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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红歌璇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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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渐去,珠儿吃了孟大夫送来的解药果然身体渐渐康复,原本黄黄的小脸现已变成米色。珠儿并不知道自己被人下了毒,我也不知该如何告诉她这件事,难道要告诉她有人想至她于死地?我只能告诉她得了一种很难治的疑难杂症,一般大夫治不了,只是我们刚好幸运的遇到了像孟大夫这样医术高超的高人相救,我说对她说:像珠儿这样的好人肯定是有好报的。给珠儿喂解药的时候她并不知道漆黑的药丸是什么,我便告诉她是孟大夫配来滋补身体的补药,只是除了那次之后每次吃药其实真的都只是些用来补血益气的补药罢了,她每次也都不闻不问的照常吃下。
这一周君公子和孟大夫再没有来过。
六月十五,这一日阳光明好,天气清爽,京华东城处举行了一场规模浩大、人气颇佳的选秀比赛,堪比现代“超级女声”——第一花魁大赛。来这里的人很多,车水马龙,摩肩接踵,虽然男人占了多数,而在这些男人中有两个奶油小生显得特别独立、与众不同,这两个人便是女扮男装的欲孽和珠儿,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可谓低俗而恶趣味的——女人来凑女人的热闹,用欲孽心里的话说就是来学习见识古代的青楼女子选秀文化,为了迎合这里性别比例现象加上为安全考虑故穿起男人的衣服扮起男人来了。十五日京城会举行第一花魁比赛的消息是珠儿告诉她的,珠儿并不如此八卦,只是欲孽与珠儿相处的日子里欲孽把珠儿所有的事都问了个遍,自然也挖出了第一花魁大赛。
第一花魁大赛,由京城有名的四大青楼妓院(依春楼,红杏楼,艳芳楼和芙蓉楼)联合举办,每四年一届,朝廷支持,社会影响力大。六日三赛,预赛、复赛、决赛,每赛赛时为一日,还有一日给姑娘整休预备后面的比赛。预赛,统一比试歌舞琴乐,作为一名优秀的红尘女子,这些是最基本该掌握的技能,只有通过了技能的考核才可以参加作为检阅妓者文思才德标准的复赛,第一花魁可不指只能以色相悦人,竞比书画棋艺,角逐出能拿到最后决赛参赛权的选手。决赛,自由发挥,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结合前两个比赛的成绩由评委统一选拔出“第一花魁”。
评委有两波人,一波都是些专业人士——乐织坊的老板娘粲娘,乐教坊的胡总管,制琴阁的资深师傅,宫廷里的老人儿公公嬷嬷,宫里掌管乐舞的太乐署的九品乐正……由这些人负责预赛和复赛的审核,另一波作为评委的人身份可不一般,都是由朝廷编派——家财万贯的商贾富豪,声名显赫的达官贵人,甚至于常游逸于风月场所的文人墨客,身份尊贵的王侯将相,他们都有可能是评委。说是评选,也只不过就是那么几个实掌权利的大人挑自己喜欢的罢了,看谁顺眼谁便是花魁王者,对于有些伎倌儿来说她们的机会就是掌握在那几个人手里,得到第一花魁者便能如日中天,爬上枝头变凤凰。在比赛期间朝廷会重派兵力前来维持秩序,既然这么多重要人物会来这里,必然得防止出现差错,万一来个刺杀什么的……
花魁比赛第一天。大大的舞台上前赴后继走过京城各大青楼的名媛艳妓。她们姿容柔美各有所异,或妖娆妩媚,或清雅脱俗,或娴雅端庄,或俏皮娟秀……可总归都是绿纱倩影,曼妙身姿,臻容柳黛,红粉佳人。乐师轻音伴之,细语唱调千般柔情,曲罢,娉婷而下,姿态风流。欲孽也在台下指手画脚地对她们评头论足一番,对珠儿大谈其对这些勾栏美人的意见看法观点。
只是今日的焦点莫过于两个人,今年最有机会得取桂冠的也莫过于这两个人,京城第一青楼——依春楼的头牌——红歌,名满京华的红杏楼的门面——璇翊。
舞台的东侧走出一位红衣似火的美人,步步如莲,盈盈生风,系间翡翠铃铛清脆叮咛,髻上高钗曳曳作倾,拖地长裙逦迤游前,柳眉往上挑,额间贴金钿,颊侧红花画,一抹魅惑众生势,轻撅一笑媚态骤生,妖艳非常。嘈杂的议论声顿时作盛,人头攒动争相往台上眺望。
站正姿态,面对评委,翘首,捻指,伸肢,提膝,点足,乐起——飞旋轻跳扭秋枝,拢纱凤舞又九天……《梅花三弄》曲毕,舞毕,惊艳全场,艳压群雄,赞赏掌鼓声震耳欲聋,红歌不为之所动欲转身离去,转身的瞬间她轻轻望向一个地方,向欲孽和珠儿看了半许又转过头而去。
绿衣飘飞,青丝低绾,有丝许轻扬,清妆浅饰,酥手犹抱桃木古筝,徐徐走来。坐定,拨弦轻挑,琴音相似大珠小珠落波潭,轻轻潺潺,颖颖切切,《长相守》,期期婉婉,道尽情人离别之苦之情思,逦迤缠绵。曲间琴间,余光淡扫台下,终落于欲孽、珠儿片刻,收回又痴情继续抚琴,台下一片静瑟,与红歌不同,璇翊给人的是凄清干净脱尘。
后来再继续上来的勾栏美人的舞姿、音歌、琴乐,人们再无心观赏,因为未演已成无趣,红歌和璇翊的光彩照的她们黯然失色。
这里需得提点一下,璇翊姑娘,红杏楼的招牌,也就是和珠儿同出一个青楼,多才多艺,貌美清雅,又才文诗书晓得,最重要的是其人品,大红大紫之下从不恃宠而娇、故作矫情,也不会自命清高,轻傲不阅人,平时待人亲和,只是此人太过清淡,始终保持平平淡淡的气质,明明有笑意却又感觉很薄,明明很伤感却也感觉伤未至极深,没有那么痛。不可以说她是不苟言笑、冷淡与人,她是红杏楼中少数可以对珠儿好的人,心地也颇具同情爱心。值得一提的是她身在青楼却至今身是处子,无人可以出的起银钱买了她的身。
时近晌午,评委离席,伎倌们也下了舞台,正值用午膳的时分。欲孽和珠儿想找客栈用食,伤脑筋的是由于人太多附近的客栈差不多都被预订抢坐一空,大大小小客栈里虚无空席,只留下不适合欲孽这种平民消费的“高档次奢华五星级酒店”,可是又确实找不到符合像欲孽这种只能承受得起小康标准的客栈饭堂。最后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在青城东南找到了一处档次不低的客栈坐下——青城城内最奢华最贵,食物也是最美味的“壹轩楼”,的对面档次较之中上等的客栈。
最贵的客栈里,落了座也点了菜。只是刚点了几个比一般客栈贵上几倍的小菜后欲孽就后悔了,钱是收的达到那个档次,可这品质连路边食摊都比不上。看着眼前贵得离谱,却难吃无味的桂花鸭不禁愤然埋怨道:“难怪呢,怪不得这个客栈没有人呢,原来是出了名的坑人啊,你看这个,这什么嘛,这也叫桂花鸭?!味道难吃的不像话,这么小一只竟然收了我这么多钱,趁火打劫啊,你看这鸭子这么瘦,一点肉都没有,鸭子现在也玩减肥?这是不是把他家的鸭仔也拿出来卖了?这掌柜的也太会赚钱了吧。”望着这种难以下咽的食物欲孽就一阵恼愤。
看着对面的红楼铜瓦的壹轩楼欲孽就感到一阵讽刺,明明花的钱也不少竟然就得到这种待遇。对面的壹轩楼倒是生意也很红火,有钱的人络绎不绝的走进用食,看得欲孽很是悲哀,要是自己有钱就不会这样了,看来不管在哪里钱还是相当重要的。
依稀看见一抹白影从豪华马驾上下来走进壹轩楼,身后有两个年轻男人随从。“哎,珠儿,珠儿,你看见那个人了吗……?”她有点不大确定的问了问身边人。
“珠儿,我好像看见君公子了……”,“小姐,你没看错,我也看见了。”
欲孽顿时就兴奋了,然而在兴奋之余她的眼眸又渐渐黯淡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欲孽有点失落。是的,他和欲孽才见过多久,欲孽也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自己只不过是他救过一命的人,上次灯会看那一身穿着用度就猜到他的身份必然非比一般,这次出入这里也该是意料之中,即使他是接受良好教育的哪家豪绅富商、达官显贵的贵公子也不为过。
可是欲孽仍不罢休,忽然眼波一转恢复神采,发挥出21世纪超强生存能力小强精神,看着对面奢华的壹轩楼表情很□□猥琐地对珠儿说:“珠儿,要不我们去找君公子蹭一顿去,我实在吃不了这里的饭。”夹起一块所谓的桂花鸭肉片故作难以下咽的往嘴里扔去,又佯装如同嚼蜡般地咀嚼强行咽下,让人看起来整一个食之无味。
珠儿本想推辞,可是欲孽根本就没给她机会,直接拉着珠儿积极地向壹轩楼奔去,穿过熙攘的道路,进入匾上金漆大字壹轩楼的朱红色大门,眼前豁然一片富丽堂皇的景象,金雕玉砌,鎏金铜瓦,朱帘华幄,红楼阁柱,局步巧妙布置华美奢侈,果真是五星级待遇。
等她进来的时候已不见君公子的踪影,只有忙碌端茶送水的小厮丫鬟和谈笑风生的食客。客栈有二层三层,走上二楼,只留下珠儿在一楼静静守候,既然一楼的食厅没有他们的身影,那么肯定就在二楼三楼了,果不其然,在二楼走廊西南拐角处复又看见了那抹白色身影——他走到西南拐角处楼梯口上了三楼,壹轩楼的结构为每层两处楼梯口是成对角线相对,故欲孽还没能完全追上他们。
他们走进一个房间,掩上房门。欲孽走至门前停了下来,她在想她该不该进去?或者说应该用什么理由和他搭讪,总不能进去了只是为了要一顿饭吧。
欲孽在门前做得思索万千的样子,“你是何人?在这鬼鬼祟祟要干些什么?”身后有男人的声音传来,转过身看见那个穿着玄色衣裳的男人正用警惕的目光审视着她,玄色撒青花梅枝纹翻领衫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墨青色对襟袄背子。头戴嵌玉耀银冠,玄青色腰封里延伸出两环玉佩,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剑眉星目,悬鼻高结,面容棱角分明,双唇微启,肤白如粉敷,淡淡麝气香,墨墨缎黑发,巍峨高风姿,实乃帅哥一枚。帅哥虽然目光审视深邃却也波光流转,如三月浩浩青原轻敷腊月纯雪,青青春芳又遭心底深处饕餮寒霜侵蚀。
棂门作响,屋内人推门而出,君清云看了我一眼,对玄衣男子说:“楚衡,她是我的旧识,无所大碍。”那帅哥将信将疑的看了我半许,然后转首对君清云回道,“既然是清云你的故人,那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不再理睬欲孽紧盯着他的目光,双手抱拳恭言道:“既然清云今日有故人相见,恐有些事不好过问,今日我便暂且告辞,明日再谈。”
“那就容我不送楚兄了,正如楚兄所说的我还有故人,不宜久候,今日没有让他得到想知道的答案着实难为他了,毕竟他很看重这个。”目送着楚衡玄青色的背影慢慢离去,身后传来他意味深长的话,楚衡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他而后侧过首来紧盯着欲孽半晌,目光犀利的好像要把欲孽整个洞穿看透,看得她好不自在,心虚地别过头去。君清云对欲孽温言和笑道:“不知花姑娘今日找君某寻到这里有何贵干?”
呃,难道要告诉他我要蹭饭?不行,丢面子。
笑得很灿烂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谢谢你和孟大夫对珠儿的救命之恩,孟大夫送来的药效果很好,现在珠儿的身体好多了,已无大碍,还望君公子务必把我与珠儿的谢意转达给孟大夫。只是不想却打搅了公子的正事,欲孽深表歉意。”君清云听了只是笑得雪山化雪、春日春柳抽枝那么和煦令人舒畅。
欲孽很聪明,她知道她下一步该怎么做,“现在时即午时,估计公子也未用午膳,为表诚意,欲孽希望公子可与我和珠儿一起用食,公子意下如何?”说明白了就是为表救命之恩,想请他吃一顿午饭,当然至于谁来买单就得再从考证了……
“无妨,既然花姑娘希望,那我便应了就是。”拂开扇面轻松作摇,笑语温润,他给人的笑永远都如玉质润和。
桂花鲈鱼、京城烤鸭、龙须凤爪、清蒸八宝猪、清熏松鸡、虾子大乌参、锅烧海参、酿果藕……全是美味佳肴,山珍海味,她再一次相信了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乖乖,这一顿肯定得花很多钱。
欲孽吃得尽量淑女,珠儿吃得倒也端庄得体,君清云吃的不多,倒是看着欲孽吃的不少,让她有些难为情,他身后两个年轻男子没有入座用膳,只是跟在身后。
“对了,君公子怎么会在这里?能出入这里的都是些大富大贵之人,我想公子必定也是哪户官家巨贾的贵公子吧,也不知道公子是何许人也呢。”欲孽说得风轻云淡,满不在乎,对着满桌的美味大下其手。
“你当真想知道我是谁?”他说的也很风轻云淡,但多了分神秘莫测,轻扬扇面吹出新风浮起青丝低飞,恰沾上眼眸,清澈眼瞳前飘飘忽影,遮住他点滴深沉。
“嗯,如果你想说的话我乐意倾听,当然名字就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叫君清云。”继续说得云淡风轻,嗯~这块松鸡味道真不错,口味香甜而不甜腻,吃得津津有味,而珠儿则是一直都是在其旁静静聆听,也不做声,放下碗筷看着欲孽、君清云这么不经意的一来一去。
两个男子听见“君清云”三个字后眼露精光,主子竟然连名字都告诉这个女子了。
“呵呵,君某自然知道花姑娘指的不是这个。”轻松回道。
“花姑娘抬举了,君某只是经商年轻早成而已,是一个市井庸俗的生意人,并不是姑娘所说的什么官家巨贾的贵公子,难道在姑娘眼里君某就是那种纨绔膏粱子弟吗?”,他说得满是姑娘你猜错了的意思,我又岂是那种拿父母金钱挥洒的人。
“只是君某就如这经商一样,亦不会在生意的低谷里跌倒不起,也不会小瞧了他人,商场如战场,所有都不可预料之中。”他这句话说的不是给欲孽听的,声音很小,话语深沉凝重。
“是吗,那公子可谓是年轻才俊啊。”
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珠儿,看君公子这样才势富贵,那这顿饭就让公子请吧,想必公子如何豁达必然不会与之计较。”“这个……恐怕不好吧……我们约定在先由我们请客,现在反悔……”,珠儿正准备再说什么,被欲孽私底下用手肘捣得住了嘴。哎呀,你忘了吗,我们现在可没那么多钱,不得已啊,别再注重你那礼节教诲了。
君清云倒是没说什么,笑得很自然,“和姑娘在一起这顿自然是君某请了,并不有何不妥,珠儿姑娘不必拘谨。”
饭毕之后,便和珠儿出了壹轩楼,毕竟目的达成后便不好再做打搅,刚好他还有事就请我们先行一步。在出门的时候有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正好停在门口,从马车上走下两个年轻女子,衣着清雅的璇翊姑娘和一个丫头模样的女孩,这时君清云身边跟随的两人之一也出现在她们面前,和璇翊姑娘一番耳语,那璇翊便跟着他走进壹轩楼。
她不好好为复赛准备,怎么到这里来了?怎么,难道君清云很是欣赏璇翊,请她来约会了?而她也很欣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