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F.L.Y.young

5、试探

　　双手紧握成拳，他不断格开那人来自各个方向的进攻，时不时还来一个扫堂腿，只见他两人打得眼花缭乱，左闪右避，甚至打到了树上，好不热闹。
　　无远借着那人砍掉的一截树枝做武器，竟也与那人僵持了一会儿，在远处，就只见树上一阵枝叶晃动，叶落如雨，还时不时的掉下几根树枝来，近处就见得更精彩了，他两人围着大树的主干转圈，都想追上对方，不断的向上攀爬时还要注意身后刺来的暗剑，时不时的会有一人跳到旁枝上，欲先发制人，却总未得手，然后继续毁坏这起码有百年树龄的老树。
　　“咔嚓”一声，无远的树枝终在一个不慎之下被砍断，他猛然向后仰倒，避开直刺面部的一击，然后转移到下方的枝条上，见那人依旧穷追不舍，余光瞥见自己手腕上缠着的铃铛，他也未多想，将一端抛了出去，死死缠住那人的手腕，不知是不是他感觉错误，那人的持着武器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竟随着他的力道，在空中猛踩树枝借力，更向他袭来！无远错身，后背紧靠主干，飞抡起脚来，踹了那人一腿，可是打在身上的感觉却较他实际发力轻了许多，想必是那人在空中还能控制身体，灵活的避开了。随后他一振腕，又扯着那人回来，另一只手并作手刀，在那人腕部狠切一下，顺着拉扯的力道夺过了匕首，却不料那人突袭他的眼睛，下意识的回防时，匕首被打落，他本想以脚接住，却在中途与那人的脚碰到了一块儿，两人均一愣神，接着就开始在树上徒手搏斗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为何，那人似乎也碍着臂上的红缎带，打起来有些缩手缩脚，本来猛力一扯后就可以断掉的缎带，在两人的维护下，反倒成了某种牵扯，你来我往之下打得倒不如方才尽兴。无远不明所以，他护着缎带是因为那是岚的东西，那此人又为何……
　　“这铃铛能告诉那些除任务外深居不出的家伙们你是何身份……”
　　难道，他也是在顾忌岚？可这种小心翼翼，并不像顾忌，反倒是与他一般，害怕损毁了这铃铛一样。
　　趁着一个机会，他二人比起了力气，无远压着那人背靠主干，拼命使劲之下道：“怎么，没了武器就不行了？”嘲笑之意甚明。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那人声音嘶哑，趁无远诧异于他的反问时，那人猛的一脚踹来，他躲闪时重心不稳，竟掉下树来，中途害怕扯断了连方才打架都极力护着的缎带，他竟松开手，脚尖在主干上几个借力，落在了地上，愤怒的仰视那人。见他竟准备将铃铛收入怀中，他怒吼道：“还给我！”
　　那人冷笑，一副胜利者的模样。正当无远怒急攻心，想要前去抢夺时，身后的声音令他霎时顿住。
　　“还给我。”竟是岚！
　　那人的身体明显一僵，在有所动作之前，只听岚厉声重复了一遍命令：“还给我！”
　　铃铃的声音于片刻后迅速飞来，岚接住后轻柔的系在自己的腕上，随后就转身往回走，“随我回去。”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对无远说的。
　　“大……”
　　大？大什么？无远怔住。
　　“我也应该告诉过你，我不喜欢怎样。”岚没有回头。无远不知道她这是对谁在说话。
　　“是。”那人竞抱拳应答！无远怔住，岚究竟是何身份？竟让此人对她如此顺从？难道这人只是“铩”字之下的人？不可能！方才他的武功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那难道是岚，她的身份在“铩”之上？如此一来，她敢直呼北冥悟名讳也说得通了！
　　“你回去告诉北冥，给了我的任务，就不要再转交他人。“顿了一会儿，她又道：”还不走？”无远反应过来，跟了上去，心事重重。
　　“我只想问，你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
　　“我想给谁就给谁！难道还有甚么东西能代表我么？若不是这个，你可会手下留情？！”
　　“难道你……”
　　“铩罚！”岚猛然回头，声色俱厉，“你话太多！”随后大步流星的走远，声音却由风送了过来。“你去告诉北冥，给了我的任务，就不要再转交他人。”
　　那人被她喝得不再言语，阴毒的目光如咀虫一般的黏在无远的背上，令他背脊一阵生寒。
　　“铩罚，叫你所查之事如何？”
　　“基本上可以确定，他就是申屠无远……”
　　“基本上？”
　　“是。申屠在年幼时离家，再回去时已是十年之后，容貌虽与小时有七分相似，却不能完全断定。方才我看过他身上，没有伤痕，与其家人所知相符。”
　　“他的家人没有发觉什么异样吗？”
　　“没有。”
　　“你去监视铩华的地方吧，切记，要在一个射程之外，不能叫她发现。一有风吹草动，及时向我报告。”
　　“……是。”
　　“你还有何话要说？”
　　“大小姐命我带话过来。”
　　“说什么？”
　　“给了她的任务，就不要再转交他人。”
　　北冥悟冷哼一声。片刻后问道：“还有事么？”
　　“……无事。”
　　“你退下吧，监视照旧。”
　　黑影再次没入黑暗内。
　　“如何，看得清么？”立在他身后，岚问道。而无远盯着远处，默然摇头，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可以了！今日天还未亮透，岚就把他拉起来，两人走了，不，应该说是攀爬了一段能令太阳日上三竿的山路，才来到了这里，通天山的后山。冥昊宗的人似乎偏爱千山，弄得那里寸草难生，草木失绿，少花蔫果，与这后山相比，简直如同半片荒山。只有这里才有着浓郁的生命气息，连胡进呼出的气都觉得爽快清新。顺带说一句，攀爬是对于无远来说的，岚在这里像是进了自家后院，她身后的黑狼青冥也是的，两个身影，一红一黑，在山间轻快得像是出了巢的雏鸟，她轻盈的身姿令攀在岩上的他羡慕，其中还带着些许迷醉。
　　而所谓视听训练，他现在正在训练视觉，顺带着训练压制气息。
　　“知道我为何能听见你说梦话，又如何得知你在门口么？这就是训练过的听力和感知力了。”岚是如此说的，“你的脚步声的确很轻，但是没有压制呼吸声，所以初一接触就知道你是外行，而且当日在我闯入大殿时本是最好的攻击时机，想必你也应该清楚，可是当我到了大殿中央后你才发觉，攻击因为思维滞后又慢了半拍，自然就只能被我接住第一招了。杀手，任务成功的几率如何，靠的并不是上乘的武功，那只是比试用的，会拖延时间，精华在于第一招，若是能一击必杀，那么，被武功于自己之下的人杀死，也并非不可能。”
　　的确如此。岚虽站在他的身后，除了可以从声音判断她其实离他很近之外，一切的气息似乎都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就像雾气一样飘忽，难以捉摸，还四处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