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回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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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学会在漫天尘埃中微笑起来，我多想亲手指给你看，在那悲伤的彼岸有幸福存在。」
“诶诶绫女你听说了吗？”
“什么啊？”
“就是307房的病人啊。听说一周前送到这里的时候就没有呼吸了，但是他的亲属就是不肯承认，直到现在还在病房里输氧呐。”
“真的吗？这样岂不是很浪费？都已经死了的人还……”
“啊啊，谁知道呢。不过好像那个病人很有来头呐。有钱人，自然是想怎样就怎样咯。”
“说起来我似乎在前两天值班的时候路过那边的走廊。病房外面清一色都是穿着黑色西装的帅哥哦~”
山本沉默的与那两个闲聊的护士擦肩而过，拎着手里的纸袋向长廊深处走去。
“吃点东西吧。”他递过手里的纸袋，坐在病房外的几人却没有一个去接。他们一个个面色凝重，神情憔悴而疲惫。
山本的手在半空停留了几秒，随后又慢慢放下，插进了裤兜。他迈步走到病房前，透过门上的玻璃向里面打量，一言不发。
沢田纲吉在一周之前，于川平的致命一击下就停止了呼吸。他们当场便只忙着将纲吉送去紧急治疗，而瓦萨利在一夜之间就不见了踪影，川平更是从此销声匿迹。
这场闹剧看似拉上了帷幕，实际上却并没有。
在他们都心灰意冷的时候，骸却说纲吉不过是被暂时困在了川平制造的幻觉里。虽然不清楚川平的目的何在，可是这个幻觉在一定时间之后必然会自动解除的。到那个时候，纲吉就会从昏睡中醒来。
但是那个期限究竟是多长，没有人知道。他们所能做的，又是只有等待。漫长的、折磨人心的等待。
在得知了纲吉遇难的消息后，一周前没有与他们共赴战场的了平和蓝波都火速赶往了医院，和大家一同不眠不休的守在病房外。
包括Reborn、炎真和迪诺在内，众人这一周虽然滴水未进是夸张，但确实已经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连睡觉都是实在困极才会被动的小憩一会。
由于重症监护室的规定，他们每天只有两小时的探病时间，而且每次只能进去一个人，所以大家都是轮流守在纲吉的床边。
今天轮到狱寺。
山本隔着玻璃望着病床边那个单薄瘦削的身影，一动不动的坐在木椅上，一只手还紧紧攥着纲吉的手。从他进入病房起，这个姿势就没有变过。头低垂着，银色的发丝掩住了湖水绿的眸。
外面正是夕阳西下，沉沉夜幕即将来临。幽紫的暮光泼墨般落在狱寺雪白的衬衣，连肩线四周的衣褶都勾勒着罹人的寥落。
想必他此刻的表情，也是难以言喻的痛苦吧。
山本轻合上眼，心里沉重的像是灌了铅。
末了，我和你却依旧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纲吉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夜色已然降临。幽深的夜空中点缀着璀璨的几点冷芒。
印象中，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明亮的星辰了。那冷色的白芒，却像是要燃烧一般，灼痛了他的眼。……
幻觉。
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夏日的幽凉森林，那野花盛开的草坡，那万里无云的蓝天，以及那并肩与身畔之人——都不过是幻觉。川平造出的幻觉。
京子早就已经不在，自然不可能和自己对话。那么，那一段真切而忧伤的话语，究竟是出自谁人之口？……
莫非是……川平大叔？可是，他究竟目的何在？……
川平淡笑的音容浮现在脑海，纲吉心底陡然复杂难言。
“……十代目？！”
突兀的声音响起在耳畔，纲吉猛地回过神来，侧脸就看见了狱寺倒映着星光的眸。他看上去非常激动，明明一脸的惊喜却像是要哭出来。
“狱寺……”纲吉话音未落，就感到狱寺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了他的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滑进了纲吉的衣领。“……君？”
“十代目……十代目……”狱寺嗓音喑哑的喃喃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纲吉尴尬的处境。
“……是。我在，狱寺君。”纲吉无奈的艰难抬手，安抚的拍着他的脊背。“我回来了。”
狱寺听到他的回答似乎安下了心来，安静了一会，却始终没有放开自己的手。
“……十代目。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嗯。我在听。……”
“……十代目。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的心里一直都很彷徨。面对‘你’的时候完全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一切……知道自己誓要追随的人是你，却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但是现在我终于可以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十代目。”
纲吉有些愧疚的低眼，脑海里掠过这些日子来自己的胡作非为，瞬间无地自容。自责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让他难过不堪。
狱寺的头依旧抵在纲吉胸前，声音低沉。
“让十代目走不出来的事情是所爱之人的死亡。如果是这样的话，相似的事情我在儿时也经历过。那时候我认为自己一定是没有未来可言了，所以才选择逃避，离开了自己的家。然而在遇见十代目之后，我忽然间就懂得了。
“正如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一样，有影的地方也必定会存在光。绝望的颜色越是浓重，在那里，一定会有光芒耀眼的希望。
“所谓的强者不是从未软弱过，而是软弱之后继续选择坚强。
“十代目曾经是我的光。在我内心充满了黑暗的时候，我还记得你对我伸出的手，给予了我走下去的力量。这一次……换做我来带给你温暖了。十代目。……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请让我陪在你身边。拜托了。……”
狱寺的手臂扣的更紧，却有泪水不可自抑的顺着纲吉的眼梢滑落，渗进柔软的枕头。
“狱寺君……”他也伸臂用力回抱，却不知道此刻应该对狱寺说些什么。道歉的话，感激的话，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尽数化为交集的泪水将一切过往的悲伤洗刷。
正在纲吉哽咽难言的时候，忽然感到狱寺温热的气息凑近过来，紧接着便是嘴唇相碰。他甚至能嗅到狱寺身上淡淡的烟草香，狱寺的手指就温柔的揉进他的发间。
纲吉此时的心情已经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了。但是却没有推开，没有反抗，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
终于，狱寺抬起头来，像是有些忐忑的沉默着凝视他的脸，唯恐纲吉对自己方才逾越的行为有一丝一毫的厌恶和不悦。
纲吉望了他几秒钟，才缓缓微笑起来。谁知道狱寺竟然瞬间红了脸，手忙脚乱的站起身僵硬立在床前，说了一句“我去通知他们”就退了出去。
纲吉笑着侧过身子，望向窗外明亮的月光。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狱寺君。
狱寺出去的后果就是只有Reborn一个人走了进来，举着枪冷喝：“害我们担惊受怕这么久，去死吧蠢纲！”
“等等啊喂！我还是病人好吧！！”
就这样鸡飞狗跳的闹腾了一阵子后，狱寺虽有些不放心但还是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两人。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Reborn？”
“那群笨蛋在你昏过去之后好不容易才能有睡着的时候。明天再告诉他们吧。”
“……哦。”纲吉垂下头，自责再次涌上心头。
注意到纲吉的低落，Reborn缓步走到床前坐定，抬眼道：“既然醒来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纲吉迷茫的望着他。Reborn黝黑的眸子闪着精锐而幽深的光。
“当然了。是当好你的彭格列十代首领，还是顶着这样的头衔却继续作为阿纲生活下去。两者都尝试过的话，你应该深有体会吧。”Reborn淡淡道。
“……如果是你，应该知道我的答案才对。”纲吉脸上浮现了许久未曾有过的温存笑容，Reborn盯着他棕色的无害双眼，亦回以默契一笑。
“的确，前段日子的你如果单从做一个合格首领的角度来看，确实像样多了。但是那个特意忘却与大家曾经的种种感情的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Reborn说着，唇角微翘。
“有些东西可以选择遗忘，但是那些让自己温暖的物质不能抹去，因为这代表着我们活着的意义。
“……记住我的话，阿纲。”
纲吉平静地微笑，望着眼前黑色西服上倾泻着月光的精练男人，仿佛看见了很久以前的自己每每被他暴打后老老实实接受教育的场景。
“……再叫我一声阿纲吧。”纲吉扬起脸望着他，眼里疑似有倒映着月光的晶亮液体。
我清楚的知道，身边的人只能陪着自己走过或近或远的一程，而不能相伴自己一生；陪伴自己一生的是自己的名字和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名字所带来的感动。
那么至少在我们还能彼此笑望着的日子里，让我将你们的名字深深镌刻在心底，再不忘记。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回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