍住了。又近前来挨着我身边坐下。抚摩着我的头：“你知不知道，急性肺炎，再迟了就危险了？烧到40度，当真烧坏脑子啦？硬是拖，我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边说着，边恨恨的拔了体温计出来交给护士。

　　护士接了，仰头看了看：“烧已退干净了。再休息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放心的叹了口气，双手合十祷告起来：“谢天谢地，还好没事。”

　　护士笑了笑，收了东西，推车走了。

　　“你应该也乏了，再睡会吧，一会你小舅舅来了我喊你。”

　　“恩。”任林伯母帮我也掖好被角，闭上眼睛。

　　合上双眼之前，依稀看着夕阳越过窗台，红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