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龙珠同人/贝悟]星期五的蔷薇》怀风草

17、贝吉塔

　　“茧，调出视频。”

　　贝吉塔甚至还能想起上一秒说出这句话的自己，是如何的胜券在握心旷神怡。然后他看见自眼前浮现的影像里，有男人被沙鲁单脚踏在废墟上，那双洞彻心扉夜夜入梦得而复失的眼睛因为疼痛瞪得极大，他曾经亲吻惯了，抿起来清冷英悍又如此善笑的唇边有深红，落在眼中浓烈得能伤人。

　　很久以前卡卡罗特也突发奇想如此这般染了一发夜黑藏在人海里招摇走过大街，贝吉塔踩着成千上万的妖蛾鼠蚁，牛头马面，山魈鬼怪去拉他的手像是攥住他赖以生存的傲骨，他还记得当时被一拳贯在路灯下撞歪了灯座的卡卡罗特抱头喊疼，自己冷哼着去捏那张被灯光映得有点剔透好看至极的脸。

　　就算你褪去皮囊剐掉骨肉在焚化炉灰飞烟灭，凭着残烬我也能找到你。

　　贝吉塔恍惚觉得这是彼时怎么也不肯放手的那一缕执念悠悠晃晃地淌过了多少年，穿过一辈子的蛊惑，悲愤地站在他的面前，像是掌中残灰燃烧着，还响着隔世的心跳，剧烈跳动着喋喋不休重复的一句从脏器里冲刺出来，惊惶懊恼愤恨叽叽喳喳不知在吵嚷什么，说去死吧什么叫做身不由己自作自受就是你这样啊哈哈哈哈哈。

　　谁也不能带走他。

　　谁也带不走他。

　　这早已不是执着，或者连痴迷也不是，得到从来不能带来满足，纠缠过后独自一人的冰冷便再也无法忍受，他身体里霜雪曾经被消融，空荡荡漏着风必须要用温暖来填补，手忙脚乱缝合的伤痕往外划出血来，一道道提醒着为了抚平这沟壑，将要祭祀或者已经祭祀了多少自荆棘丛中生出的骨肉。

　　贝吉塔觉得这就是爱意。

　　虽然他曾经无数次对卡卡罗特冷着脸说把彼此切成一块又一块然后混合着放进炉子里烧，三天三夜后从烟囱里飘出的暖雾彼此缱绻可以永不分离。

　　卡卡罗特只是给他一个没听懂的眼神，然后抱得更紧。

　　他可以死，但只能在我手里。

　　“呵。”贝吉塔用尽力气敲打盈满心口濒临崩溃的绝望也只能憋出半个音，无法克制的想笑，却只能咳出血来，被什么洞穿的千疮百孔里塞满了冰雪，灼烧的窒息让他想把身体里的骨头连血肉连心肺一起吐出来，王子扶着椅子颠簸着勉强站起身来，脚一软半边身子撞在地毯上，数秒蹿起来捏着拳闭上眼捶开主控台，摁差了键传出流畅至极的钢琴曲若有若无好像谁再也没听到过的笑意。贝吉塔挣扎得眼睛发红，拍碎了主控台一角绵密的玻璃掐进指尖手上也没停。

　　茧，让他们停下来！

　　玻璃渣划在屏幕上的声音剐得人生疼，一道道全是血痕，不用抬头贝吉塔也知道，看在布玛眼里自己脸上神色定然可笑至极，是悲哀是惊诧是伤情，还有连他自己也参不破的执迷。

　　“无法控制，不可停止。”

　　他瞪着屏幕上斑驳交错的光影混杂着血迹也烧在眼睛里，布玛在一边扶墙狂笑不止优雅散尽。

　　“呵哈哈哈哈哈”，布玛根本不能停止发笑，她低头不顾形象用袖子遮着眼：“他复活了，可现在你快要把他害死了，贝吉塔，你，对，就是你，快要把他害死了。”

　　这是他殚精竭虑费尽心机差点把命搭进去也没有等到的结局,“蹭”一下从那份被无边命途消磨殆尽的神志里啼笑皆非世事弄人地跳出来，咧开嘴笑他慧眼如此昏聩。

　　贝吉塔夺门而出的时候，布玛笑够了正蹲在地上哭，他扔给机械天才一叠指令：“把地上城的铁门打开，我去找他。”

　　王子从来不相信什么无能为力，如果他们注定四目相对只能遥望追逐失去不可拥抱纠葛缠绕，他生就的傲骨不屈就是为了挣扎撕破这命运。

　　最终防御开启之后万能胶囊公司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是白衣蓝裤的技术人员抱着档案资料匆匆跑过的身影。他们头顶闪烁尖啸的警示灯映目如血，超化玻璃关阖的声音交织着末世的留言唾沫横飞，雇员们惴惴不安地坐在办公的位置上扫视门外。主控室外空无一人，贝吉塔轻车熟路冲过两个交叉路口顺着透明台阶跳下，路尽头落上四重枷锁的铁门前站着不久前痛揍过的下属。

　　拉蒂兹。

　　他手里稳稳端着枪，衬衫发白领子有点皱，没塞好的衣角露在皮带外面，面无表情看着他的上司董事兼此生唯一。

　　“刚刚去找你的时候门开着，那个女人在发疯。她疯了，可我没有。”拉蒂兹拉了一下枪栓：“回主控室去，贝吉塔殿下。”

　　他第一次如此逾矩又愉悦的念他的名字，看着他的眼睛有点深沉，但更多的是情意。

　　“我不会让你去送死。”拉蒂兹调好准星甩开一头长发：“就算这件事情过后你要我的命，我亲手给你，但现在不行。”

　　贝吉塔对他冷笑，一张脸挂满了凛冽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