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我今生》溪笑妍开

27、交手

　　“罪孽？什么是罪孽？人只要活着，就短不了会有私贪之念，谁又能做到真正的清清白白？你不能，五鼠不能，包拯不能，他大宋皇帝同样也不能！所以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做什么善人，更不会在乎世俗的所谓评判！至于说什么心配不配，我不说你能看得出来？只要我们在一起舒适快乐，只要月华不觉得我心恶便足够了，这些都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但有一点本公子感到很高兴，那就是你终于有了自知之明，晓得自己配不上月华了！”
　　展昭嗤笑一声，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完全丧失了与他说话的兴趣。“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柳文野，我跟你再没什么好说的了！笑话你看够了么？看够了就哪来的回哪去，去接着布置那一环紧扣一环的阴谋诡计！我累了，懒得应酬你，若还有什么算计，按自己的心意来便是，展昭受着！”
　　“好气魄！”柳文野拍手虚喝，随即贴到展昭耳边，轻声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已替你听命开封府，日夜‘守护’着包大人，并且在皇上进香祭祖之时‘恰巧’‘拼死’护他一命，现在不但在圣上面前风头正劲，就是在开封那般兄弟面前也威望甚隆啊！你说我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只要我柳文野想出手，任是谁也防不了！”
　　闭着的眼睛蓦然睁开，漫涌而来的惊讶瞬间麻木了四肢百骸，冲撞的大脑胀痛不已，此刻，展昭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害怕了。
　　“柳文野，你到底想做什么？”一字一顿，沙哑难耐。
　　“想做什么，你当真不明白？想看你生不如死没入尘埃，想踏着你的骸骨风风光光的迎娶本该属于你的新娘，想把卢方等号称‘五义’的伪君子打上‘逆反’‘欺君’的烙印，而后让他们子子孙孙都沦为寇贼，世世代代抬不起头来！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五鼠为了掩盖伤了你的罪行，在包大人面前是三缄其口只字不提，只说你展护卫是顺着线索查案去了，哪有半点在乎你的死活？可偏偏就是他们的自作聪明他们的欲盖弥彰才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对了，我还想看，想看视你如子的冷面青天是如何的痛不欲生，看那忠奸不分是非不明的昏君是怎么样的倒台殒命！只是时机未到，还稍欠火候，假以时日，这些必将一一实现，只可惜呀，你看不到了！”人性往往都是如此，如果自己苦心劳力筹谋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么胜利在望之时，多少会有些志得意满，他们潜意识里不仅需要亲朋的喝彩钦佩，更需要对手的叹服与哀伤，这种行为，我们称之为炫耀。但是人们往往会忘记，言多必失，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要沉得住气，听得多永远比说的多更有助益。
　　展昭盯着他看了许久，目光如炬，颓废的精神仿佛都积在一起爆发了一般，整个人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蓄满了力量，面容沉静，缓慢吐字：“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个道理？什么时候都不能把话说的太满！”
　　话还未落，双脚猛然踏地，连带整个椅子都瞬间划向柳文野。柳文野认定展昭早已油尽灯枯，不过是个待死之人，哪承想他还能做出这般动作，不觉吃了一惊，连忙侧身闪躲。而展昭却似灵巧的陀螺一般旋转翻飞，招招狠厉致命。这柳文野虽是少年才俊，也曾拜过多位名师，这些年暗里筹备诸多事宜，功夫更是精进不少，但也得分是在谁面前。江湖上早有传闻，说南侠展昭除了未与北侠欧阳春交过手因而不知谁高谁低之外，几乎是罕逢敌手。但是毕竟被伤痛毒消耗着心力，功夫早已今非昔比，所以这一晃眼二十招过去了，却难分伯仲。
　　侧堂外，一顶茶碗盖旋转打出，正中手臂，展昭的。而端茶之人面无表情，不是玉儿又是谁！
　　展昭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强行耗散仅存的那点气力不过是博上一博，如果有幸除掉柳文野，那群龙无首，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可到头来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呐！
　　重重的摔倒在地，脏腑真的破裂了一般，展昭情知自己绝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侧身吐出逼仄而出的鲜血，眼光却扫见了落在手旁的茶碗盖，早已破碎了一地，白瓷莹莹，突兀尖刻，倏然好像有什么划过了脑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