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如梦》仪歌

23、回忆与陪伴

　　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五岁，他八岁，她叫他哥，他却无法抑制的恨她，一如对她母亲的仇恨。他以为自己会一直恨下去……

　　她总爱跟着自己，无论去哪，都寸步不离，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不需要人保护。每次甩掉她都会看到她站在雪地里发呆，很茫然的看着四周的一片惨白。她从来不哭，只是四处张望，寻找自己，好像，找到他，真的就那么重要……

　　她只在每年的寒假才会来这边，所以，关于她的记忆，都是白色，雪，以及，彻骨的寒。到她八岁的时候，她就会自己泡茶了，总是在门口等着他回来笑着叫他：“哥。”她的身上开始有淡淡的茶香,几近于无,却又很清晰。

　　到他十五岁那年,他知道他是被她骗了,整整七年.

　　那天他回家比较早,远远看见门口有两个小男生在打架,他一直以为只会腼腆羞涩的笑着叫他哥的那个女生,抬起头,冰冷却干净漂亮的一张脸,冷冷地说了句什么.那两个男生像是吓到了，停下了爬起来就跑开了.他顺手拉住一个，问他们为什么打架.

　　＂本来我们说好谁打赢了以后就娶她的．．．＂

　　＂她说什么？＂

　　＂她说要打到别处去，她要等她哥哥回来．＂

　　＂你怕什么？＂

　　＂她有刀．＂男生说着哆嗦了一下．看来他的＂妹妹＂把人吓得不轻．他嘴角不自觉逸出笑容来．他是错了，可是还来得及．

　　＂哥，你回来了？很冷是吗？快进来吧．＂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七年来，仿佛一切都未变过．笑容也如此，永远都是带着点羞涩．

　　他在心里笑笑．看她熟练地把茶倒好递过来．他接了．

　　＂我要离开了，跟我走．＂他坐起身看着她．

　　＂哥？＂她放下了杯子，水稍稍溅了出来．＂不要离开我好吗？＂她问他，掩不住的淡淡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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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安，怎么一个人在这边，过大家那边去乐乐？＂

　　＂滚．＂

　　＂你别理他，过来玩．＂Beauty唤那个人过来。现在去招惹安可不是什么好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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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凄月早早起了床，把面包烤好了，牛奶也热过了，给他端到房里去。他没睡了，却还躺在床上。他没穿睡衣，也没穿衣服。

　　“起来穿好衣服我们去买菜，我做给你吃。”她说了个很诱惑的条件。

　　他没说话，看她熟练地收拾房间，要是她允许，他是很想从背后抱抱她啦。

　　“真像我老婆。”他笑着说着，起来随意套了条裤子。闹了半天从浴室出来还没穿上衣。

　　“这个。”她随手拿出件衣服甩给他。还好这里设备齐全，有洗衣机，否则，她可不愿意给他洗看来有几个月没洗过的一大堆衣服。

　　“我身体很健康的，老婆你不用担心啦。”他凑过去，讨好的说，“老婆，你老公我长得帅吗？”

　　凄月没甩他一眼，她很少去观察别人的长相，对他的样子，也就那天夜里还算认真看了看的，“在我心里，只有我哥哥是世界上最帅的。”昨天和哥的相遇，让她想到了她的亲生哥哥，那个笑起来如三月春风拂面般温和的男生，在她五岁那年他“走失”了，然后父母离婚了，她不再往下想。

　　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就这么出去也行。”他的身材好得没话说。凄月就是这个意思。

　　飞笑了，穿上衣服，“原来你也会开玩笑。”

　　忙了一上午，终于开饭了。

　　他含着笑慢慢吃着，头却越来越低下来，好久，才低声说了句：“谢谢。”她听出声音里的哽咽。

　　“以后也做给你吃。”她轻描淡写带过，以后，该有多少，以后。

　　“餐厅里的饭菜不好吃。”他说。

　　“知道。”她说完看到他抬头，眼睛微微有些红。

　　吃完饭他闹着要帮忙收碗，弄得水到处都是，厨房里一片混乱。最后，摔碎了一个碗。他蹲下身看着碎片，没起身。

　　“没事的。”她也蹲下来。

　　“以前也是这样，妈妈她也说没事的，可以买新的。新的再怎么好，旧的不是最有感情的吗？怎么可以……”她看到他低着头，看到眼泪砸在碎片上，和地上的水融合……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她看着他，什么也没做，也没说。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多悲伤呢？他们藏着那些，然后，独自伤感……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她陪着他，忘了腿麻，忘了时间，就陪着他蹲在那，一直一直看着那些碎片，水都干了，夕阳西斜，阳光洒下来。

　　“老婆，谢谢你。”他抬头，和往常一样不正经的笑笑。

　　晚上随便吃了点，他早早洗了澡睡下了，只是不知道睡不睡得着。凄月却是一点无睡意。

　　肖俊飞、以及哥……

　　哥的出现，会有什么事发生吗？他这些年来，究竟是怎么走来的？

　　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八岁，和她亲哥哥一样的年纪。她叫他哥，他却是很明显告诉她：“我讨厌你，离我远点。”

　　她怎么可以，以前哥哥都会一直带着她的，无论去哪里。她喜欢跟着他。他到哪她就到哪。他会故意跑开，有时候她会跟不上的，她很气馁，总是这样，可是，当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会找到他的，无论再次跟上时他会是以多么厌恶的表情迎接她，她都是开心的。

　　上次为了带那个东西，他送的那个东西，想起来一些事，竟让自己忘了带衣服。那是她十岁的时候吧，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最后一份。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她记得自己有问他原因，他没回答。后来还是知道了。在他十五岁那年，他要离开。他要她跟他走。她怎么可以。

　　凄月的眉头皱起来。他起身抱她，要她跟他走，他似乎并不认为她会反对。然后，就是那天，他吻了她……她开始呼吸急促起来，她不小心，弄伤了他……不，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要伤到他的……

　　猛得坐起来。她习惯性地起身去客厅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