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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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多么熟悉的字眼。她几乎每日梦醒都会想起，那个说她是初雪的那个男人。他说她是初雪，如初雪般的纯洁，不着尘埃。虽然她的父亲是是昔日的□□头目，她却如那莲，出淤泥，而不染。确实，她当真是那样，只不过是，从前。从前，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对她宠爱有加的父亲；从前，她爱上一个爱她的男人；从前，她的日子自由自在……然而每个人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远离纯净，开始漫步在红尘的烟火里，她、又怎会例外。就在那一天，那一刻，爱她的父亲突然辞世，那个许诺一生一世的男人也毫无音讯，连她那刚出生的女儿都不知何去何从……好久，好久，她都不信他们都走了，丢下她了。直到叶峰再度出现，告诉她，一切都是事实。她开始不信天！她不信天有眼，不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她只知道，他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反而经常做善事，可是天却偏偏夺走了他的生命！还有她的女儿，她才刚出生，她甚至都没有看清她的模样，只是那一瞥眼，左手心有一颗很小的痣，随后她便晕了，叶峰告诉她，她那刚出生的女儿，和他，一起，殁了。从此，她再不信因果。她要玩，玩人，玩世界，玩命！
蓦然，她笑了，如果他看到现在的她，他会怎样？还会觉得她是初雪么？呵！可笑。
既然上天给不了她完美，夺走了她的最爱，她就要用她的方式告诉世界，她不是弱者，她要别人、也不安生！要这个世界，不平静！
“原来宋太太会弹琴，还这么好听，要不是今天在练琴房偶遇她和高先生，我都不知宋先生你有这么厉害的太太，有空记得让她教我弹琴。”一条短信打破了宁静。
宋家正一家人吃着饭，虽说没有有说有笑，但至少也是相安无事。宋国良的手机突然想了一声，其实很平常，公司经常会有突发状况，秘书不知如何，便会打电话，只不过，这次是短信。短信上的字眼，平平无奇，却是每个都直直地刺痛了宋国良的眼。一瞥一旁的她，竟是若无其事地吃着。给他戴绿帽子戴得人尽皆知，她竟还可以无动于衷！
“吃来吃去都是这几样菜，乞丐都吃腻了。”扔下筷子，起身便从她的那一侧走过。
没有留他，留，留得住吗？轻柔地放下筷子，吸了吸鼻子，眼里似乎湿润了，小凯跑上去拦住了他，“爸，妈妈这几天身体都不舒服，我们就将就一下吧，啊？”转而又安慰秀蓉，“妈，爸肯定是被公司里的事烦到了才这样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二十年夫妻，他竟还没有儿子懂她的心，知道安慰她，体贴她。心，刹那，是凉。
他转身，略带嘲讽地道：“不舒服还出去？”眼只是一瞥，便不再看她。她的眼却直直地凝视着他，只是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怎么，今天去哪了？”听似追问，实则是质问。
她的声音，瞬间，凉薄、如歌，“你什么意思？”眼还是看着他，只是有了雾气，朦胧了视线。
“做了就别不敢承认！”他的语气是愤怒，却也是冷。
“我做了什么了？”她只是和高正贤出去弹琴，为什么和老朋友叙叙旧也会成了他心里那些肮脏不堪的东西，还是，他，本来就，不干净。
在他看来，他的愤怒再合理不过，如此在意，还不是因为在乎？为什么她，就是不懂。“你今天和高正贤在练琴房做了什么？”
“呵呵。”她苦苦地冷笑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此时此刻，似乎，看着他，都会增加她的痛苦，又何必再让他看着她流泪，徒增他对她的，不屑一顾！“你觉得，我们，可以做什么？”声音哽咽着，却仰起头，强忍着泪。
他没再说话，不是发觉自己错了，而是，觉得，多说无益。转身要上楼。却被她的声音留住。“谁跟你说的？是不是……她？”
步子悬在半空，她，略带凄婉，却又沙哑着的声音，他的心，一痛，似乎被什么尖锐的物体狠狠地一戳。回头是她湿而红的眸子望着自己，一动不动的，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却是那样无力，弱小的身体颤抖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这不是关键。”他转回身，声音柔了许多，却不曾下楼。
“我在问你。”她的声音却是坚毅了，虽然仍有些沙哑。其实她也不知，此时此刻，支撑着她的，还有些什么！只觉得全身无了力，仿佛没有多久，就会瘫倒。
他从楼上走至她身前，“是她。但……这不能说明什么。”他想冲上去揉住她，跟她说：别问了，什么都没有，是你想多了。可是，如此这般，他，宋国良，做不到。
“她，确实，很有魅力。”苍白地勾了勾嘴角，泪，却肆无忌惮地流……
为什么，他每每退一步，她便要毫不留情地进一步。直到他退无可退。
手本已伸出，却又不知为何仓皇地缩回，就如他的心，本已少了愤怒，多了怜爱，可却被她生生地逼了回去。“到底是谁的错？”他望着窗，不由地问，不知是问她，还是问自己。
“我错了……”目光，没了焦距，游离在四处，“三年前，我就错了。”她的声音，多的是那份凄婉。
三年前，是谁错了？
“过去的事，还记着干什么？”到底是他想忘记，不想提起，还是不经意被她戳中了弱点，心里没了底气。
她却似乎没听到，悲伤，就这样，脱口而出，“三年前，我就应该走，不留在这里。”
走去哪？你可以去哪？
“不留在这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痛！”
人世间，又何曾不是痛苦堆砌起来的堡垒，最多不过有些地方用了普通砖瓦，水泥，某些地方用了钢筋混凝土，造就的痛苦程度不一罢了。走到哪，不都有痛？
“不留在这里，就不会有那么痛……”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尘埃里，然后和她的身体，一起，落下，就那么一瞬，她的世界黑了，而他的世界，痛了。正如她所说，不留在这里，就不会有那么痛，而留在这个世界里的，只能痛了，痛彻心扉地，痛了。
不是痛了，又岂会知，拥有是多么幸福。不是痛了，又岂会懂，世界没了她会是怎样。不是痛了，又岂会明白，痛，原来，可以这样痛！
抱起她的瞬间，他想起以前……
秀蓉，相信我，我不再会让你受伤！
他的誓言，如今看来，是多么的不堪一击，而她，却是，信了，而且毫不怀疑地信了。
她竟然有了将近三个月的身孕，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医生告诉他的时候，他完全愣了，当医生质问他为什么不知道时，他又木了。三个月了？他为什么不知道？他怎么可以不知道？他怎么能不知道！
病床上的她，苍白得犹如一片秋天里的叶，仿佛风一吹，就会落入泥里，不再醒来。
白色的墙壁，蓝色窗帘，挂式液晶电视机，床头边上的乳灰色小柜上三三两两地放着些杯子什么的。病房的布置，简单得没有一丝多余。也许，只有这样的地方，才可以让人静下心来，想想自己有没有做错些什么！
秀蓉，快点醒来好吗？我错了。我不该不理你的感受，不该不关心你的身体。可是，你知道吗，我真的是太在乎了，所以才会这样对你！
她的眼，悠悠地睁开，那第一瞬的光亮是多么刺眼，惹得她都不愿意睁大，手似乎被什么抓住了，却是暖暖的温度，睁了睁眼，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守候在自己身旁。手，微微一动，那个身影似乎立马感受到了她的动作，兴奋地望着她，“秀蓉，你醒了？饿不饿？不对，渴不渴？”
他！不是不想见，是不愿见。挣扎着转了身，背向他。
“秀蓉。别这样好不好。我错了还不行吗。”他趴下身去，对着她。
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是他的认错么？
他有些埋怨地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不知道？
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前半句还是没说出口，这样的质问又有何意义，他，永远不是他，永远做不到对她时时留意，事事关心，不是么？
“秀蓉，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是我不该责怪你，可是，你应该知道的，我只是太在乎你了！”他的语气带着真诚，可她却听不出他的诚意。
太在乎她了，还是太在乎他男人的自尊心了！“我知道了。我真的累了。”她闭上眼，不想看他，不想看他……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