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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自由之身*再度偶遇 ...


  •   2000年1月4日

      将猎人考试的会场设在赤道附近,是猎人协会延续已久的惯例,为的是不让恶劣的气候影响考题的范围,比如说某些需要潜入水中的考题;另一方面,北方大陆的辽阔幅员也会大大的延长考试时间。无论如何协会还是要考虑经费问题的,毕竟花费巨大的猎人考试是不需要缴纳报考费的。

      《游历记》
      ——蕾利雅.拉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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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凶狐狸家的奇犽不仅仅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还收到了一封不知是谁留给他的信件。
      打开雪白的信封,是一张别致的便签,湖绿色底上绘着一种不知名的与莲花相似的白花,他迅速地判断出那是少见的用芦苇茎或是纸草做的纸。
      便签上写着第一关考官的个人资料,包括他的职业和性格喜好。
      从字迹上看,挺拔隽秀,又带点飘逸,判断不出男女。
      奇犽认识这个字体,在友克鑫时,他曾经收到过这样的字条,到现在,他可以完全肯定字条的来源了。
      迅速地把便签连同信封扔进炉子里,看着烧出来的灰烬散开,再也无法恢复。

      奇犽冲着尼特罗会长那边眨了眨眼,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着他的猎人证潇洒地离开。
      尼特罗会长拽拽自己的白眉毛,可怜兮兮地垂下眼角,偏过头。
      “丫头啊,连你都开始欺负我老人家了?”
      “还请会长大人讲讲前因后果,不然我如何能窥知您话语中的深意。”站在尼特罗会长后面的蕾利雅轻轻回到。
      受人尊敬的会长大人脸上出现了被噎到的表情:“难道你没有为我们的小朋友提供帮助吗?”
      “我只能说比起去年来,他令人满意了不少。”蕾利雅看着奇犽离开的方向,“但我恐怕还有更大的挑战在前面。”
      尼特罗会长当然知道蕾利雅在顾左右而言它,只是只要她不承认,他就没有办法。
      蕾利雅也当然知道会长的笃定,但是你看,一张小小的已经被毁掉了的纸条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这个黑暗世界的孩子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尼特罗会长边往回走,边说。
      “作为顶尖杀手固然可以沉浸在黑暗之中,但是作为揍敌客的家主,却是万万不可。”
      “你认为他还会回去?”作为猎人协会的会长,他不得不对某些消息格外上心。
      正说着,停在后院的小型飞行船出现在眼前。
      “就且将这次难得的自由看成是一个掌权者对自己继承人的试练吧。”蕾利雅停在梯子边。
      她并不介意透露点什么给尼特罗会长知道,反正不管怎么说,她已经从令人不悦的考官工作中彻底解放出来了。往后,伟大的猎人协会会长想要再有这样的机会,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了。

      挥别了猎人考试的会场之后,蕾利雅登上了往南开的船。
      与其说蕾利雅离开北方是因为要来参加本届猎人考试的考官工作,还不如说是回来处理家族事物。毕竟她不可能长期放着家族里的那些事不管。
      好在事情并不多,需要蕾利雅做决策或是需要她的签名的事件文书也就十几桩罢了。
      在解决了家族商务负责人给她带过来的一堆东西之后,就只剩下最后几桩生意是需要她亲自去谈的。
      由于十老头的替换而引起的纷争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降温的趋势,使得黑白两道都处在混乱之中。许多原先有着明显偏向性的家族都在这场混乱中受损,于是他们开始寻求往中立方向靠拢的机会,如此一来,拉普家族几乎成了最好的选择。
      与此同时,作为一族之长,蕾利雅必须完全担负起把关的任务,面对新的客户,总是要格外小心。虽然说情报部已经给了她极为详细的资料,但是蕾利雅始终认为任何具体到各人人性的东西都无法用情报资料来做完全的阐述。

      4天之后,蕾利雅所乘坐的船接近了目的地。
      船的正前方矗立着一座高山,山脚下有一座小镇和一个港口:看得见屋顶很陡的木头房子、教堂的尖顶、港口中的起重机,还有成群的海鸥在盘旋、鸣叫。
      登上这个港口,眼中的一切都变得柔和而又模糊不清起来。
      暮色像一层珍珠色、银灰色的轻纱,罩着仓库、市场上的木制货摊、有着很多花岗岩烟囱的建筑。
      港口这一块通过十几年的发展,建立起了一个生意兴隆的市场,这个港口市场有个别称,叫做‘烟市’。
      在这里,散发着香味的橡木烟火不分昼夜地烤鱼;鲱鱼、鲭鱼、鳕鱼烧烤时发出的令人惬意的气味似乎就是从脚下的鹅卵石那里发出来似的。那些白烟不断的烟囱使潮湿的空气更加厚重。
      这个港口市场的名字正是来源于此。

      穿过市场,是一片住宅区,将它左右分开的是一条笔直的街道。
      暮色中的这条街道看上去更加狭长了,街边是成排的房子,房前是小花园和方形篱笆,阳光在房子一侧的窗户上闪耀着,却将另一侧置于一片阴影之中。
      这里是普通的住宅区,不是蕾利雅要找的地方。
      沿着这条路笔直地走下去,可以在中心城区的这一端乘坐上有轨电车,这种只能坐十几个人的小电车只在城区和山脚山坡的富人区来回。
      从山脚开始,环境就变得不一样了。
      这条路很安静,路两旁是大片的草地,草地后面是一些舒适的住宅。在路两旁,沿着草地长着两排冠角树,那些树长得怪模怪样,树叶紧靠在一起,树冠非常对称,看上去像是小孩子用笔画出来的。路灯使得这幅景象更加虚幻,像舞台上的布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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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偷看完了一场充满着虚伪、冷漠和谎言的生日剧之后,蕾利雅在这个寻求合作的家族后面打了叉。
      顺便在一座建在山坡上的假日旅馆里住了一晚后,蕾利雅一早起来退了房,沿山腰向被阴面走去。
      山的被阴面有一个杜鹃花遮蔽的小山谷,山谷里哗啦啦地流淌着一条干净的小溪,鸽子和红雀在巨大的松树间飞翔。
      林子里充满了声音:小溪在岩石问的欢唱、风在松枝的针叶间的呼啸、昆虫的闲聊和小树间哺乳动物的叫喊,以及鸟的鸣啼,还不时刮过一阵更为强烈的风使一棵雪松或冷杉的枝条相互碰撞发出大提琴般的□□。
      有时云中的湿气凝结成半雾半雨的小小颗粒向下漂浮,而不是掉落;在成千上亿的松针问发出轻柔的沙沙声和嗒嗒声。

      蕾利雅有些诧异的看到了一个出现在转角处的,绝对不在预期之内的人。
      刚好一阵强风吹过,悬挂在树梢的水珠纷纷而落,一时间,有烟雨朦胧的错觉。
      再普通不过的衬衣长裤,便鞋上沾着些许水气;没有隐藏起来的刺青样的图案在这种潮湿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华美。
      从库洛洛的角度来看,站在一枝松枝后面的蕾利雅在那样一个位置,反而使人首先注意到她优美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

      “我并不希望说这是场意外的相遇。”库洛洛说话的时候嘴角慢慢地往上挑了一点,这可以使他的表情带上一种平静的愉悦。
      蕾利雅摇摇头,“不过是生意上的事。”
      “我不认为柴康绍夫家族能入你的眼。”说着他做了个手势表示将陪蕾利雅走一段。
      “你一定要这么聪明吗?”蕾利雅拨开挡在面前的一根松枝。
      走在她后面的那个轻轻耸了耸肩,“我忘了在一位聪慧的女士面前是该格外谨慎的。”
      不得不说,库洛洛潇洒自如的言行并不仅仅是建立在他的能力之上。

      凉爽的早晨,充满了花香和大海的咸湿气味。
      他们走在一条人工铺出来的碎石小道上,左边是大丛的杜鹃花,右边是点缀着各式岩石的雪松林。
      前面不远处的一块大岩石边,有一个买花姑娘。
      少女拿着一个旧棉布包着的包裹,她把包摊开在路边的岩石上,露出一小束一小束的花,是黄杜鹃、银莲花、旱水仙、香雪兰和鸢尾花,都是一打左右的用棉线捆绑的小花束。
      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略带羞涩的眼光不时地看他们一眼。
      她希望这两位文雅漂亮的人能买上一束花,于是低下头十指灵巧的运动着,努力将花束摆的更漂亮些。

      一只手伸到了一束漂亮的旱水仙上,白色的带鹅黄色花芯的那种。
      修长而带着润泽的光,纤细的手指笔直却看得出骨节,从中间的指节到指尖一点点地变细,淡粉色的指甲圆润整齐,小指上带着一枚别致的尾戒。
      少女迅速将自己粗糙的手从那些娇嫩的花上面移开,匆匆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清澈温和的眼。
      “3、300介尼。”少女有点含糊的低声说到,然后咬了咬舌头迅速低下头去,为自己刚才含糊不清的话语感到沮丧和懊恼。
      三枚硬币被轻轻摆放在棉布包的旁边,这些金属的小东西反射着点点的阳光。
      少女怯怯地偷看那两个离去的身影,舒了口气,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

      ***********************************************************

      蕾利雅手上的那束旱水仙,很快地成为了修道院孤儿们吃饭的那张大木桌上的摆设。
      从修道院里出来之后,蕾利雅可以在阳光地下清楚地看到膝盖以下的裤腿印着不少小小的手指印。
      “你并不信神。”库洛洛突然说。
      他指的是蕾利雅在修女们祷告时,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并不,”蕾利雅笑笑,“那于我没有什么帮助。”
      “啊,一个强硬派。你眼看着永生的天堂之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就算是他的语气去掉了那微妙的嘲讽,也不会有一点的虔诚。
      蕾利雅的脸上露出一种奇特的、难以形容的微笑。
      是的,她曾经有一次看到过死者的世界,那是在传承的过程中母树所给她的信息。
      那些鬼魂在他们原先生活过的世界里走上几步,环顾一下四周,面部因为各自的情绪而变形,然后,仿佛他们是烟或雾做成的一样溶解飘散了,好像重新还原成为了组成这个世界的基本原子的一部分。
      从这个角度看,死亡甚至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她想。
      她会把那次经历藏在心底,不说来给任何人听。因为没有见过的人,无法体味那种无法描述的感触。

      这座小城不大,边谈边逛,才半天的功夫就基本走完了城区。
      蕾利雅没有拒绝库洛洛的邀请,沿着一条与她来时选择的不同的路走向城区背面的山。
      那里的住宅几乎都被当成是渡假用的暂时居所,几乎没有人知道自己的邻居长什么样。
      山路的边上有一座教堂,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厚重大门敞开着,可以看到里面满是绘画的墙壁,在夕阳的笼罩下似有圣灵流溢。
      往教堂的右后侧走,不到二百米的地方,是一幢外表有些老旧的房子,有着宽阔的台阶和锻铁的阳台,上爬满了花草,悬垂到一楼的窗户前。
      屋里面光线很充足,宽大的窗户都朝着南面,华丽的帷幔挂在窗帘杆上,墙上挂着一幅大型风景油画,脚下是柔软的绣着绿叶图案的地毯。
      “不错的落脚点。”环顾四周,蕾利雅说。
      拉拢帷幔遮住夕阳,库洛洛满不在乎的说:“只是暂住。”
      听上去,与私占民宅没什么两样。

      显然这幢屋子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先不说屋内奢华却不低俗的摆设,就是地理环境,也因为接近半山腰而几乎没什么邻居。
      他们现在位于一间休息室里。
      休息室很大,一张油光发亮的椭圆形红木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盛酒的瓶子和玻璃杯。
      靠墙是一排书柜,装着阻挡灰尘的玻璃门,里面的书却是不多。
      屋里惟一的光亮来自于壁炉,此时,木头上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正渐渐地暗淡下去,火星不断地向烟囱里飞腾。
      壁炉边上是一张宽大的扶手椅,椅子很深,面料是深绿色的绒布,看上去很舒适。

      蕾利雅没有问库洛洛被封念是怎么回事,她也并不是特别好奇。
      库洛洛看上去并不那么在乎,当然就更不可能后悔。
      后悔是一种耗费精神的情绪,比损失更大的损失,比错误更大的错误。
      而且,稍稍想一想就能明白,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复仇者做的,前提是奇犽有把她特意传过去的旅团资料提供出去。当然不管是哪种,都接近了她要的结果。
      关于除念师行踪的情报向来很值钱。
      除了因为某次坠机事件而毁掉的一对,只差一对就能收集完整因为那次灭族事件而流落在外的火红眼了;她估计最后一对应该还在蜘蛛窝里。
      蕾利雅是一个守信用的人,即便这个只不过是自己向自己提出的要求。

      蕾利雅隔着玻璃看柜子里是否有她感兴趣的书,心里估计着交易成功的可能性。
      利用书柜上的玻璃门她可以看到身后的东西,而这些清晰地如同镜子的玻璃,也如实地反应了她的表情。
      “怎么?”似乎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库洛洛问。
      蕾利雅收起那点不知道是她故意,还是无意露出的情绪,转过身来,“不知道高级除念师的行踪是否能抵得上一对火红眼?”
      库洛洛一言不发地看着蕾利雅,很久才开口:“为什么?”
      “各取所需。”
      “你对他们一直都很上心。”
      “做事总要有始有终。”

      库洛洛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回到扶手椅上。
      他的神情倒真像是一个正在思考学术问题的学者。不需要去可以表现点什么就能令绝大部分的人信服。
      很少有人能观察出那温文背后闪烁着的残忍。从不屈服于什么,也从不怜悯什么。
      他的一举一动就像野兽一样,幅度大,而又十分协调。
      当他待在这样的房间里的时候,就像是一只被困在过于狭小的笼子里的野兽。保持着警惕和优雅,也透着威胁。
      回到书柜前的蕾利雅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原该是自由没有拘束的代名词,却在任何地方都不会显得那个空间狭小,好似墙壁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唔——,最近似乎想到那家伙的次数有点多。
      蕾利雅适时地举起右手,恰好地掩在唇边,遮住了为这样一个想法而露出的笑容。
      就在这时,库洛洛出声了:“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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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的瑰丽天空下,金灿的光芒照亮了坐在窗台上的身影。
      库洛洛从他那沉浸了一晚的书里面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蕾利雅身后正在缓慢升起的朝阳,而她却似乎毫无知觉,应该是睡着了。
      睡着?
      她就认为以她的能力不需要防备了?
      那人像是陷在朝阳中,姿势优美得像一尊雕塑,老象牙做的那种;黑檀色的发丝在风中漾出流水似的弧度,然后粘上阳光的碎片,纯粹而且完美,仿佛一碰就碎。
      清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微光模糊了轮廓。
      心里突然升起想将那座完美雕塑打碎毁灭的念头,而他对此毫不意外。

      从来都霸道任性的蜘蛛头子难道会不把自己看中的东西弄到手?
      如果有,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个了。
      他无奈地对自己承认,从太早开始,他就知道捕风是做不到的事。
      捧起沙,只要别握得太紧,就会在手里留下来,无论多少;掬起水,就算漏光,也会在手中残留下痕迹,不管多久;而风,就算有什么是留下的,也不过是记忆里被拂过的那一瞬间的感触。
      也许到现在为止,他都无法确认她是否是自己想要的什么,但是有关她的那些深远的记忆却无疑不是不重要的。

      闭了闭眼,将刚才强烈的念头散去。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那双极黑的眸子已经在看着他了,表情是柔和的。
      惊诧在他眼底极深的地方一闪而过。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迟了。
    最近醉醉所在的城市正在经历秋老虎的严峻考验,醉醉差不多已经是5成熟了。
    另:暂时没有想出什么额外的内容,不知道直接写蚂蚁怎样?反正时间上面算起来倒也是差不多了。
    这样的话,剩下也就没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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