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望月楼上林瑜教妹，乐水园中黛玉掌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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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在冬季，苏州依旧保持着江南白墙黛瓦、小桥流水的恬静美丽，如一名温婉的佳人，千年来惹了多少文人墨客留下千古诗篇。而自我朝以来，姑苏作为江苏巡抚和江苏布政使司的驻地，为这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再添了几分繁华。这是一座充满诗意温柔和红尘富贵的城市，林家便聚居于此。
林瑜一脉虽自发迹后便常居京城，但先祖还是在老家苏州建了一座园林以作告老后颐养之所。这座园林只占了十来亩，小巧精致，贴水而建，名唤“乐水园”。因着后人时常翻修打理，倒也不显萧索。
林瑜和林黛玉来到苏州将林如海葬入祖坟后便居于此园。兄妹二人除了给林如海祭扫外便深居府中不曾外出。
林瑜每日大多时就在书房为父母抄写经文。以往，林瑜并不信这些，只是林如海和贾敏都不在了之后，他才开始觉得，活着的人有必要为死者做些什么。似乎，若不这样做，那些相处的过往也会慢慢随着死去的人逝去。战场上经历再多的死亡，也不能体会这种最亲近的人永远离开后的惨痛。
如果不是林黛玉的情形比之林瑜更糟，恐怕他还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出亲人逝去的阴影。林瑜听清歌回报说黛玉病倒了，便赶忙前去看望。大夫诊脉后，只说气虚怠倦，体弱积病再加上悲痛伤神，饮食不定导致的。大夫开了副药，嘱咐药在其次，心平气和才是正经调养之道。
林瑜进了黛玉的屋子，见紫鹃正端着药劝着黛玉，黛玉却是不理。林瑜帮着打开了窗透气，坐到榻前。黛玉也没有反应，依旧自顾自地侧身躺在床上。林瑜和她说道，“你如今把自己弄的这样凄惨，想来是觉得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是不好的，倒不如跟着父母去了好团聚是不？”
林瑜看着黛玉的颓然的样子，心里更是堵着一口气：“你若是能不顾父亲临死前的期盼，这样糟蹋自己，要做个不孝女，我也不怕旁人议论，只不管你，任你自生自灭了去！”
黛玉听到林瑜说她不孝，气的从床上坐起，却见林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也不待她反驳，自顾自地说道：“你若觉得我话错了！自己想想父亲死前，是怎么嘱咐你的？”
黛玉想起父亲死前期盼，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双手紧紧住着被沿，却道：“你说你不管我，可是父亲临去前，明明说你做哥哥的会为我打算的。”
林瑜怔住，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来确实忽略了她。双亲离世，对黛玉的打击只怕更大。且黛玉年纪还小怕是更为迷惘。林瑜抹了把脸，认真地跟黛玉道歉，“是哥哥的错。再过几日。我带你到寺院走一趟，为父母念经消灾祈福。这些日子，我抄了不少经文，刚好供到寺庙里。”
林黛玉因着父亲病逝，原是觉得了无生趣，只是因为父亲丧事，才强撑着一口气不肯倒下。如今父亲已入祖坟，黛玉心中无牵挂才撑不住病倒。现今，听哥哥说要到庙里为父母诵经祈福，自己这个做女儿的怎么可以落下。人心中有了信念期盼，精神便就不同。
黛玉眼里有了神采，对林瑜说道：“我原没什么毛病，只是累着了，将养几日便好。哥哥且等我几天，我们兄妹一起去为父母祈福。”林瑜自是答应，与黛玉定下在望月阁一起用餐便离开了。
紫鹃见自家小姐不复之前万念俱灰的样子，心中念佛，赶紧端了药来与黛玉喝下。嘴里唠叨：“真是阿弥陀佛，好歹大爷能开解的了姑娘，姑娘之前那样，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是急的要跳楼了。”
黛玉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药，不服气地说道：“你哪只耳朵听到他来开解我的，分明是来气我的。”
紫鹃好笑，知道自家主子嘴硬的毛病，“无论大爷说的什么，姑娘肯喝药了，就是好的。”
望月阁东临园林，可以俯瞰整个园景。兄妹二人用午餐后，便依在栏边，看着冬季园林山石垂柳，小桥流水，别有一番风趣。林瑜更是将这园里的亭台楼阁、廊坊桥榭、山石水木的来历一一介绍着。黛玉握着个暖炉听得津津有味，她这几日来净顾着难过了，一次也未逛过园子，竟不知祖上是如此风雅之人，将一个园子建的这样别致有趣，琴棋书画、春夏秋冬皆在其中。丫鬟们也是心向往之，恨不得立刻就能进了园子里，看那园子是否真如大爷所说，一山一石、一水一木，都别有洞天、自成风景，无论身处园中何地，皆是风景如画。
林黛玉问林瑜，“哥哥曾来过苏州？怎么对这园子如此熟悉？”
林瑜笑道，“我原是在苏州长大的，只是父亲看我尚可教导，才带我回的扬州。小时候，却是在这园子里住了一段时日。这园子冬天也就这样了，其它时节还会更好看些。园里的这些讲究，还是母亲当年说与我听的。”
黛玉听得林瑜提到母亲，低头沉默不语，似乎又有了流泪之状，看的林瑜头大，忙转了话题，“如今我们在老家守孝，这三年是回不了京城的，我打算着给外祖家去封信报个平安。你对那府里的长辈姐妹们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写下来，一起寄到京里去。”
黛玉忙说道，“是要给外祖母去封信的，如今我不在身边，她老人家必是要担心的。”
贾母是否担心林瑜不关心，但林瑜如今确实很为黛玉发愁。黛玉父母双亡，无长者教导，以后说亲怕是不利。要知道现在相看媳妇，都很看重父母言行性情，来推测姑娘的人品。否则深宅大院的，这姑娘拢共见不过几次面，谁能真看出这姑娘是好是歹。林瑜一个大老爷们，自己都未成家，带着这么一个小姑娘，以后黛玉教养要从何说起？
林瑜想了会儿，打算先让黛玉历练着，便开口道：“待过几日你身体大好了，便学着掌家吧。如果有什么不懂的，来问哥哥便是。”
黛玉想起凤姐掌家，忙的脚不沾地，很是不愿，“家里事不是有林伯夫妻管着的吗，何必要我操心？”好在黛玉还知道林瑜让她管家是为她好，没再多说什么。紫鹃跟在黛玉后面，听着大爷让姑娘掌家，心下激动，知道大爷真把姑娘当亲人，后面又听姑娘推辞，更是着急。恨不得替姑娘应了才是。
林瑜也是头痛，劝道：“这内务总要交到你手上的。就算你不事必躬亲，但这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也总不能一问摇头三不知吧。咱家下人多少、都在什么职位上、产业多少、人情往来你心里总该有个谱。林伯他们也不能凡事都替你拿主意，你对这些不了解，到时候如何做决断？”
林瑜见林黛玉似有松动之色，继续劝道，“母亲当年管着咱家，还要顾着咱们一家的衣食住行，可每日里也是读书写字，品茶论诗，或者是做女红或者是洗手作羹汤，且每月出门与扬州的官太太们喝茶闲聊应酬，半点不见忙碌，你可知为何？”
说道贾敏，倒是勾起了林黛玉的兴趣，虽然贾敏早逝，但黛玉还是记得，母亲当年确实如林瑜所说很是悠闲，半点不见凤姐那般的忙碌。而且林府必贾家要清净的多，下人也没有贾家奴才那样骄横刁蛮、偷奸耍滑。黛玉忙用眼神示意林瑜告诉答案。
林瑜也是露出追忆之色，“不过因着规矩二字罢了。母亲定下章程，下人们按着章程各司其职。不过月底几日，由管家报告府上各项事物，母亲依着每月众人的表现进行赏罚。平日里，如果不是管家拿不定主意的，是轻易不肯劳烦到母亲的。当然，要做到母亲如此，是要对府上的事物了如指掌，才不至于被下人上下欺瞒哄骗了去！”
黛玉生性敏感，想到母亲如此擅长理家，这身本事只怕是外祖母教导的，可是她在贾府这几年下来，却是未曾得外祖母教导个一言半语，心下发凉，好歹记得父亲教导，问林瑜：“你说母亲这身本事是跟谁学的？”
林瑜叹了口气，并不回答黛玉的问题，“父亲让你回来，也是因着外祖母年纪大了，不好让她再为你劳累之故。”
黛玉怔怔不语，再也无观赏园景的的兴致。
自此，黛玉每日除了调养身体、抄经诵佛为父母祈福外，便是拿着林瑜送来的府里的人事银钱册子研究，开始过问起府上事物，务必将府上各项规矩都弄得清清楚楚。幸好管家衷心能干，且因着百日未过，家里并无人情往来，黛玉顺利地接手了家务。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望月楼上林瑜教妹，乐水园中黛玉掌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