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龙珠同人/贝悟]星期五的蔷薇》怀风草

48、贝吉塔

　　贝吉塔觉得自己好像在黑暗中走了大半个世纪，满脚黏液抬步有点累，抹满手水滴甩在心室上铿锵有声，头顶上纵横的血脉轻慢纹路绮丽，脚尖被不具姓名的骸骨烙得生疼，支离破碎森森冷硬被他深深踩进肉壁里，王子幸灾乐祸看自己身后绵延而来的一路血痕，别无所谓靠在拐角想这么多岔路口哪一条曾被卡卡罗特走过，仿佛男人正从容站在眼前，宽肩细腰长腿摆起来好看得能伤人，他一念旖旎，不由低眉捂嘴掩去笑意，刚巧瞥见有呲牙咧嘴的头颅滚落身边，自空洞眼眶里钻出三寸长千足虫。

　　贝吉塔尖叫一声跳起来向后蹿，左脚踹开头颅飞了老远，扶墙急喘，回过神来发觉露了怯意，不禁有些羞愤，幸而无人看到，于是又自得闲淡回到那个无懈可击镇定自若的盔甲里。然而即便这样，被打断一脸春色的王子还是恼恨，折下身边半节屠戮出肌理的钢筋插入头顶，看为利器所伤的心壁渗出血迹淋淋沥沥洒落，顿时有大仇得报的快意，轻笑冷哼。

　　“你笑什么？”一记疑问分明自不远处传来，声音里有恨，脚后跟一截森冷白骨找不到安放之所，徒自伶仃草草埋没在坟头。

　　贝吉塔眯眼，那人正抬眼望他，百无聊赖扯开皮肉，好像是笑：“你在找这张脸吗？”

　　眉眼眸发仿佛从门上“哎呦”跌落的一对窗花，自负对悟空熟悉如贝吉塔也找不出半点差池，他咧嘴的神色肆无忌惮更是凶愤，唇角微抿，却也只是凌冽那么一点点凉意，写在脸上初秋乍寒把一眸底的亮晴都烧成了艳冷。

　　“你是什么东西？”王子这回连鼻尖都一并皱起来，来势汹汹其实意外有些孩子气，更有些不敢相信，对方被他表情逗笑：“悟空也好，卡卡罗特也好，你愿意怎么叫都——”

　　混蛋！贝吉塔半辈子修养一瞬间都喂了狗，夸张得像是一口吞下了三百只钟塔上的鸽子，瞪大眼睛吼：“这两个名字你也配？”他上前两步，下脚太重又踏碎半截白骨，嘎嘣一声头上青筋冒出半截：“无非就是‘蛹’复制的人形机，哼，拾人牙慧的垃圾。”王子被他满脸荣辱不惊扇得一脑门杀气，磨利了齿尖只想一口咬断那截舒展流畅的脖子，盛怒之下从牙后槽里挤出几个字：“冒牌货最恶心了。”

　　“噗，”人形机被揭破了身份也不以为耻，顺势凑上去眯眼笑，瞳色分明无暇，偏偏连那色青碧里也难得憋出混沌恶意来：“我虽然不是他，却比他好多了。”

　　贝吉塔冷飕飕抬了下巴，言语里寥落出一点隔岸的星火：“‘蛹’创造你的时候，是不是连基本的常识都忽略了？如果你能投胎，说不定勉强能做个人，”王子说完，似乎想起什么，扫他一眼恍然大悟：“我差点忘了，你连灵魂都没有。”

　　人形机嘿嘿两声，调子冷肃面无表情，撩起的嘴角好讥讽：“他好，他当然好，可惜他终于有一天会把你忘掉，”渐去了笑意的脸上眉眼如刀剐尽了应有的柔和，一字一句都戳在王子的伤处，由不得他不痛：“死去活来大梦方醒什么也不记得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贝吉塔，他生命漫长行色匆匆，你有多少年华能陪他挥霍？”

　　人形机看着王子浑身杀气迅速蒸腾几若有形恨不能逢人而噬，就差一刀剁在他喉咙口，心壁上湍流的脉搏激昂几下仿佛唱和这方寸间的癫狂放肆，一缕鲜血从那份力有不逮中流泻出来，忍不住用手去拂，沾了满指腥色舔在舌尖，啧啧两下餮足开口：“因为你最后也会变得像那个曾经爱过他的女人一样，鬓角染霜，满脸沧桑，只能站在街角看他依旧年轻走过夕阳。”

　　“住口。”贝吉塔听见刀枪剑戟在他胃里争鸣几声，胸臆里涔涔疼痛浇红一肚子肺腑云天，他窒息着横眉竖目：“我叫你住口！”

　　“哎呦，可是我特别喜欢看你受折磨，我偏不住口，”人形机衔着笑反咬回去，一脸了无牵挂又向前迈了几步：“你当然可以无数次的找回悟空，也能拄着拐杖跟在他身后苟延残喘，忽然摔了一跤或许还能讨得一次两次的搀扶，他是那么善良温和的人，尊老爱幼是标配啊，哈哈哈。”

　　“可是我不同，”人形机伸手去搂摇摇欲坠的贝吉塔，扶住他已经乱成一团无从安置的心慌意乱心灰意冷，鼻息萦绕耳边平缓温和刻意得过了头：“我会一直陪着你，死也不会忘记，所以贝吉塔来爱我吧。”

　　“而且，”他挑起王子瘦削下巴，曾经在梦中吻抱过一千零一夜的唇角死抿着一线崩溃，眼里沸腾的忧愁如烈酒拓落在火中，轻轻笑着近前：“我的技术比他好太多。”

　　贝吉塔抬眼一瞬嘴角有豁然笑意狰狞怒放，眸色像是匕首张开了刃锋，剖开满眼绝望落魄亮黑一抹繁红，五指剐上那张脸扎入肌理奋力一扯，“呲啦”攥下一张皮跃后三尺，拎着骨肉皆损鲜血淋漓向着正张嘴嘶吼的人形机挥了挥手：“怎么样，痛不痛？”

　　王子的眉很怒，唇太薄，容颜惨素，说这句话的时候指尖人面扭曲腥色斑驳犹热未干，很有几分厉色，对着捂脸忐忑喘息的人形机倨傲扬眉：“这副样子长在你身上太恶心，”他看着原本为柔软肌肤照拂的铁骨钢牙裹挟着肌骨切齿暴怒，失去眼睫的一双碧眸被血染就，不由大皱其眉：“那双眼睛也不适合你，下一次就把它们挖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