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我今生》溪笑妍开

25、两相对峙

　　正自坐着愣神，堂下有三位姑娘忸怩而来，相貌平平，穿红戴绿，玉儿见了直皱眉头，这柳二公子当真是玩上瘾了是么，这般的锲而不舍！随即不耐烦道：“像往日一样，你们堂下歇着吧！我不叫你们谁都不许上前，我没开口谁都不许出去，出去之后谁都不许胡言乱语知道了么？还有，在这都给我守点规矩，别把外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习性带过来，姑娘我看不惯！要是谁那么不开眼打扰了他休息，我就让她明白明白这‘玉罗刹’的名号是怎么来的！”而后转身就要退回帐后。
　　一声冷笑，“你这‘玉罗刹’的名号是怎么来的？文野倒是愿闻其详！”依旧是翠绿的衣衫，干净爽利，只是面上挂满了冰霜，再难寻往日那清爽纯粹的表情！
　　玉儿大惊，忙上前伏了一礼：“公子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再不过来只怕有人胳膊肘朝外拐回头再给我一刀子，哼，我柳文野可没那么蠢！不过，玉儿，你可是越来越长本事了啊！就这么不言不语的替展昭挡下一身腥，你当他会真的感激你？别做梦了，这人跟人之间哪那么多的一见如故一见钟情，他只是在利用你罢了！快醒醒吧，傻丫头！”柳文野不屑的撇撇嘴角，眼睛一直望进玉儿心里，怪不得人都说这女人心海底针，最难琢磨了，相信谁都不要相信女人，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倒戈相向，跟你反目成仇！
　　“玉儿不敢，玉儿的命都是公子救得，这辈子玉儿只追随公子一人，绝不敢有二心！”急忙表明自己心意，可心里却是乱糟糟的，竟然怎么都平静不下来，玉儿当真是这么想的，可怎么还会有丝丝心虚呢？
　　“哼！最好如此！”柳文野一甩袖子“他呢？”
　　“吃过药后睡下了！”小心翼翼的答复着。
　　红绸软缎帘子一挑，展昭缓步而出，笑容温和，可又似乎带了那么几分挑衅，虽神色憔悴，但难掩俊朗挺拔的身姿，衣衫整洁，风骨依旧。与柳文野迎面而立，目光交错，竟然不输半分颜色。这一红一绿两相对峙，眉眼含笑互相打量，个个又都是那般的出类拔萃卓尔不群，顷刻间便看傻了堂下众人，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只有玉儿暗捏拳头，着实为展昭捏着一把汗。
　　还是展昭温雅一笑打破了僵局：“不知柳兄造访，有失远迎，万勿见怪！请坐。”接着竟自顾自朝玉儿道：“还不看茶？有客人到了也不知会我一声，怎么这般的粗心大意，倒叫柳兄见笑了！”
　　玉儿闻言就是一愣，这展昭怎么这般的反客为主了？但也没有多问，依言将人屏退出去，自己也顺便退到堂后“沏茶”，但却丝毫不敢漏掉厅中动静。
　　柳文野哈哈大笑：“妙，真是妙！看来展兄跟这玉儿是相处甚欢啊？夫唱妇随郎才女貌，绝配绝配！怪不得展兄看上去比想象中的好太多，丝毫不见难堪窘迫之态。”
　　“柳兄说笑了！展昭有何难堪窘迫之处？不过，以此看来，柳兄此番前来原来是检验成果的！怎么，可还满意？”展昭挑眉暗讽。
　　沉吟半晌，缓缓摇头，叹息道：“自然是不甚满意！想这梅花苑环肥燕瘦莺歌笑语，佳丽美人不说三千可也绝对不只玉儿一人，怎么好意思这般怠慢展兄？外人该责怪文野小气了！唉，只是这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取成冤仇！是时候该给玉儿这丫头觅个好归宿了，你说是不是，展兄？”
　　话说到这份上，展昭自是明白，暗自咬碎口中牙面色却不改。这玉姑娘已然帮了自己这么多，又怎么好让她继续周旋在这是是非非中为难苦恼，展昭就算下地狱也绝不能连累于她，否则跟眼前这个伪君子还有什么区别！懒懒的瞥了一眼柳文野，低头一笑，“玉儿姑娘慧质兰心，姿容绝色，本就不该在这污浊之地久留，否则沾染上那些虚伪奸诈、两面三刀、人面兽心、暴戾恣睢的恶习性，岂不是误她一世清白？实在不值！只可惜也是个死心眼的丫头，展某实在好奇，柳兄用的什么好手段，竟让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对你唯命是从？”随即状似得意的看看自己身上与玉儿相配的衣服，叹息道：“只是这一夜夫妻百日恩，柳兄若强要为玉儿另谋归宿，可一定得心明眼亮，一来好让展某放心，二来待展某日后见了月华也好相处不是？”
　　都是聪明人，柳文野又怎会不明白展昭的意思？看来这该死的御猫还没病糊涂，条理清晰，想的还蛮周到么！明里暗里骂自己阴险狡诈狼子野心不说，竟然还有精力为那玉儿开脱，倒使自己找不到理由责罚她了，哼，你们有没有做夫妻本公子又怎么知道？就算你们做了夫妻，你不觉得像玉儿这般姿容的女子太便宜你了么？还有，本公子做事从来只看心情，何曾讲过证据道理？想必你是官门待久了糊涂了吧，竟然这般天真！这些也都无所谓，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蠢到在我面前提月华！你们那个莫须有的订亲已经让本公子忍无可忍了，到了今日你竟还在惦记着他，简直是找死！
　　瞬间冷了神情，眼光凌厉，刮扯着展昭。展昭还以颜色，我今日就算死在这里又有何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你柳文野妄想从我这看到半分低头屈服，因为你根本就不配！
　　柳文野一步步走近展昭，逼仄的气息越抽越紧，鼻尖几乎要碰到鼻尖，狠声道：“展昭，我最恨你这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我与月华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深深的刻在我柳文野的心坎上，她努努嘴我知道她说什么，她张张手我知道她要什么，她转个身我知道她开心不开心，你与她相识不过短短数月，你凭什么跟我争？凭你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侠，还是凭你是开封府俯首帖耳的护卫？我告诉你，这些月华她都不稀罕！你连她真正想要的什么都不清楚，你怎么跟她共度一生，你怎么敢那般草率的就答应跟她订亲？啊？这不过是丁老夫人一时糊涂说句玩笑话，你竟然还好意思当真！你不清楚我们之间的情谊么，你根本就清楚的不得了，可你还是自欺欺人的装无辜，你根本就是趁虚而入，你这个伪君子！你究竟知不知道月华有多反感这段关系，多反感你这个人？刚开始那段时间你差点把她逼疯了你知不知道，她成天跑去柳庄跟我抱怨诉苦，说老妇人竟然狠心把她许给一个古板无趣的朝廷鹰犬，说你的出现毁掉了她所有的快乐跟憧憬，毁掉了她这辈子幸福的可能！她那么痛苦，你以为我会好过么？你展昭的快乐竟然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绝望上，你又仁慈的到哪里去？所以我们早已商定，权宜之计也就是哄哄老夫人而已，待过段时间，她就随便寻你个不是之处，把你扫地出门！”
　　看展昭已明显遮掩不住眸中的痛色，柳文野瞬间舒服不少，但他这人从来不会恁般轻易的便放过对手，直起身来，挽挽袖口，状似无意的接前话：“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拿走了月华心爱的湛卢剑，那丫头可是恨不得撕了你的心都有呢！而那把随你展南侠行走江湖报效朝廷多年，斩残暴除奸邪的绝世名剑巨阙，可没得到多少珍惜在意！我们用他砍瓜切菜、劈柴削泥可是锋利的不得了！而且月华从不带巨阙回房，想必你展护卫也有所耳闻吧？哎，昔日江湖上人人景仰的名器宝物，竟然因为你展昭贪恋美色、恬不知羞而遭受这等冷遇侮辱真是可悲可叹！不知道尊师燕影前辈若是知晓你这不肖徒弟这般行径该做如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