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龙珠同人/贝悟]星期五的蔷薇》怀风草

47、贝吉塔

　　楼梯下到第七个弯，贝吉塔盯着手中闪烁不定的仪器，想发火，这回身旁没人，褪下一身骄傲长笑当哭，便是无措恻然不能掩埋，他大脾气甩开追踪器，砸在墙上漫出戚音，代表悟饭的绿点停在某个匪夷所思的位置，不是悬空就是埋没在水泥墙里，居然还辗动两下往前走。

　　王子几乎出于习惯冷哼挑眉，那个人形机，四顾才回忆起来真正想要挑拨刺伤的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悲哀这副无法无天到底要做给谁看，僵在脸上的冷素哗啦啦一下子碎成收不回的心事。

　　悟空喜欢把情绪套在温和脸上，分明了爱恨，直白得简直致命，可贝吉塔不同，好猎手的不动如山若即若离他一分不差，带着面具坚硬又多舛，躲在后面抱着只一句就能被斑斑戳红的柔软色厉内荏。

　　这种脆弱卡卡罗特怎么会看不穿，看穿了又怎能不顾一切远离，贝吉塔被愤怒绞得面色冷清，一脚踢飞了旋回脚边的仪器，追踪器顺着阶梯滚进某个房门大开的屋子，在地板上滴溜转了两圈扣出空旷的回响，王子莫名其妙盯着那个门牌号看了几眼，摁开通讯机。

　　正在翻看包子街平面结构图的短笛被突如其来的电波杂音吓了一跳，‘茧’的主屏幕上渐显出贝吉塔那张棱角料峭的脸。

　　帮我查一下包子大厦1103室，王子听见警探的声音略有不爽，拉下脸来冷笑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短笛挑高眉峰从手边一丛书海中捞出两张纸，抖了抖念开。

　　那里面有眼睛。

　　照本宣科的警探忽然想起这一句。

　　彼时窄室三人，悟空的眸发尚为夜色熏染，低眉说起什么语气声声慢，警探正因为某个目的不可告人而意乱心烦，那天窗外阳光能延展至天外，命运的拐点正蛰伏在下一个路口由简入繁，然而他们都懵懂，都不知道生活已经走到了临渊之畔。

　　贝吉塔听见那端木然诵念的声音忽然顿了一下，若有若无终归于沉寂，有点不耐烦，对着话筒咚咚敲了两次，喂，王子半点不客气，你还没死吧？

　　你听好，被冒犯的警探也没恼怒，甚至平静得有点失常，我记得悟空说，那间房子里有眼睛，是“蛹”的眼睛。

　　从那里进去，把他带回来，一定要把他带回来。

　　贝吉塔没接茬，“啪”一下挂断通讯，短笛凑近的耳尖被这份猝不及防所伤，懊恼揉太阳穴徒自发笑，个中意思他居然无师自通，王子说着讥讽，无非废话不屑回答。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贝吉塔剐了通讯器两眼，朝天冷哼，别弄得卡卡罗特好像是你家的。气焰嚣张无人得见的王子得意洋洋挑眉，拿脚在地板上跺了两下，张开十指蓄力，能量球在掌心蓬勃锐利如日方升，轻飘飘浮动半圈开始下坠，看着像是迟月谢幕的一曲，初光柔和却避无可避，撕开水泥不顾一切去沉溺。整座大厦仿佛被混沌中突破而来的利器刺伤了最柔软的七寸，铁骨钢筋穿行刮蹭肌骨嘶吼出动魄惊心，王子探头望着地底裸露闪烁着虹膜般的透明，涌出一滩血色仿佛从源头漂来一朵将孕的玫瑰，颤巍巍就要散去，贝吉塔听凭眸底被这种花光火意灼伤，轻轻回答一句。

　　让我进去，不然就真废了你的眼睛。

　　他说完笑了，素颊白齿，眼神如奔放的爱琴海心，厮磨出的狠话听起来像是呢喃在诸神身旁的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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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空推开面前纹路花白那瓣门，错综复杂的毛细血管渗出密密麻麻的血珠湿了手，径自跳动的心壁上有造型各异的灯，怯怯低垂，只有一点微光残剩，他站在阴阳婆娑之间，头上三米是沉默着流淌的血脉，起伏之间像是离天极远又极近，近得踮起脚就能随便抚散满室的灰霾甜腥，如此一片惊惶的，疏远的，死灰而汹涌的寂静被他这么一挡，便成了两半。

　　“你不坐吗？”两盏灯外有人坐在光芒下向悟空招手，“坐呀。”

　　脚边肌肉蠕动两下忽然膨胀扭曲，复又升腾成一张角度异常温和的靠椅，悟空盯着椅背上被撑紫了还犹自跳动的血管，没挪步。

　　“人体温度最适宜不过，”蛹抬脸看悟空，细薄的视线里映着男人的眸发绮丽又光灿，突兀得好荒凉，不由眨眼：“我一点也不想这么剑拔弩张，你先坐下吧。”

　　悟空摇头，走近几步带起风声，已经染上诘问的气势：“为什么是琪琪？”

　　他没回答，低下头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笑，乐够了抿嘴说无辜，摊手扮做天真好无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人类，大概只是为了复仇，因为她毁了我。”

　　悟空不喜欢他脸上刻意的逢迎，敛眉低眼不愿再看，超级电脑扑捉到男人厌弃神情，被刺伤也只一声冷笑，翘起腿来往椅子深处躺：“我不像贝吉塔么？那家伙脸上从来不会出现这么虚伪的表情，对吧，”他这么抬头冷哼的时候却又似极了以骄傲为生的王子，天地万事都需仰仗他鼻息：“我当然不是他，我不及他爱你。”

　　悟空冷唇闭齿不说话，似怒非怒，不置可否，最生动的脸上罕见的没表情。

　　“我当然爱你，这是我诞生的目的，”蛹瞟他一眼：“可是我更爱不停追逐却永远够不到的自己，你为什么就不能死掉呢？这是对我们俩的成全啊，”他抬了抬眼皮咧开嘴：“只有你死去，我才能在这个人世间一直寻找你，听着伤春悲秋的词句，付出了多少希望绝望也换不回的曾经，”超级电脑装模做样抹去眼角一点水渍：“看，我都被自己这份深情所感动，因为我要把你生生世世埋葬在我心底。”

　　悟空，你愿意乖乖死在我怀里吗？

　　他在灯光下辉映的脸模糊得像口中声嘶力竭的扭曲爱情，苍颜红衣一泓血色满怀，共王子一般无二的轮廓绰约摇曳，犹如一滩腐血惊动了骨肉，却因为没有心，是以再也回不到伤口中。

　　悟空终于动了动，他抬眸，眼底是已经烧的沸腾的怒红，冷冰冰吐出一句：“为什么你这种东西，居然会有一张贝吉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