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F.L.Y.young

6、训练

　　“一炷香时间到了。”灭掉手中用来计时的香，岚沉默了许久，道：“这已是最低难度了。我没有想到你是什么都没有训练过。申屠家的人一向重视这一点。”
　　“……我放弃了。”无远道。“以为只要武功好就行。”
　　“申屠一家以医术著称，其作为辅助他行之业，当不怎训练武术才是。”
　　“我不想再发生到山中采药，不是被野兽攻击，而是被抢药的人杀害的事了。”
　　“呵，人心不古啊。”岚冷笑，“那你又为何来冥昊宗？”
　　“与你无关。”
　　“作为杀手，在没有任何视觉障碍的条件下于五十里内看清事物是基本要求，你就一直呆在这里吧，直到看清为止。不必离开，饭我会命青冥送来。”岚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的转身，正欲离开之际，忽听他道：“那你呢，你能看多远？”
　　“能看清远方，是因为眼睛在望远之时自行调节。我的训练是自小时就开始了的，那时自然占了天时先机。我自不会告诉你我的极限，不过可以向你展示一下，我所说非虚。”
　　余光里什么都没有，但是脸颊处清晰的传来一线寒意，无远盯着远处，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七十里外的那一棵桑树上，有一片半黄半绿的柏叶被我钉在了左侧从下往上数的第三根纸条上，你自己去看吧，当然，青冥会监视你是否偷看了的。”这一次岚是真的走远了。
　　不久之后，他停在那棵七十里外的桑树前，果真如她所说！可是，他竟没有找到方才给他带来寒意的那件暗器！树叶的确是被什么穿透过，可是它就此嵌进了树内，然而令它嵌进枝干内的什么，却已不见踪影！
　　“我说过，不要跟着我！”飞掠到较远的地方，确信无远决计感受不到后，岚忽然停下，脚尖点地之际，即向身后猛拍一掌，风沙飞扬，一射程之外，一块山石顷刻间碎为齑粉，一黑影自灰尘之中冲出，直朝她而来，其间减缓了速度，落在岚身后几十步远的地方。“要是我没有说清楚，今日就重复一遍！你再跟来，休怪我不客气！”
　　“请大小姐恕罪。”
　　“我也应该说过的，”岚依旧没有回身，冷言道：“我不喜欢被人如此称呼，更不喜欢你在我面前下跪。你回去告诉北冥，若是他还没有我在乎那个约束，那我也没有必要遵守了！”
　　“大小姐错怪宗主了。属下奉宗主之命，乃前来监视申屠无远，方才跟着大小姐，只是有话想问。”铩罚依旧单膝跪着不起。
　　“你如此自称，”岚默然一阵后道，“还是更偏向于北冥啊，果然忠诚。北冥他莫要装作不知道，那我就说得更清楚一些，申屠无远自有我看着，他不必再叫你接手我之任务。”
　　“……一切听从宗主吩咐。”
　　“既然你去探查了，那申屠无远是否已验明正身？”
　　“还未确定。”
　　“你欲问何事？”
　　“……铩华，你可是……可是……爱上了那个小子？”
　　“哈！哈哈！就因为那对铃铛，你就如此说？哈哈哈！”岚大笑，连长裙都飞扬起来，笑过一阵后猛然冷下脸来，眼神冷如冰霜，“你休要胡说！你可知，我今生今世不可爱一人！当初我就告诉过你的！”
　　“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继续向宗主请求赐婚，就算他说休要提起。我也不在乎违抗命令！我会一直的，直到他，还有你，点头为止！”黑影掠走，岚面无表情的立在原地，喃喃。“在那时，你最好有命可活。”自始至终未回过头。
　　真有你的，北冥悟。能让自己的儿女都不知道亲生父亲是你，然后利用致死。对你来说，女人难道就只是能让你拥有最优秀的继承人的工具么？那么我的母亲，你唯一爱着的妻子，又是何等的幸与不幸？那么我，北冥岚，知道你是父亲的我，又是幸还是不幸？
　　你是我的弟弟呀，连名字都没有的弟弟，铩罚。
　　所以，我们是不可能的。而且，我没有骗你，在这个时刻行进到末尾之前，我不能爱人。
　　这就是修炼越女心经的代价，与父亲一样，若为了得到了无上之物，都要付出些什么的代价。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无远猛一回头，发现岚就站在自己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不知道在那里驻足了多久。
　　“不错，三日之后，你对气息的察觉和听觉能力都飞跃了一个档次。看你衣服上的划痕，是铩罚来过了吧？”
　　“只要是你不在的时间，他就会来，而且是突然袭击。虽并无杀意，可是恨意还是有的。”无远回过头，继续盯着远处。
　　“看你这个样子，想必还是没有看清吧。”岚走到他身后，依旧悄声无息。可是，他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了，因为她没有刻意压制气息。
　　而当无远起身，伸出手去拿岚带来的饭菜和换洗的衣服时，却因她的后退一步而落空。
　　“你是认真的么？”岚盯着他，眼神如水清，如水凉。
　　无远默然，只是收回了取饭菜的手。虽说他是俯视她，可是此时，她身为他师父的气场在那里，令他总觉得这三天实在有愧。
　　“看来，你也有自己没有尽力的自知之明啊。”岚扯扯唇角。“你是因为眼睛酸痛不堪而放弃了，还是看的时候没用心，意识游离了？”
　　他依旧无言，也不知是在承认错误，还是不想找借口。
　　“在你今日做到这个要求之前，我是不会让你吃饭的。”岚走到前方不远的一块高岩处，飞身而上，“坐回原来的位置，按照我说的做。”
　　“气沉丹田，将真气引到眼睛处。”见无远犹豫了一刹那，她皱眉冷斥，“我还未曾想到，你能迟钝到如此地步。作为杀手，每一次任务都是不可预知的，若没有随机应变之能，死是迟早的事。我说过要看到五十里外，你就真的只看那五十里外吗？我说过远视是为调节，你就没有想到先看近处之后再缓慢的望远吗？真气行到眼处必然会不适，将其拧成丝状，不是自然会减轻很多，而这些，都要我告诉你吗？一味的望着前方，自然是甚么都看不清。”
　　无远心绪繁杂，与她比起来，他的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