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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那些向往的简单 ...

  •   春天接着冬天继续着寒冷,每当我看见枝头翠绿的颜色的时候我总会担心,因为这样就代表着这个春天还没有消尽它的寒冷。头天晚上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到了北风呼啸的怒吼,果然,第二天的时候天气变的很冷,很冷很冷,我以为上苍会突然降临一场大雪,但是没有,只是北风不停的刮,然后永无止尽的寒冷从皮肤一直到肌理。
      下班的时候夏添又开始跑过来了,这个时候我正在和周芸商量着新的策划案,周芸已经不再那么忧郁了,最起码和我在一起不会那样,可能是比较熟悉了吧。夏添过来的时候周芸并没有太多的冷漠,只是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笑了一下,夏添也很客气地跟周芸打了招呼。虽然夏添来的时间比她早,但是年龄是不可逾越的界限,夏添还是“姐姐”满口地叫得很甜,周芸和我都弥口一笑。
      “和平路上又开了一家餐馆,今天开张,可以打折哦,你陪我去不?”夏添开始了他的无限柔情。身旁的同事哈哈大笑的看着我们。
      “这里的事情还没忙完呢,你自己去吧。”我只能这么回答,因为我看见周芸的颜色突然之间变得很尴尬,没有了之前的那么自然。
      “哪有这样的嘛,就吃个饭,没必要这么费劲吧。我请客行吧?”夏添学着半洋不土的北方口音说着南方味儿特别重的普通话。之前的很多次这个小丫头好几次拉我去吃饭,我总是在百般无奈下去了。凭借着我对她的了解,我是没有可能推辞的掉的,但是还是尽力推辞掉。这个才20岁的小姑娘的脾气就像没有长大的清纯少女一样娇娇滴滴。我一边跟夏添搅合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周芸,她继续在整理东西,把眼前的一切当成空气。夏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马上加上一句:“芸芸姐姐,你也去吧,我知道你不去的话他就放不下这里的事情。”
      “呵呵,小丫头。那个,你去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好了,反正也不多了,而且下班了。”周芸很自在的说出这句话,没有任何不自然。
      我无可奈何,任凭小丫头直接拖上了出租车,然后没有告诉司机地点而是很直接的告诉司机路线。就这样,我被硬生生的从下班的办公室里拉出来去陪夏添吃饭。我感觉如果这个城市每天都开一家餐馆的话我就得每天放弃我一次早点回家的机会。
      这个小姑娘在席间一直讲着自己家乡的逸闻趣事,以及她到北方以后见到的许多自以为很可笑但我认为很平常的事情。比如说她会说东南沿海的台风、椰子树、海风,这些对于我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因为我没有去过南方,更没有机会经历台风、看椰子树、吹海风。我说台风应该会很刺激吧。
      “也没什么刺激的,你知道如果台风来的时候你在大马路上走的话会发生什么吗?”
      “发生什么?”
      然后夏添用筷子使劲的敲了一下我的头,“会被电线杆砸死,哈哈……”我会很吃惊的感受这一切,然后旁边的人会很奇怪地看着我们俩。
      “夏添,你干吗,这么多人在呢。”
      “嘿嘿,没事没事,反正又没人认识咱们,怕什么。”夏添没有一点顾及,不过正如她所说的,又没人认识我们两个,害怕什么呢。
      “你为什么来这里呢?广东不是很好么?那可是全中国最发达的地方呢。”席到一半的时候我打断了夏添那一个劲儿说个没完的嘴。
      “我喜欢雪啊,所以就来这里了。”
      这样的理由让人听着很荒唐,不过,一旦把这个理由和她联系到一起,就会觉得很合情合理。
      这顿饭差点没有把我笑喷了,当外面的灯光开始一盏一盏亮起来的时候我发觉天气似乎更冷了,但是,只是冷,没有雪花,亦没有雨水,只是冷,干冷干冷的感觉。夏添突然用手伸进我的脖子里,吓了我一跳。不过凭我的经验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她不是乱搞的,她拿出我脖子上的项链说:“说,这是谁送的?哪个大闺女送的?”
      其实这是程洁在我22岁生日的时候送的,但是我为了避免这个丫头没完没了的问下去,只好说是我妈妈送的。我以为我会很好的将话题就此打住,但是我严重失算了,夏添仍旧研究个没完没了。
      “呀,你喜欢银白色啊。”
      “还是有图案的诶。”
      “对了,你说是白银色的好还是灰银色的好。”
      ……
      她的问题一个劲儿的来,直到我的电话响起。是程洁的。看到程洁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才记起来今天是陈向的生日,之前约好的。我接起电话就一个劲儿的说是公司有事情走不开,程洁没有说什么,只是要我快点到大家都等不及了。我说你们先进行吧我估计一会儿来不了。
      我把前因后果给夏添解释清楚了她才肯让我离开,不过她必须把我的项链扣住,以作为失陪的补偿,我说你要押多久啊,夏添说看心情吧。然后我就径直走开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部黑了,好在这个城市的照明设施还是不错的,所以还是能保证最基本的安全感。天是很冷的,凉风飕飕的,这个春天最后的寒冷把这个四月搅的天翻地覆。
      到了程洁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开门的时候程洁正好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这是?不是说好的么?”
      “没办法,被公司的一个小姑娘缠着,刚刚脱身。”我如实把事情说出来,因为对于程洁,我无须再去刻意隐藏什么。
      程洁半开玩笑的说:“哟,还真没想到,这刚失恋的人又跟其他人好上了,真速度啊。”说完后程洁马上闻见了我身上的酒味儿,“该死,你喝完酒来人家的生日晚会,不怕被抽啊你。”然后她引着我绕开了众人的视线径直走入了洗手间。我把上衣脱完后对程洁说:“你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啊,程大小姐?”
      程洁一脸无辜的看着我,“之前咱们也是这样啊,费得着么?”的确,程洁说的没错,之前和程洁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会去顾及这个,因为熟悉,所以无所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在听到程洁这样的回答后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开始往我身上大片大片的喷香水,薄荷味儿的,因为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程洁曾经说薄荷味儿很难闻,现在她又开始唠叨了:“天底下不知道谁还喜欢薄荷味的香水,你的爱好也忒奇怪了,我在市里转了好大一圈才买到一瓶薄荷味的,估计是老板兑的。”
      喷着喷着程洁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你的那根项链呢?”
      这下我不知所措了,在程洁面前没有撒过谎,所以显得很不自在。“留在家里了啊,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了。”
      “你啥时候也带着啊,为什么今儿个突然忘记了呢,骗人也不会。”
      “好了,我说实话吧,我把它搁公司了,早上的时候公司一哥们看着新鲜就让我摘下来,然后就忘记带了。”
      这样一来程洁反而相信了。一般情况是这样的,在别人不相信第一个谎言的时候,你马上把第二个谎言拿出来,这样别人一般是不会怀疑的。程洁是一般人,所以她很相信。
      生日聚会来的人并不是很多,除了陈向公司几个很要好的同事外就剩我了,所以在一起的时候我用尽滥美之辞。对方也毫不含糊,一个劲儿的夸我,以及我在网络行业的光辉业绩,然后我很纳闷我什么时候变成了网络行业的人才了,我反问道:“我好像没有接触过网络行业,当然,除了上网之外。”
      对方很尴尬,“那估计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啊林先生。”
      其实,平生最忌讳听到“先生”这个词语,貌似这个词语就代表着自己已经老去,虽然在16岁以后就有很多很多服务员和接线员称呼我为“先生”,但是这样的称呼实在让人感觉到一阵凉飕飕。程洁说我是抽风,双子座人的严重毛病就是抽风,毫无理由的去否定一件事,也会毫无理由的去信奉一些事,总之,双子的人很主观,主观到让人无法捉摸。
      为了打消尴尬,我圆场说:“估计是上次那个网络营销策划吧,那只是我参与的一个小型策划案,算不上惊天动地。”对方也很配合的圆场了。其实,我进公司还没一年,根本没有接触过大的策划案,也没有任何机会接触到网络策划案。
      陈向在这个生日聚会上很低调,虽然是自己的生日,但是从上到下似乎是程洁在打理。程洁就是这么一个很能干的女孩儿,甭管什么事儿到她这里肯定相当顺利。
      聚会到一半的时候夏添给我来电话了,我寻思着这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怎么了,告退左右后进了程洁的房间,当然,我回头看了一眼,陈向的眼神与我擦肩而过,很显然,他对于我这样的动作已经有所不适应。因为我觉得我和程洁是发小,没有理由去在乎他的感受,径直走进房间后接了电话。
      “我在楼下哦。”一口标准的粤语版的普通话说的很顺溜,也很甜美。不过我所能感受到的就只剩下了狐疑、惊讶。
      “你再说一下你在哪儿?”
      “我说我在你朋友的楼下,好像离你家不是很远啊,下面快冷死了。”
      我推开窗户,在灯光下确实站着一个女孩儿,不过以我的500度近视眼而且没带眼睛的视力根本无法判断是谁。我没有说第二句话就冲出了房间,在冲出大门的一瞬间程洁把我拉住了,“干吗去这是?”
      “我一个朋友在下面,我去看下。”说这句话的时候陈向的眼神再次和我擦肩而过,我不得不怀疑他作为一个男人最低的肚量。我是这么认为的,既然我和程洁是发小,那么就不应该再用这样的眼神去打量我们。
      没有等程洁说话我就冲下去了。夏添一脸天真的看着我,笑嘻嘻的,看见我出来便跑过来,从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她确实挺冷的。这应该是这个春天最后一次寒流了,所以还很冷。我把我的外衣加在她身上,小姑娘很天真无邪的说:“林宇,你真好。”
      “好什么好,傻丫头,现在领略到了北方冬天的滋味儿了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把外衣披在夏添身上,这个时候我也看见程洁从楼道里走到灯光下,我有一阵抽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我的眼神和程洁对视的几秒,我突然有一种愧疚感和无助感。
      程洁径直走了上来,“林宇,瞧你,朋友来了也不叫上去坐坐。”同时两人打了招呼,我顺便介绍他们互相认识。
      “我听林宇有讲过,你是他从小一直玩到大的朋友吧,很高兴认识你。”夏添仍就是那样的天真无邪。程洁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很自然的笑了一下。
      程洁邀请夏添上去坐会儿,夏添很委婉的拒绝了:“不了,这么晚就不打扰了,我还是回林宇家里吧,反正不远,而且顺便让他跟我讲一下他为什么喜欢银白色还有想知道他的故事。”这句话说完后她顺便拨弄了一下脖子,天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把那根项链挂自己脖子上了,当我看见程洁近乎仇恨的眼光看着我的时候我只能选择沉默,因为夏添在这里。
      “林宇,咱们走吧。”夏添打破了我和程洁的视线僵局,然后顺便和程洁告别。程洁的眼神突然变回之前,很和蔼可亲的说:“那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留咯。”在程洁转回头的一瞬间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我一眼。不知道是这个春天的寒冷还是她本来就流泪了,程洁的眼圈红彤彤的。在离开几步后她仍旧看着我和夏添远去的方向,只是眼神里似乎并没有我和夏添,而是那段长长的路。
      从程洁家回来的时候时间刚刚过去了不到十分钟,因为我和她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夏添一路跟过来,她似乎发觉了我的心情不好,但是又没敢问。进屋后我大摇大摆的躺在沙发上,伸个懒腰。这个季节暖气已经断了,空调我没有开启,所以到屋子里一如外面的寒冷。夏添跟着我进屋,把门小心翼翼的关上,然后双手搓着,慢慢的把她身上的衣服卸下来,因为那是我的。
      “不怕被冻死啊你。”我有点不大高兴,原因很简单,那条项链的事儿。但是对于无辜的夏添,我又不能太冲着她,看着她冻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夏添在听到我的“呵斥”后重新把衣服披上去,然后乖乖的待在屋子的一个角落,像一个犯错的小女孩儿。
      把空调打开,把水烧上,电视机开启,这个家算是有点感觉了。夏添在我这一系列的动作过程中始终保持那个位置,乖乖的呆着。我有点想笑的感觉,没想到一个搞广告的人也这么小孩气家家的,真的很难想象。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广告专业的女生素来以口才著称,这也是广告专业的女生的单身率在本校居高不下的原因。但是,夏添,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小巧玲珑的南方女孩,水灵灵的脸蛋儿,不温不火的脾气,还有娇滴滴的声音,完全出乎我的常规思想。
      “坐下吧,站在那里不冷啊。”
      “哦。”
      “靠那么远干吗,我能吃了你呀?”
      “哦。”
      “还冷么”
      “哦。”
      “我说你能不能说个别的字儿?”
      “哦。”
      夏添还是一个“哦”字,这让我想起了那天和程洁的对话。有点可笑吧,不过当我再次联想到程洁的时候心情再也好不起来了,因为那条项链的事情。我想给她打个电话,最起码是一种解释,但是我组织了很久的理由在心里酝酿了无数次后被自己发现只能越解释越糟糕,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喝点什么?”
      “果汁吧。”夏添总算摆脱了那个“哦”字。但是我把冰箱从上往下从里往外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果汁。我把一瓶绿茶拿出来说:“没有果汁了,将就喝吧。”当把绿茶递到她前面的时候她起身从我手中把红茶抢过去了,“我喜欢红茶。”
      那个晚上我们再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看这电视里面苦的哗啦啦的韩剧中的女主角。记得那一阵正在播老掉牙的《对不起我爱你》,虽然看了很多遍了,但是每次看到里面人物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咯噔一下。夏添纯粹是一种“笑声动物”,对悲剧她没有任何反应,一晚上电视下来我差点被惹哭了她却仍然在那里吃着家里仅剩下的面包,吃的“狼心狗肺”,没有任何感情。其实这样也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中国古代的大哲人不是这么劝诫后世子孙的么。
      本来想把她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但是看着她那么美的笑容实在不想提这件事破坏气氛,夏添也已经把脖子上的项链全部忘记了,一个劲儿的看电视剧,吃着面包。

      第二天不到5点我就被惨叫声惊醒了,凭我的直觉是从厨房里发出的。当我光着膀子从房间冲到厨房的时候看见夏添躺在地上,人仰马翻。夏添倒着身子看着我,估计第一次见我光着膀子的样子,所以有点吃惊,她急忙坐起来,但是紧接着一阵剧痛让她不得不放弃装作坚强的努力。我上前去,双手抱起她,没有任何言语,一把扔到她所在的客房去。估计夏添是电影看多了,看见我抱起她就急忙说:“林宇你这是干什么,把我放下来。”
      待我把她扔到床上后,不紧不慢的说:“放心,我还有那么一点点道德观,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啊。”然后她便哑口无言。
      “伤着哪儿了?”我关切的问。
      ……
      夏添欲言又止。
      “你倒是说啊。”
      夏添指了指腰部,估计是闪着腰了。这下我可彻底没辙了。要是脚还好说,现在是腰部,凭刚刚她的反应估计我掀开她的衣服非杀了我不可。
      初春的早上是很黑的,尽管现在是所谓的阳春三月,但是这样的词语只适合形容江南,而非华北。在确信程洁的手机欠费后我决定亲自去找她,因为在我头脑里闪过的第一个名字就她。
      开门的是陈向,这是我比较奇怪的,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陈向在程洁家里住,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有种酸酸的感觉,但是随即消失了。程洁蹑手蹑脚的走过来,提示我和陈向家里还有人睡觉,所以我退回楼道,他们二人也出来了,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因为陈向在这里,换做是其他时候我可以直接把程洁拉过去,但是现在不能。在陈向默许的眼光下程洁和我走出了大楼,然后冒着这个城市的漆黑前行。
      程洁很认真的检查了夏添的伤势,实际上她懂的并不比我多,请她过来完全出于男女授受不亲问题。程洁一会儿问“这儿疼么”,一会儿“这边呢”,每问一句都会朝夏添脖子的位置多注意一下,然后继续下一个问题。程洁的眼神不再针对我,甚至从出门到现在都没有将眼神对向我。我很无聊地在旁边呆着,望着窗外渐渐发白的天空。这个城市真的很好,高楼比其他地方低,你可以很容易地看到窗外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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