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鸣佐] 仿若隔世》Roin

10、十

　　鸣人的心，好痛，痛得仿佛已经碎成一块一块。
　　不止为自己，更为佐助。
　　因为他听懂了佐助的话。
　　他说，更深的羁绊，我不要。
　　佐助是个倔脾气，死要面子的，所以，他没有把话说完。
　　他真正的意思是：更深的羁绊，我不敢要。

　　爱之深，恨之切。宇智波佐助爱过，恨过，而两者最终留给他的，却只有一个痛字。
　　被淹过的人，怕水；被烧过的人，怕火；而心灵被狠狠伤过的人，害怕接受，也害怕给予。于是，他们用厚厚的墙与坚硬的壳武装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出不来。就这样，拒绝未来的可能性，抱着过去的伤痛，独自一人在现在苟延残喘。
　　既然失去如此之痛，伤人如此之重，那不如一切从未开始。
　　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的开始。

　　佐助……
　　你的伤，至今仍在滴血吗……

　　鸣人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对他而言，他等佐助，已经等了四年，甚至算上以前追逐的那段日子，都已经六年了。常言物是人非，时光能够沉淀许多事物。过去放不下的事，现在也放下了。于是，鸣人抱着六年来沉淀的最真切的心意，对佐助告白。六年的时光，对他而言已经太久太久了。
　　但他忘了，对佐助而言，那些伤痛，只是不久之前的事。

　　***

　　敌人半死不活，宇智波低头面壁，六代目跌坐在地一脸悲痛……什么状况？
　　貌似很复杂，所以山城青叶干脆不管。
　　“鸣人，风影大人来了。”

　　砂忍村里，长久以来，存在着保守派和激进派。
　　保守派固守堡垒，守着祖先的土地，在风之国境内一点点自我发展，对向外拓展之事既不看好也无兴趣。在维持国际和谐、国内安定方面，保守派可谓功不可没。只是，有时难免过于固守传统。推选我爱罗为新一代风影时，保守派曾强烈反对。
　　至于激进派，说好听点是勇于创新敢于拼搏，说难听点是对他国羡慕嫉妒恨。按他们的想法，既然砂忍实力强大，就应该为风之国争取更多更好的资源。当年风影联合大蛇丸算计木叶的计划，便得到了激进派的幕后支持。
　　而如今，新一代政权渐渐发展起来。首领风影我爱罗，既不是保守派也不是激进派，非要说的话，应该算稳健派吧。眼见砂忍村日渐欣欣向荣，原本不看好新一辈的保守派们也开始竖起大拇指。至于激进派……就不是特别满意了。
　　话说当年我爱罗上台，考虑到他以前的行事，大家都以为他是偏向激进派的。结果几年下来……怎么看都是偏向保守派啊。而且，忍界大战结束后，各国改变外交政策，以和为贵，爱起冲突的激进派便不断被境内境外势力打压……久而久之，积了不少怨气。
　　应该说不愧是以激进著称的激进派吗……居然盘算起了夺权。
　　俗话说要把苗头扼杀在摇篮里，新一代不断成长着，要除掉他们，只能趁早。但苦于没有恰当时机，亦苦于没有足够实力，反叛计划一拖再拖。
　　就在计划已经达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穿插在风影身边的间谍汇报说，找到了宇智波佐助。
　　对反叛者而言，可谓是灵光一闪：砂忍实力强盛，方方面面都不弱，惟独在幻术这一块远逊于其他国……你想啊，若砂忍能得到被誉为最强幻术的写轮眼，那不就无敌了吗？若激进派能控制住宇智波，一个我爱罗还有什么好怕的？
　　然后他们就鬼迷心窍地去袭击佐助了。
　　而早就察觉激进派反叛意图、一直坐等他们出手的风影，得知消息，立刻带着人马前来截堵——

　　事情有些复杂，又涉及风之国内部政治，手鞠叨叨絮絮，总归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我爱罗接着表示，发生如此事态，是身为风影的他的失职，对鸣人一方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在此他郑重表示歉意。
　　虽然仍旧心如乱麻，但鸣人好歹努力把话给听完、听明白了。明明对方袭击的对象是佐助，我爱罗却是对“鸣人一方”道歉……其潜台词是，风之国承认鸣人之前声称的，火之国有关宇智波的各种事宜是木叶份内的事，也意味着，风之国官方不会对佐助出手。
　　于是鸣人笑着对我爱罗说谢谢。
　　可惜由于情绪尚未从被拒中恢复，看起来皮笑肉不笑。

　　不远处，佐助抱着草薙剑，背靠树，闭着眼，似乎在闭目养神，对周围好奇、怀疑、警惕的眼神仿若未觉。
　　“宇智波佐助。”
　　有些熟悉的声线。佐助睁开眼。
　　“……我爱罗。”
　　和四年前比起来，我爱罗几乎没变化，依旧是那张顶着黑眼圈面无表情的脸。非要说的话，就是肩膀更宽阔、个子更高挑、气质更成熟吧。若要论变化大，还是我爱罗身后的手鞠变化更大。
　　和男孩子不同，女孩子一旦完成褪变，那可谓从内到外的大翻转，再加上，不知是不是觉得四个辫子太麻烦，如今的手鞠，只在后脑勺扎了个粗粗的马尾——倒是比以前正常许多的发型。若不是她那柄标志性的大扇子还背在背上，佐助差点直接忽略她了……
　　“应该说，好久不见吗……”我爱罗道，望着眼前的十六岁少年，颇为感慨，“你完全没变。”
　　“哼，这句话还给你。”
　　“抱歉，把你卷进风之国的内部斗争。”
　　“呵，比起我，你才是该头疼的那个吧。”
　　“鸣人说你受伤了，让那边的医疗忍者看一下吧。”
　　只是一瞬，但佐助确实愣了一下。
　　“……不需要。一口淤血而已，那家伙操心过头了。”
　　“是吗……没事就好。”
　　瞧了个分明的我爱罗，知趣地没有说破。
　　“另外，虽然似乎太晚了，不过……谢谢你，那个时候，愿意与我们并肩而战。”
　　佐助扬起头，对上我爱罗翠绿的双眸。漆黑的瞳孔里，透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爱罗坦然迎向他的目光。
　　“佐助，你放下了吗？”
　　漆黑中出现一丝波动。
　　“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嘁……一个一个都烦死了。”
　　佐助从树干上支起身子，转身，背对我爱罗迈出步子。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上战场的。”

　　***

　　佐助刚迈开一步，鸣人正好从对面朝这里走来，一个没注意，竟打了个照面。
　　相对无言。
　　佐助下意识想要转回身，正准备抬脚，却想起背后是我爱罗——身子一僵，到底没有动。
　　于是他扭开头。
　　鸣人没有后退，也没有转头。他只是默默注视着佐助，眼光里含着爱怜与心痛。

　　发现鸣人走过来，我爱罗很及时地和手鞠一起离开，去收拾那边的残局。
　　他和鸣人，也算是老相识了。对于那两人的纠葛，或者说，对于鸣人的感情，若说以前不懂，现在也猜到了七八分。
　　方才，虽然两人都极力掩饰，但从他们的眼神能够看出，他们心底并不平静。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爱罗不知道，他也不愿意去干涉他人私事。
　　可他衷心期盼，不论结果如何，这两人都能得到幸福。

　　“佐助……”
　　“……什么事？”
　　“那个……那边收拾得差不多了，可以动身了……”
　　“是吗……那走吧。”
　　“嗯……”

　　一个心痛的人，一个心乱的人。
　　他们并肩走着，相隔仅数尺。
　　却仿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