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危潮涌动*新的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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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1月26日
无论走过多少风格各异的城镇乡村，看到多不可思议的人物风光，沙特小镇都是最难以忘怀的地方，那里蕴藏了对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印象，以及临近家门的温暖叹息。只是寥寥几次，就将这里的一切印在脑中，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都会察觉出来，以及时更改脑中的图像。
《游历记》
——蕾利雅.拉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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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利雅看着那双透着些微诧异的眼，转过头去，眯起眼看着初升的太阳，暗暗叹了口气。
不能不佩服造物主的绝技。
人都是用同样的材料制成的，却无一人相貌雷同。只用这么简单的材料，竟然设计出那么千变万化的面孔来。
如同她面前这个，明明沉溺于黑暗，藐视着人性，却可以在不经意间笑得清越无边。
窗外的一颗颇有些年纪的杏树开了满枝，一枝挂满了泛白的黄色小花的枝丫伸在窗边，被风一吹，纷纷扬扬的娇柔花瓣飘进了屋。
“蕾利雅今天就要走了吗？”一边说着，库洛洛一边用手拨开一直在他面前回旋的一片花瓣。
“是。”蕾利雅耸耸肩，“还有不少事要做。”
说着，蕾利雅整整自己的袋子，袋子发出小小的几记哐当声。
“需要随身带这么多东西吗？”库洛洛想起来玛琪那只放满了东西的随身包。
“银行卡、手机、梳子、润唇膏……”蕾利雅晃晃袋子，“这些东西总是要带的。”
边说边从袋子里摸出一只半个手掌大的印着雪花的冰蓝色盒子，打开来道出一颗白色的小东西抛入口中，一股薄荷的味道散发开来。
“要吗？”还开着的盒子里面是一层半透明的塑料，内部的小白颗粒隐约可见。
库洛洛有点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蕾利雅脸上露出个‘很可惜’的表情，随后就合了盒子，扔进口袋里。
各种鸟类婉转的啼叫声伴随着树木和盛开的花草的清新而潮湿的气味弥漫在林间小路上，原本像是雾气一般悬浮在空中的水珠终于变成雨珠落了下来。
“东西你自己来拿？”库洛洛突然问到。
“不了，送到事务所就好。”虽然这么说着，蕾利雅的表情里带着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近当心点。”她最终还是这么说。
“怎么？”库洛洛眼中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也许他并不了解蕾利雅这个人，但是他知道能让她变色的，不是什么轻松的问题。
蕾利雅摇摇头，“不是针对你个人的。只是，最近空气里的张力变强了，特别是约路比安大陆的南海岸线变得不安。恐怕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直觉吗？”
“不算是，是感觉到。”蕾利雅不在意地笑笑。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防波堤上面的草坡上。
天气暖和，天上一朵朵蓬松柔软的云彩镶嵌着金光闪闪的边条快速的爬行着，变换着。
近海上空浮着一片浅灰色的散乱的乌云，飘洒着大滴而稀疏的在阳光下亮晶晶的雨点。
防波堤上的花岩石扶栏被雨水打得发亮，像是抛了一层光；沥青路上有一块黑色的水洼像是大理石上的斑点，一股股热腾腾的蒸汽似乎从里面散发而来。
蕾利雅走到售票亭的旁边，仰起头。
她的身后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栏杆，背景是一束束悠然飘落的斜斜的金色雨滴。
然后她抬起右手，冲着对面草坡上轻轻挥了挥。
这个岛来往的船不多，每三天才有一趟。
码头上站了不少等船的人，蕾利雅就站在人群的后面，又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的交通工具的落后，整体效率之底下。
她的旅行袋里已经装了不少奇奇怪怪的香料，是给门淇当生日礼物的，至于其它的，再写几张食谱给她就好。前几年都没什么时间，被那个丫头念了好久。
收到她家天狮传讯的时候，正看着附近小摊上林林种种的烤鱼和熏鱼。
一个人掩着嘴，暗自笑了一会儿之后，蕾利雅拿出电话，一个快捷键拨出去。
“有个不错的消息，”蕾利雅没有掩饰自己语气中的笑意，“回老家探亲的那位当上父亲了。”
“哎——，哎哎！！”
电话的那头传来不可置信的惊叫，组织了半天的语言却冒出一句：“能带来研究一下吗？”
这让蕾利雅觉得自己打电话过去是个错误，而她也就把这句话扔了过去。这回，那头倒是络绎不绝滔滔叨叨地回过来一堆。
蕾利雅敲敲防波堤上的扶栏：“我只是想说，你要是把事情都弄好了，我就不过去了…… ……嗯？不是，家里的事总还是要管的……我跟某些人还是不一样的。”
虽说两个世界的节庆有很大不同，她总记得到了三月，就快清明了。
在那之前，时间还很富余，足够她会趟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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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镇的入口是一株有着几百年树龄的老橡树，茂密宽大的树冠遮蔽着，简直可以称为密不透风。阳光无法轻易透进去，使树下形成半明半暗的情景。
这里的房子很老旧，也没多少人愿意翻新，都是一样的，古老的、两侧外凸的一部分陷在地下的小房子，窗上的玻璃由于年久失修而变得暗淡无光。
绕过水井的取水吊杆和木栏栅的柱子，看一看到一间几根柱子挑着一个茅草顶的大棚子，里面是来这里探险也好几研究也罢的人们出售购买交换东西的统一场所。
它的边上，几株桃花明艳艳地开的正好。树底下有几只白鹅大摇大摆地闲逛，有时候还啄几片飘落的桃花花瓣。
小镇就挨在约路比安大陆最大的原始林边上。
松树枝上倒挂着要晾干的泥钵和泥壶，好几户人家就直接把鱼干腌肉挂在树枝上，有棵古老的云杉树枝上甚至还晒着婴儿的尿布。
按照古老的训诫，镇里的居民从在不在森林里面随便打猎砍伐，最多就是设陷阱抓些兔子松鸡之类的，或是拣拾掉落的枯死树枝。
就算是大批的外来人口频繁的来来往往，也没能改变当地人的这种淳朴特性。
大概是因为如此，就算紧挨着森林，小镇也极少发生野兽伤人的事故。
世上没有两棵相同的树，自然也就不会有两片相同的树林。
萨迦穆森林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那样，肃穆地令人惊叹。
森林是各种树混合而成的。
白桦树，树梢像蓝灰色的烟，凝固在空中，而一根根白树干露在外面与松树的金色树干比邻；在它们中间又常常会看到有着火红叶子的枫香树。
一棵断了枝条的松树正淌着琥珀色的树脂。
一阵强劲的晨风从树梢上掠过，森林立即活跃了起来，响起一片喧嚣声。树枝颤抖起来，百年古松发出了低沉的哗哗声，此起彼伏。
森林里湿润的苔藓上留下了许多杂乱的脚印，一只年老的鹿从树叶丛里探出了它那张褐色的长脸。
啄木鸟有节奏的啄木声在一片鸟儿发出的声音里格外清晰，这种声音在空旷的树林里回荡起来，好像啄的不是木质树干，而是在演奏小提琴。
树海的入口在几株不起眼的漆树旁边。
在确定了周围无人之后，蕾利雅一步跨进了母树结成的结界之中。
在蕾利雅的视觉里，仿佛是触碰到了一层水膜，涟漪荡开的瞬间，树海迷人的景色映入眼帘。
附近的动物惊喜地叫了起来。
很快，喜悦的话语传遍了树海，鹰王拍动着巨大的翅膀出现在蕾利雅的面前。
“小丫头终于记得回来了？！”
“鹰王。”蕾利雅低头行礼，“我以后会有大把的时间待在这里的。”
鹰王摇摇他有一簇白毛的头颅，“我却宁可你花更多的时间在人类社会里。”
“那恐怕需要祈祷艾米拉尔小姑娘以及某人能活得长一些。”这个声音显然是蕾利雅再熟悉不过的，但那样熟悉的声音依然参杂了点道不明的变化。
“果然是做了父亲的缘故吗？”
鹰王和蕾利雅都没有回头，仍是看着对方，毫不费力的看到了对方眼中浓重的笑意。
蕾利雅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小毛团，蜷缩在它母亲并起来的前腿上，灰白色的一团，掩火红色的长毛下面，很引人注目。
“蕾利雅大人。”
母战狮在朝着蕾利雅点头致礼后，用下巴推推自己的孩子，轻声叫醒它。
小毛团抖了抖，不满地叫了声，声音娇娇软软的。然后磨磨蹭蹭地从母亲的毛中钻了出来，耸耸鼻子，看到了蹲在它面前的人。
这是它第一次见到人类，所以又把身体缩回去了一点。
小毛团只有成年男子的一个手掌大，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蕾利雅。
“呜——，嗷？”
小脸上很人性化地露出了疑惑和思考的表情。
拥有倾听能力的蕾利雅并没有听懂小毛团在说什么，不由得偏偏头。
稍稍想想明白过来，幼兽也和婴儿一样，无法很好的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蕾利雅索性屈腿坐在原地，使用能力去听小毛团的心声。
毛茸茸的一团悉悉索索的躲回母亲的毛中，没过一会儿又探出头来瞅瞅依然坐在原地的蕾利雅，又躲回去，再探出头来。很欣喜的发现蕾利雅并没有离开，手上还多了一只红红彤彤的果实。
小毛团喜欢上了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地在母亲的棕毛里钻进钻出。
蕾利雅毫不费力的知道了小毛团心里满满的开心兴奋和忍不住的好奇，但这颗小毛团依然在犹豫，要不要跑到蕾利雅身边去。
就在这时，一只尾巴比身子还大上一些的小灵狐从林子里窜出来，跳上了蕾利雅的膝盖。这只是蕾利雅上次回树海时接生的小灵狐，认出她来的小东西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窜进了蕾利雅的怀里。
蕾利雅对着眼前这双机敏活泼的眼睛和可爱的讨好的表情，很难控制住自己不笑出声来。
小灵狐听到蕾利雅的笑声，更是高兴地跳到了她的肩上，大大的尾巴圈着她的脖子，毛绒绒的脸蹭着蕾利雅的脸，边发出愉悦的‘吱吱’声。
那头的小毛团不乐意了，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从母亲的前爪上爬下来，一个不留神在草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趴在蕾利雅肩上的小灵狐吱吱的笑了起来，还一边不住的拍着尾巴。
怎么都翻不过身来的小毛团叫声里已经带了哭音，站到蕾利雅身后的昊低低的吼了一声。小毛团扭过头看看自己的父亲，再一次的努力，却只看到四只小短腿在空中滑动。
如果不是担心伤到小毛团那小小的自尊心，周围的动物们早就笑出声来了。
小毛团着急的表情突然被疑惑所代替，扭头静静的看着蕾利雅，迟疑了一下，挪着脊背短短的四肢开始往一边摆动。知道蕾利雅在提醒自家小子的昊无奈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终于四肢都摆到一边，骨碌一下爬了起来，身上黏满草屑的小毛团立刻发出欢天喜地的叫声，颠颠地朝蕾利雅跑去。
从那之后，蕾利雅成为了小毛团最喜欢黏着的生物，连睡觉也非得钻蕾利雅的被窝不可。
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蕾利雅有空的时候蹭到她身上去。
小毛团任由蕾利雅托着，舔舔她裸露在外面的锁骨，然后眯起眼睛晃晃小脑袋，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声音。
旁边响起一阵捂嘴闷笑，小毛团抬起头左看右看，却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湿漉漉的眼睛继续盯着蕾利雅的脸，换来了耳朵背后一阵舒服的抚摸，小毛团“咕噜咕噜”了一阵子之后，团了团伸直的身子，盯着蕾利雅绣着母树叶子图案的衣襟。
小爪子试探地按在蕾利雅的胸上，好奇的“啊呜”一声，然后举起小脚掌，又放下去，再进一步按了按。之后小毛团一脸舒适地把小脸趴在上面，蹭蹭。
这下子，旁边响起的不是闷笑，而是一片被口水呛到的声音。
同样被自己口水呛到的昊笑得最欢，它就知道蕾利雅对可爱的东西没多大抵抗力。
月圆之夜，月光在湖水上铺出了一条道路。
蓝绿色的美丽湖泊在月光下闪耀着鳞片似的细碎涟漪，水波轻轻拍击着被冲刷地闪亮圆润的鹅卵石。
蕾利雅沿着闪光的路来到巨大的母树面前，将额头贴在光滑的树干上。
[ 我有问题想要请问您……]
蕾利雅问完之后，母树并没有很快的答复她。
片刻，脑海里响起了一个柔和好听的声音，但这样的声音并没有让这个沉重的消息变得容易。
[ 恐怕你的预感是正确的。]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危潮涌动*新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