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梦游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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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梦游症
守护，这个动作出于什么样的动机？面对危险，明明自知渺小，明明了解生命的脆弱，却仍然奋不顾身。
愚蠢而……令人赞赏的行为。
但是当一种守护失去了平衡而倾向于一种极端，那样的守护以爱为理由，肆无忌惮，随心所欲，自以为伟大，那样也可以吗？
因为要守护一个生命，就可以随意践踏其他生命了吗？
而最终的最终，我们守护的……到底是自己的某种偏执，还是那个人？
而且，我们在守护自己所珍贵的事物时，有没有想到过……对方的情感？对方会为自己的挺身而出而高兴吗？会为自己的牺牲而心痛吗？情感的一时冲动真的能够体现你所谓的爱吗？
“我妈妈呢？我妈妈呢？你们把我妈妈怎么样了？”贾月媛醒过来一直在发呆，蹦出来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陈怡卉的。
“你妈妈现在很好，有饭吃有茶喝有空调吹，还是免费的。”我坐在她对面，“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我们带来警察局么？”怪不得南言吩咐不要让她们母女重逢，贾月媛似乎很依赖陈怡卉，如果让她们碰面，贾月媛的证词估计会有所偏差。
“我，我不知道……”贾月媛终于为自己的立场感到担忧了，“我怎么了？”
她的眼神的确很茫然。
“你知道自己有什么病症么？”我问道。
“什么意思？”她愣了一下，“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可是现在已经好多了，都是妈妈照顾得好我才能活下来。”说罢，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崇拜？
贾月媛该不会有恋母癖吧？
为什么这个案子里的人都精神不大正常啊？！
“只有这个病而已？”我眯起眼睛。
“是啊。怎么了？”她一阵紧张，双手环抱着自己，那是一种表示拒绝的动作。
“我们的队长前面被你刺伤了，”一旁的沈陵叶似乎认为她在隐瞒，忍不住开口道，“你手里还拿着刀，上面有你和你母亲的指纹。”
“什么刀……”她一听“母亲”两个字，人似乎有些失控，“我不知道，我要和我妈妈见面！”
“你和陈怡卉都是嫌疑人，涉嫌谋杀邻居艾坤。”我用手指叩了叩桌子，让她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贾月媛突然不说话了。
“艾坤是不是对你性｜骚扰？”我突然说了一句让身旁的沈陵叶吃惊不已的话。艾坤酗酒和纵火的前科在这里，他完全有可能强｜奸了贾月媛，这是我想到的一种可能性。况且，死者艾坤也被凶手阉割，这个举动完全可以说得通。而按照贾月媛对于艾坤名字反应很大的情况来看，这个可能性的正确率就很高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捂着脸不愿意和我对视。
我叹了一口气：“月媛，你要知道，如果你不说实话，你妈妈的嫌疑就很大。你不希望你妈妈坐牢，对不对？”我尽量把声音说得缓慢而柔和，以便缓解贾月媛的情绪。
“……”贾月媛又开始发呆，她的眉毛拧在一起，似乎很是痛苦，“你说得对。”她用手捂着自己的手腕。似乎用一生的力气说出了那四个字。
“谢谢你的配合。”虽然我很想告诉她，她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加大了陈怡卉和她的嫌疑。但是那是事实。南言说得对，我们要做的是帮助嫌疑人摆脱嫌疑，但是那是在事实的基础上。
“你知道自己有梦游症吗？”我又问道。
“什么？我？”她似乎感到不可思议，但是这样的情绪持续了不到一秒——当然，这只能证明她的确不知道。
“谢谢你的配合。”我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若愚，”沈陵叶派了几个兄弟看着贾月媛，“你怎么知道贾月媛被……”
“艾坤的个性——酗酒，性格暴躁，有暴力倾向，还有纵火的前科，”我解释道，“看到贾月媛这样柔弱的女孩子，肯定会触发他的施虐情结。再加上贾月媛对于艾坤的恐惧和陈怡卉对他的排斥，我可以猜到这个额可能性，外加上死者被阉割……”
“那看来贾月媛的嫌疑最大了，”沈陵叶点点头，“既然她在梦游状态那么强悍，她完全有可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杀死了艾坤。她的潜意识一定对艾坤充满恨意，这种恨意很有可能衍生到她梦游的行为上。”
“是的，但是……”我闭上眼睛，“我们还需要陈怡卉的证词，我们对这个梦游症的情况不是最了解，而且如果真的有强｜奸在先，贾月媛也是受害者。现在这个情况下，根本无法一口咬死是她干的，没有证据，只有情况符合而已。更诡异的是，沈韵之前不是在她们家翻了个底朝天么？她们家里没有找到凶器。假设贾月媛有力气掰开死者的下巴，那么阉割死者用的凶器在哪里？她们家里的刀具上没有检测到死者的血液。或者说，这个凶器至今还没有被找到。我们假设陈怡卉也有参与处理后事，那么我们还需要再审问她。”
“……的确，”沈陵叶点头赞赏道，“不愧是南言认可的人，厉害啊。”
“什么认可啊……”我转头，却看到南言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居然已经回来了，还非常贱地在笑。
“你不要命了？缝针了吧？”我看着他包着纱布的伤口，有点心疼，嘴巴里却说着责备的话。这个伤口……都是我的错啊。
“要不要那么紧张啊，伤口即时处理得很好，没有发炎，流了这点血而已，不要紧的。”南言笑了笑，“你前面的分析很有道理。怎么样，贾月媛知不知道自己有梦游症？”
“她不知道，而且……”我回忆道，“她好像对自己的母亲有莫名的崇拜感。”
“若愚，还记得陈怡卉的小说情节么？”南言突然问道。
“记得，”我突然一拍脑袋，“那个故事也是说一个得了梦游症的人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杀死自己认为该死的人，以保护自己的家人和恋人。”
“贾月媛在听到梦游症这个词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南言问道。
“完全的惊讶。”我拿起摄像机，我突然觉得南言的这个录像的想法好极了，“这里。”
“恩。”他接过相机，“的确是惊讶。人真正的表情，表现出来的时间大概是四分之一秒的时间。”
“也就是说，贾月媛没有看过自己母亲的小说？然而她自己也有梦游症，也就是说……”一旁一直在听我们讨论的沈陵叶也加入了进来。
“也就是说，陈怡卉拿她自己女儿的梦游症做了写作材料，而且对自己的女儿故意隐瞒了写作的事情。”我顺势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小说里的那些暗示……”南言皱起眉头，我也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她要暗示的人不是贾月媛。”我感觉到这件事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凶手有可能不是贾月媛！梦游症的情状可能是一个意外。”
“太不可思议了……”沈陵叶感叹道。
“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我们去看看沈韵那里的情况吧。”南言说罢就向陈怡卉的审讯室那边走去。
“你又在想什么？”我看着南言拿着我审问贾月媛的录像若有所思的样子。
“的确，贾月媛对自己的母亲有种很强的依赖感和崇拜感，”他点了点头，“这个崇拜感又是怎么来的？仅仅因为陈怡卉把她照顾得很好吗？像贾月媛这个年龄的女孩，正好处在青少年的叛逆期，对母亲百依百顺有点奇怪。”
“可是，她之前有一段时间没有去上过学，和其他孩子没有什么接触，会不会是这个原因？”我问道。
“嗯……”他停下脚步思索了一会，又看向我，似乎找到了什么突破口，“如果她只是对自己的母亲有完全的崇拜感，或者说有点恋母情结的话，她的男朋友吴皓又怎么解释？她把自己的母亲放在了第一位，还要去交男友？”
“可能是因为在学校里受了欺负？”我愣了一下。
“唔……如果这样，她就会对母亲撒娇，依赖陈怡卉，继续闭门在家，而不是找男朋友做依靠。”南言沉吟了一下说道。
“也就是说，贾月媛在学校里虽然没什么朋友，其实和同学相处还比较融洽？”我也陷入了思索。
“你还记得那个有过轻蔑表情的女生么？”他说道，“她说过吴皓一直护着贾月媛。我们可以假设吴皓是单方面喜欢贾月媛的，这个事情明天我们可以再去查证。”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明天你个头啊，现在已经凌晨２点半了。”说罢，我突然觉得很困。
“要不要去睡一会？”他似乎没有任何困意，“我还很精神。”
“……你才是最需要休息的那个人啊。”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皮不打架。
“你才来做警察，当然没习惯我们这种夜猫子的生活。”南言耸耸肩，“让我现在去睡觉才是折磨我啊！”
“……”我盯着他想了一会，才勉强点头，“好吧，工作狂人，我们明天一起去和吴皓聊聊天。”
“不是明天，是今天。”他纠正着毫无意义的口误来告诉我要去休息，“你看，你都思维模糊了，赶紧睡觉。我去看看沈韵那边的情况，顺便还有东西要问问陈怡卉。”
“好吧……晚安……不，早安。”我向睡神抗议了一会，居然在椅子上就找周公约会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梦游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