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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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悄无声息地来临，宋金枝和童展龙的房内依旧是那暗黄得让人乏力的灯光。宋金枝从浴室缓缓夺出，手还在捣动着潮湿的卷发，淡紫色的睡衣松松地披在她的身上，腰带处显出她纤细的腰身，抬眼处，妖娆万分。见童展龙不在房内，反而披着简单的睡衣坐在露台，轻叹了一声，随手拿了外衣走至他身旁，一边递给他，一边道：“现在都入秋了，不怕着凉啊。”语气里略带关心的责备。
他显然是在沉思，被她微微一触，身体便不经意地颤了一下。“你不也是，就顾着给我拿衣服了。”说着望了一眼她那单薄的身子。
她笑道，“我又不打算呆在这，给你拿了衣服就回去。”说着便转身往里走。却被童展龙反手将她握住，“金枝，你等等，我，有话想说。”
她紧了紧眉，神色一滞，却随着下一阵微风恢复了正常，“说什么？”她有点小心地道，他，很久，没有这么谨慎。
不顾她的疑问，拉着她坐下，脱下他的外衣披在她瘦弱的身上。“金枝，你……”他迟迟没有开口，她却耐不住了，“你想说什么啊？”嘴角是牵强的笑容。
“你，有没有爱过我？”他终于屏住气问了，像是怕她轻易说出答案，又补充道：“哪怕只是一点点。”结婚二十年余了吧，竟然问自己的妻子有没有爱过自己，大概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吧。
她紧张的神色倏地一松，嗔怪道：“以为你要说什么严重的事，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呢？”
他却仍是严肃，“我想知道。我怕……”你会离开我。
“当然有，不爱你，怎么会嫁给你。又怎么会有日朗和日昭。”她站起身来，将一旁的他搂入怀中，像是在安慰。
听她这么说他才安心一点，却又道：“那，如果……他，还活着，你会不会，走？”
她一怔，嘴微微张了张，又轻轻合上，如果他还活着，如果……那么她会怎么做，她真的不知道，童展龙，她是爱的，她是他的妻子，她对他有责任，还有日朗和日昭，对他，她能离开吗？但，他，高哲，她是爱到忘不了的，他们之间，只差一纸婚书罢了，对他，她怎能不随？
一个在她最危难最无助时帮助她，给了她希望的人，她，不应该离弃；但那个她真真切切爱到骨髓里的男人，她，一生，难弃。
他的眼，还是直直地凝视着她，不舍得遗漏她的任何一个神情。却又道：“我是说如果。”好像是在解释着什么。
许久，她才定了定神，手覆上他那略带粗糙的手，“没有如果。”
“对了，叶峰，有跟你说过什么吗？”他似乎有些心虚。
她皱了皱眉，似乎不解他今日的异常，“叶峰？”
她的不解终于让他心底的石头沉了下去，“我是说你最近不是在让他查高正贤么？”
提到高正贤，她不禁冷笑，“他挺机灵的。怎么？他碍着你了？”
他顺着她的意道：“是，有宗大生意被他抢了。”
“你想？”她的嘴角没有笑意，却冷冽得很。
“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让叶峰动手？”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你这么急？”她又坐会石凳，感受这那冰凉，刺入骨髓。
“我想尽快把这的事搞定然后回香港。”他脑海里闪过一些不好的情景，他好怕，那些都是真的。
“叶峰不行。”皱了皱眉，似在沉思。
“为什么？”
“这件事一开始他就有些不情愿。他是我爸爸的老将，看着我长大，我不想为难他，而且，叶峰心软，未必成事。”她紧了紧外衣，若有所思。
“那就让我的人去。”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掰着手指，“9月25.”然后起身走回屋内，留下一句：“明天不行。你明白我的意思。”
秋风瑟瑟，却曳动着他的心，她，始终，没有忘记他。
生日礼品屋
商品琳琅满目地呈现在物品架上，各式各样的。
手不经意地划过那件精致的小礼品，却见另一只手也在同一时间伸了过去，似乎也意识到另一个人也中意这件，手又缩回，转头，是她！
倒是高思雪先开的口，“童太太，这么巧，给朋友挑生日礼物呀？”
“嗯，一个远亲。”远亲，远方的亲人。“你呢？也给朋友挑礼物？”
“呵呵，是给我自己。”高思雪微微颔首，红了脸颊，“今天，是我生日。我买一件礼物，做个纪念。”
“应该让你uncle给你办Party。”宋金枝笑道，似在提议。
“他办了。”高思雪立马道，手却玩弄着一旁的羊绒玩具，“可我其实不喜欢。”
“为什么？”突然来了好奇，也不知是什么让她对这么一个小女生有了好奇的感觉。
高思雪没有看她，仍旧玩着手里的玩意，“我妈咪是在我出生那一天离开我和爹地的。”
“离开？”
“爹地说她去了很远的地方。”思雪的眼神游离在远处，心却是狠狠地抽痛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觉到她的心痛！大概是因为，同病相怜吧。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安慰她，“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知道，我爹地说她是一个好女人，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思雪淡淡地笑了。“呵呵，我怎么跟您说了这么多，打扰您了。”
宋金枝一怔，自己竟也听她讲了这么多，向她宋金枝何时会浪费一分一秒，何况是一个自己讨厌的人的侄女。“这个就当我代你妈咪送给你，作为你今年的生日礼物吧。”宋金枝拿过那个她刚才看中小礼品，付了款，递给了她。
“谢谢。”高思雪笑了，“我很久没有这样温暖的感觉。真的，谢谢你。”从她手里接过那个礼品，其实接过的是一份感情。
蓦地，她愣了，高思雪，她的手心，怎么会有？
“童太太？”思雪见她愣在那，轻声唤着她。
“嗯、呵呵。应该的。”其实她明明可以找个借口仔细地看一下她的手，可是她却没有。是没有勇气去接受，还是没有勇气，去承认？
高思雪的手机忽然响起，“什么？uncle被人刺伤了？101医院。好的，我马上过去。”转身跟宋金枝告别，便匆匆离开。
这是什么情况？明明跟他说过不要今天行动！是不是他？该不该信？
有些事，明知是错的，却还是要执拗。
有些情，明知是苦的，却还是想贪恋。
如果他在苏城没有遇见她，那会不会不用那么牵挂，是不是可以将她在心底融化？
如果她在苏城没再见到他，那会不会不用那么心乱如麻，他只是生命中一飘而过的绒花。
他不会，见不到她，他还是会牵挂，只是牵挂得更远，更没有方向。
她也许会，因为他充其量只在她的心中浅浅地刻下，没有雕琢、不算精细。但，即使再浅，也是真真切切地刻下过，又如何能做到无痕？
其实，“如果”这个词真的很可笑，又或者，可笑地是那些、闲坐窗畔、煮酒品茗、细细数着过去的人吧。红尘陌上，又哪来的“如果”之辞。
没有如果，因为存在。
“若所有的流浪都是因为我/我如何能/不爱你风霜的面容。”
世界上有一种情感，叫感动，而、女人，最是感性动物。
高正贤带给何秀蓉的感动，恐怕是宋国良一辈子都给不了的。答应高正贤去参加思雪的生日Party，也许，跟他、跟他们在一起，真的很轻松，很快乐吧；又也许，他带给她的，不仅仅，只有快乐。
她的下午总是这么空闲，导致她老早就半倚在沙发上发呆，9月26日，她心里想着，小凯是8月24日，还挺近的，要是他们俩能配一对……可惜，小凯比她小……情不自禁地，自己都笑了，想到哪去了……
抬头一望墙上的挂钟，时间差不多了，怎么高正贤还没来？难道Party临时出了什么状况，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毕竟干等着也不是办法。高正贤的电话久久没人接听，后来甚至都关机了。
手中的茶水已经不知是第几杯，心却越发的静不下来，他不会出什么事吧？才想起那日留了思雪的电话，马上拨了过去。
通了，却传来思雪的抽泣声，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内升腾而起。“思雪，你怎么？”紧张随之而来。
“uncle他……”思雪抽噎着说不出话来，uncle，不就是正贤！“正贤？他怎么了？”他果然出事了，心在那一刻似乎都停止了跳动，只是感到胸闷得喘不过气。“他被人行刺了，现在……在医院抢救。”思雪断断续续地说着让她更加不敢相信的事实，“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101。”
坐在taxi里，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思雪的话：他被人行刺了！现在在抢救！他怎么会被人行刺？怎么会！他才来苏城多久，怎么会有人这么恨他，要置他于死地！！更何况苏城也从不是一个有血腥的城市，怎么偏生让他遇到这般的事！
赶到101医院的时候他还在抢救室了，思雪站在门口六神无主，这是她在苏城唯一的亲人。不禁走上前去，握住思雪的手，紧紧地，“会没事的！”然后用坚定的眼神望着她，示意她放心。其实她自己也怕得很。高正贤你、你不能有事！即使，你不是我的谁，我还是要你活着，在我身边……是的，女人，就是这么自私。
我总是在最深的绝望里，看见最美的风景。
而他，也许就是她绝望中的最美的风景吧……
手术终于结束，医生长长地吐了口气，他没事，太好了！一群护士推着他出来，思雪立马扑了上去，眼中的泪再也抑制不住，肆无忌惮地划过她那白皙的脸庞，只不过是开心的泪水。
他脸色苍白得让她害怕，嘴巴却一张一合，似在叫她的名字，拨开人群，拉上他的手，“我在这。我在这……”她将耳轻轻地贴向他的唇。此时此刻，她大概早就忘了，他们眼里，他，只是她的学生。
“秀蓉……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我会保护你的。你相信我！”他还未醒，心里却，还是放不下她。心悸、一动。
“uncle怎么会有仇人呢？怎么会想置他于死地？”思雪不解地望着床上的他。
怎么会有仇人？
我不会让他欺负你？
他？
宋家
由于宋凯去同学家玩了，也不在家。宋国良正一个人撩拨着米饭，对着那一桌吃了好些天的菜，何谓“难以下咽”！
门咯吱一响，她竟然这么早回来了？“怎么，不好玩么？”强硬地冲她笑了笑。
“是不是你做的？”这是她进门第一句话。
他的脸一愣，不明所以，“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他们之间，就注定不能好好说话了么？她软的时候，他硬；他想软的时候，她逼他硬。
“是不是你派人去刺杀高正贤的？”她两手狠狠地抓着桌子，眼里，是从没有过的，怒。
是不是你派人去刺杀高正贤的？
是不是你派人去刺杀高正贤的！
高正贤！
心、一凉，“高正贤！高正贤！又是高正贤！”他冷哼一声，头转向别处，避开她的怒，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在问你！”眼，瞪得很大，她想，她这辈子，就这次，眼最大了吧。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眼依旧不看她。
“看着我，告诉我！”她却依旧盯着他，眼、甚至，不曾眨过。
有一句话叫做：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你这是做什么！审问犯人吗！”狠狠地一拍桌子，转身面向她。
眼里不知是何时含了泪，终究，女人、都是水做的骨肉。“是不是你，派人刺杀的他？”字字铿锵。
他冷冷地笑了笑，如茫茫大漠，北雁的一声呜咽，“从你怀疑我起，就认定是我做的。我说的话，有用吗？”
她的情绪依旧不稳定，也许应了那句：温柔的女人发起火来更恐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找人来杀我！不，是直接杀了我！”她越说越激烈，只觉，小腹一阵刺痛向她袭来，冷冷地一个抽搐。
这句话却让他再不能平静，“他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是！”几乎是毫不犹豫，眼，依旧狠狠地盯着他。
“好！高正贤是我，宋国良，派人刺杀的！”
“你这个杀人凶手！”这七个字，拼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手，狠狠地指着眼前的他！心，莫名地痛。
他这辈子最恨别人用手指着他的鼻子！甩开她的手，无意地推开她，想要离开。却不曾想到，她早已没了气力。
只听啪的一声，头，不偏不倚地撞上了桌角。起初那清醒地刺痛，随后便是朦朦胧胧，直到没了只觉。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