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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话说天明见盖聂也随着众人去了,心觉无聊,便啃着包子,悄声溜出了厨房。
厨房门外是条长长的走道,一面通向大堂,另一边却不知通往哪里。天明本想去大堂里瞧一瞧那个圣贤庄“青衣束发”的二当家,但心一想,又觉无趣,倒还不如趁这机会好好把这有间客栈逛一遍。想到这里,他早已忘了盖聂的忠告,兴致勃勃地朝走道另一头跑了。
天明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左看右看。这走廊平淡得可以,别说装饰,就连个窗户门扇什么的都没有。好不容易走到了一个岔道口,上面摆着的一只金属白老虎还把他吓了一跳。
天明只停留了一会儿,便决定忽视掉岔道,向前走。走道的尽头是一扇小门,拐过去,就到了外面。天明眨眨眼睛,看这里像是个胡同,两个房屋背靠背,就开了很小的一条路,勉强能挤进一个成人。不远处有几扇窗户,亮着灯光,却听不到声音。
天明好奇心大起,蹑手蹑脚地走到那几扇窗户边上,侧耳听,没半点声息。此时,包子已经吃完了,小巷子里除了几根杂草之外什么也没有。天明心觉无趣,看左边,房屋的缝隙似乎能看到码头,灯火弥漫,但苦于围栏太高无法过去。
他决定上去看看。他攀着栏杆,踩着窗沿,试图攀上隔壁房屋的屋檐。谁知,脚一踩空,居然把刚才亮着灯的窗户踢开了,另一只脚正好悬空着,一下子踏空,重心没了着落,背后着地,竟整个人摔进了开窗的房间里。
他摔得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后背被摔得疼得不行。一边揉着肩膀起身,一边小声呻吟着。还没待天明睁开眼睛,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难道是到了哪家姑娘的闺房不可?那样的话就真大势不好了。天明猛地睁开了眼睛,却惊讶地发现客房里空无一人。
这房间很大,比天明和盖聂的房间还要大上许多。里面没什么特殊的摆饰,只有几只已经快燃到底的蜡烛,以及床前桌上摊开的一幅画卷,其他东西几乎动都没动。天明本想开溜,但是又突然好奇起来,缓缓走到那桌前,看着上面展开的画。
画的是一幅美人图。图中绝代佳人柳眉杏眼、青丝垂肩,着一席淡黄色衣衫,模样楚楚动人。天明左看右看,对画虽然一窍不通,但总觉图中的美人看着十分亲切,好像似曾相识。
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
“……娘亲?”
此语刚一出口,天明就觉得不对。不知何时,已有人站在他身后,一只纤细的手附在他天灵盖上,不轻不重,只要再稍一用力就会让他魂飞魄散。
“你是谁?为何会在师兄的房间里?”
这声音冰冷而清美,倒是好像在哪里听过。
“什、什么师兄?我不小心跌到这房间里来的,要是惹到了您老人家,我立刻就走、立刻就走。”天明一动都不敢动,只有强颜欢笑,一边思考着逃跑的方法。
对方不答,而是反擒他手腕,速度快得令人措手不及,已将天明的手反扭在身后,引来他一阵叫疼。
“哎呀呀呀呀,疼死了,姐姐,好姐姐,漂亮姐姐,我求你饶了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擒他之人一席蓝衣,白纱裹面,正是阴阳家的护法姬如姑娘。只是她刚刚出浴,一头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未曾打理,害天明差点没把她认出来。
“我再问一遍,你为何会在师兄房里?你若再不说,休怪我无情。”
听姬如语气阴冷,天明差点心都凉了,哭丧着脸说,“好姐姐,我真是不小心跌进来的,都怪我脚贱,非踩进这窗户不可,不然我还不知道这就是你那凶巴巴的师兄的地盘呢!”
“你还狡辩?”说着,姬如已经加重了扭转天明手腕的力度,她双手纤细,看着冰肌玉骨、细腻柔弱,力气却比天明大了许多倍。天明手腕就像被钳子反扭了一般,骨头都似要碎裂,传来一阵剧痛。
姬如其实早已注意到天明颈上的阴阳咒印。本来星魂托她多盯紧点客栈里脖颈有咒印的男孩,她守约,刚想上楼去寻天明,却正好赶上这小子擅闯客房,可谓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只是她奇怪,为何会是天明先找来这里,莫非和这咒印有关?
姬如见这咒印图样诡异,此时毫无生气,也感觉不到阴阳术的气息,是从未见过的阴阳咒术,更是心生疑问。
“我问你,你颈上的咒印是怎么来的?”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天明无奈地说,“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就存在了,如果知道是哪里来的还用得着这样受罪?唉对了,姐姐你是阴阳家的人吧?不如这咒印你帮我解了如何?”
姬如沉默片刻,道,“此咒印,我不会解。”
“啥?你这是什么意思?”天明听她说话,差点哭出来,“大叔带着我行走江湖三四年,就为能找到能给我解开这咒印的人,要是连你这阴阳家弟子都解不了,我看,恐怕该不会根本无法可解了罢!”
“……这倒不见得,”姬如说着,若有所思地放开天明手臂,“我虽为阴阳家护法,但并未习得师父毕生的功术。若是师兄的话,或许对此更为了解。”
天明手腕刚刚获得自由,松了口气,可随即听到姬如提到星魂,立刻冷汗直流,只想开溜。
“是啊是啊,漂亮姐姐你要是没办法的话就算了,我我……我以后再自己想办法……告辞!”
天明转身想跑,却被姬如揪住后领,拉了回来。姬如架起他胳膊,面无表情说道,“你先别走,还没说为何来师兄房间。”
“拜托啊姐姐……”天明大声说,“我不说了吗,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信,”姬如淡定道,“世上不会有这等巧事。”她说着,将右手附上天明的掌心,一股真气顺着手掌流入手臂,逆流而上,天明直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连叫都叫不出来。
“……你要不说,我可以废了你这条手臂。”
“……不要啊!好、我、我说……”天明咬着牙,脑子寻思着替自己解困的方法,“我、我是为了桌上那幅画来的……”
“那幅画?”姬如转头看着桌上的美人图,刚觉奇怪,回头,惊讶地发现天明颈上的咒印已发出淡淡蓝光,蠢蠢欲动。
“是啊,”天明回答说,“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娘亲的画像会在你师兄房里?”
“你娘亲?”姬如语气中竟带着些惊讶,目光将信将疑。“你可知,这画中的女子……”
姬如还在说着什么,可天明脑袋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见了。他颈上咒印不停跳动,视线也逐渐模糊。失去意识前,只看见姬如的嘴在一张一合,像是说着什么。
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即将燃尽的烛光前,桌上还未被移动丝毫的美人画,画中伊人笑容依旧。
天明只觉得浑身快要虚脱了。就连睁开眼睛都十分费力,他缓缓抬起头,意识到自己正坐在星魂客房的床上,姬如盘腿在他身后,附着他后背,将真气传入他的经脉。
每一次病发之后都会感觉毫无力气,只是此时,天明觉得一股柔和温暖的真气从后背涌入,平息了咒印的威力,手脚也逐渐有了力气。
姬如替天明压下了阴阳咒术,待到光芒全部褪去,才收了真气。见天明已无大碍,她收了收衣襟,从床上下来,回过头来,见天明正咧嘴冲她笑着。
“阴阳家的法术真奇妙,”只听天明说,“以前我生病的时候都要昏迷上整整一天,没想到大姐姐趁烛火燃灭之前就能把它压下去,真是好神!”
姬如不语,于是天明继续道,“其实你还是好人的对不对?你会救我,就说明你很善良,杀人都不是出于本意。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和你那凶巴巴的师兄混在一起?你在那家伙身边真的高兴吗?”
姬如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反问道,“丽姬真的就是你娘亲?”
天明心中觉得奇怪,但还是回答道,“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娘亲的名字?还有,你师兄怎么会有她的画像?”
姬如沉默许久,过后,只白了天明一眼,不然,道,“现在你手脚可以动了?”
天明点头笑道,“可以了。”
姬如垂目,轻声说,“如此甚好。”
说完,还未等天明反应过来,姬如已经伸手飞速点了他胸前的几处穴道,看他立刻浑身发软地倒回在床上,手重新收回罗袖中。
“你……你做什么?”天明睁大眼睛看着姬如,一脸不可置信。姬如面无改色地转身,留给天明一个侧影。
“你既然已经活动自如,就更不能放着不管。你且先在这里躺着,等师兄回来,再想办法处置你。”
“什……什么?等等!你不能这样把我留在这!”天明浑身一动也不能动,见姬如要走,心里立即有些着急。“好姐姐,姬如姐姐,我求你了,你留我在这里我非死不可,你那个凶巴巴的师兄一回来,知道我擅闯他客房,非把我剁成几百块不成!你既然救了我为什么还留我在这里喂狼?求求你还是放我走吧!喂喂?姬如姐!你快回来呀!”
那姬如步伐轻缓优雅,裙摆轻柔如水地拂过天明放在床边的手背上,对他的哀求不作一言,幽幽走到门口,打开半掩的房门。
她抬眼看了下哭丧着脸的天明,淡淡地道,“你若再叫,我就封你的哑穴,让你一辈子都不能再说话。”
这句话倒把天明吓得不轻,赶紧乖乖地闭上了嘴,眼睁睁地看着姬如关了房门,顿时房间又恢复了安静。桌上火苗如鬼如魅般舞动,照亮桌上的美人图,显得有些诡异。
他叹了口气,又试着挪动身体,依旧动弹不得。
心知自己已困在这里,无法脱身,天明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开始思索起盖聂曾教给他的内功心法、剑术口诀,无聊得把它们在心里整个背了一遍,完后又背一遍,直到把每个不懂的词句都思考了个遍。
不知躺了多久,桌上的几支蜡烛都已经燃尽,屋里变得一片黑暗,看不清东西。天明躺在床上,借着窗外的微光,双目倒是渐渐习惯了黑暗的环境。
这四年来,他随剑圣盖聂闯荡江湖,自是向他习过不少内功心法。天明虽然贪玩,但是资质聪颖,只可惜没抓紧时间好好练武,不然可能早就出人头地了。想到这里,他欲哭无泪,心想如果以前多用些功,说不定早已自行冲开穴道,一走了之了,哪里还会被困在这里?
但是随即整理心情,心法口诀倒是背得差不多,天明心想,与其躺在这里自己无聊,倒不如试着自行解开这穴道,至少还能加快自然解穴的速度。这样想着,天明开始自行运行内力,一炷香的功夫,就感觉真气走遍全身,试图冲开被姬如点的穴道。他在星魂床上躺了许久,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略微觉得有些效果。
又过了一会儿,他感觉手指的关节已经可以轻微地颤动了。效果虽然不强烈,但还是让天明信心倍增。他心道,现在大叔应该在找我吧?估计他死也想不到我会在躺在这里,在那个凶巴巴星魂的客房里。这时天明觉得有点委屈,居然不记得一开始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个鬼地方来。
正当天明一个人唉声叹气的时候,忽然闻得一阵风声,眼角余光撇见三四个身影,速度飞快地从刚才被他踢开的窗口跃入房间,脚落地的时候却没有声音。
天明屏住了呼吸,暗暗意识到来者不善,却苦于身体依然动弹不得,无法行动。
因为黑暗,天明看不清那几人的面貌,只知他们清一色的黑衣,轻功令人惊叹,行动间不发出任何声音。他们将杀气隐藏得很好,天明只能隐约靠对风向和温度的感觉辨明,几个刺客间有领头的人向他这边走来。
半夜,这些人居然夜袭星魂所住的客房,明显是不怀好意,很可能是仇家或者阴阳家的对手,派来刺杀他的。谁知他们来的这晚星魂偏偏不在,倒是有天明这个替死鬼睡在他床上,天明心里不知有多冤。他静下心来,暗自辨别那些人走来的方向,一边试图挪动手指,快一些冲开被姬如封住的穴道。
他能感到那人越来越近,直到他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令他难以忍受……
好了,快好了。天明闭上眼睛默念道。一根手指,动了……接下来是第二根、第三根……那剑客举起手中兵器,一股极寒的剑气扑面而来……
突然间,天明感到整只手恢复了自由。想都来不及想,摸到枕边有冰凉的一根短剑,立马握在手中,抽出剑鞘,向上一架。
只听叮当一声,兵刃相交,寒光四射,那黑衣人依旧不动声色,只听到远处有人拔剑的声音,天明心急,手在身后床上乱摸,摸到刚才这把短剑的剑鞘,朝那边扔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剑鞘被远处那人接住,天明大叫,“等等!住手,你们杀错人了。”
黑衣人不听,一声不吭,举双剑攻上来,天明只得拿短剑再次招架。他与盖聂习武,剑术倒是略有成就,可那人速度飞快,不像凡人,令天明招架不及。
因此还没过几招,手腕就被那人抓住,天明心急想出脚踢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穴道还未全部解开,下半身依旧无法动弹。那黑衣人举剑,刚想朝他劈下来,只听身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且慢!”
那人剑刚举起,凝在空中。只听远处,有人缓步走来,天明睁大了眼睛,见那人有些驼背,步伐缓慢,像是个老者。他手中拿着刚才朝他扔过去的剑鞘,在微光下闪着蓝光,宛如魅影。他停留在天明面前,天明和他对视,却看不见他的眼睛。这老者的双眼被黑布蒙着。
老者在天明面前停留片刻,像是在观察什么。过了一会儿,对旁边的黑衣人道,“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使双剑的人似是有些急躁,大声问,“他为何不是?”
老者答道,“那星魂是鬼魅重生,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这少年身上没有那戾气。”
“管他是不是,那混蛋伤我们罗网的人,他房里的决不是善类,灭了这小鬼,绝对有利无害。”
“这少年杀不得,”老者立即说,“能在星魂房中的必非常人。他或许就是我们完成任务的关键所在……”
“为什么这么说?”
那老者俯首,一动不动地道,“你瞧他颈后,是不是有个阴阳家的咒印?”
他双目虽然被蒙住,却一口道出这常人都很难看见的事物。天明略微觉得有些惊讶。那个年轻一些的剑客狐疑地看了眼老者,揪着天明的头发,将他的头拉向一旁,果然见他后颈上,一个形状怪异的咒印浮现在皮肤上。
虽然他平生见过不少阴阳家的咒术,这般奇怪的咒印,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咒印奇特诡异,不是常见的咒术,”那老者解释道,“它散发的气息和我们所寻之物十分相似,带他回去,交给主公,说不定会对此次取得‘天下第一’更有利。”
天明听后,忍不住大声叫道,“我招你惹你了?我被人点穴扔在这里,你们和星魂有仇为什么一定要牵连上我?这咒印又不是我想要的!”
对天明的叫板,几个黑衣人就像没听见一样。老年剑客对身后的人说,“带上他,我们撤退。”那年轻剑客本想反驳,但随即一想,此次一行不见星魂,空跑一趟,还是带天明回去好交差。默允,他放下手中的剑,同时猛击天明手腕。天明顿觉虎口一阵剧痛,撒了手,短剑便掉在地上。
老者立即伸手点了天明的穴道,过后,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短剑,剑刃散发淡紫寒光,收入剑鞘,放回到枕边。
只见那老者身后的黑衣人走到床边,把他举上肩头,对天明抗议的大喊大叫不理不睬。那老者说,“在这里我们寻不着星魂,还有个地方可以去。”那人点头,不发一言,跟在老人身后跳出窗外。
天明只觉耳边风声嗡嗡而过,眼前景象模糊,来不及看清过路的景象,已经走出了老远。天明暗自里感叹这几人的轻功,随即又不得不想起逃跑的对策来。这几人半夜来行刺星魂,显然是打算公然与阴阳家为难,这传说中的武林大会又很快就要举行了,这样做难道是打算不战而胜吗?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奇怪了,颈上阴阳家的咒印确实有些奇怪,但和这“天下第一”究竟有什么联系?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驮着他的黑衣人已经行了好几里路。天明感到海风扑打在脸上,心想他们已经到了沿海区域。那几个黑衣人在海边跑了许久,跳上个高台,天明只感觉耳边呼呼的,夜里光线弱,还没看清是什么,他们已经跳上高处,从窗户进了个巨大的建筑物里面。
那建筑物黝黑的走廊里只点了几盏灯笼,显得阴森森的。天明正觉奇怪,突然感觉几个黑衣人在走廊处停了下来。只听驼他的黑衣人问道,“断水老大,你肯定这里便能遇上那个星魂?”
只听那老者回答,“这时星魂不在客栈,肯定便在这里。”
“可是,”那人又问道,“阴阳家居然在圣贤庄的主人设宴前一晚擅入这里,所为何事?”
断水答道,“你有所不知,这‘蜃楼’就是为这次武林大会特意准备的场所,一个武林大会,会用上这么多心血制造这样宏伟的杰作,就算旁人看来,都有些不妥。因此只要是听闻过风声的,肯定会断言那所谓‘天下第一’的秘密,就藏在这里。”
“但这说不通!”那使双剑的年轻剑客突然说,“把秘密藏在这么引人注目的建筑里,很明显是欲擒故纵,进去肯定会有陷阱,有点背景的人都不会上当。星魂那小鬼是阴阳家弟子,自是深思熟虑,他怎可能会上此当?”
“此言差矣,”断水道,“正因星魂是阴阳家弟子,凡事不以常人的思维行事,对目的不择手段,一有线索,自然不肯放过。此行明知有风险,若是常人肯定会谨慎而行事,但若是星魂,绝对要来看看,这蜃楼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我们若在跟他之后行动,定事半功倍。”
天明刚才一直默不作声,听到这话,突然忍不住说道,“断水老大,我说,你倒是挺了解那家伙的。”
“小鬼,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安危罢,”断水一动不动地说道,听天明轻声“切”了一声,对后面的人说,“这蜃楼庞大,走道错综复杂,但这‘天下第一’的秘密既然即将在众人面前展现,就理应在比武场地附近。”
断水说完,对众人做了个手势,便朝走廊深处走去。天明心想,虽看不见这蜃楼的外貌,但光看这些纵横交错的走道就足够头晕了。过了窗边,就几乎再也没有窗户了,走道里看似平常,密不透风,只是偶尔能见到几扇门。他被人背着,跟在断水身后绕过了几个拐角,最终拐进一个十分窄小的走廊,上了好几层楼梯。
天明暗自感叹,这蜃楼的体形肯定比大多数楼房的范围都要大,穿过这么多走道却还不见出口;也肯定比大多数塔楼都要高,以至于上了这许多层还不见楼顶,每上一层都是个圆形的走道,一边排满了窗户,一边是巨大的门廊,门却总是紧闭着的。他们一连上了许多层,最终的一层,门却是半开着的,门缝里面透出微光,隐约能听到人语声。
几个黑衣人互相做了个眼色,不声不响地伏在门边,观察里面的情况。驮着天明的剑客把他放下来,顺便点了哑穴。蒙眼老者断水并不凑过来,只是远远的聆听屋里的动静。
天明的位置正好能看清屋里的大部分情形。
只见屋内是个椭圆形的大厅,面积庞大,光是宽度就足有几十丈的距离。圆屋的中间有个长方的台子,大概只有整个大厅的三分之一,旁边的空地可以站上几百个人。此时屋里点了十几只烛火,只照亮了台子附近的一小片地。天明定睛一看,那台上,站了几个人。
台中间站着的是个肌肤成古铜色的赤膊大汉,背着把巨大的黑剑,双手叉胸,收着下巴,双目凌厉,沉默地注视着房间左侧。那大汉左边是个模样阴森的男子,大概五十左右的年纪,下巴略尖,两腮深陷,高高的颧骨和眉框间可见发出红光的双眼,看着吓人。
天明心想,这两人看着都是极其怪异、又极其可怕的人物,一看就不好惹。尤其是那眼冒红光的怪物,看他胸前画着个蝙蝠,果然长得就和那蝙蝠一模一样。身边的大汉虽然看上去没那么诡异,但目光可怕,块头又那么大,而那黑剑略微闪着红光,像是嗜血无数,让人发颤。相比之下,最右边的那三人看上去就顺眼多了。
台的最右边是个大概十六七岁的栗发紫衣少年,眉目生的英气潇洒,长发垂肩,戴着银质的额环,眉心两颗艳红和一枚宝蓝色的宝石,透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天明盯着他看了许久,就是移不开眼睛,仿佛那少年有让人着迷的魔力。天明嘟着嘴,心想如果他长大也要变成这样的江湖少侠,让人一看见就倾慕,不像那个眼睛冒红光的怪物,一看就是坏蛋。
那少年身边是个不寻常的红发少年,看着和他年龄相仿,或是更年长几岁,腰中别着双钩,松散地扎着马尾,目光明亮,放荡不羁。他身后还站着个眉清目秀的公子,白衫束发,清秀安静,和红发少年对比甚是显著。
这些个截然不同的人一起站在这里,究竟是为什么?天明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让他浑身冷了半截。
“没想到这一个‘天下第一’,盯上它的人居然还有如此之多。”
这声音阴寒诡异,让人心凉透,不是星魂还能是谁?
全屋的人目光都注视着房间的左边,一抹紫色从左侧的门框后飘来,星魂神态自若,嘴角挂一抹微笑,手上竟赫然提着一个人头。
看到那头颅,天明觉得如果自己没被点穴的话,很可能会大声叫喊出来。那是个成人男子的头,面容因为死前的不甘而皱成一团,面上布满了血痕,呲牙咧嘴,一双通红的眼睛瞪得很圆,正好对上天明的目光。星魂提着头颅上的长发,手却依然苍白如玉,没有一丝血迹。
“星魂公子不也属这些人之中么?”
说话的是栗发紫衣的潇洒少年,目光淡定凌厉,语气稳重,声音有力,让人听了心里无比舒畅。他看似很平常地和星魂对视,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躲避他的目光。而星魂对此,只是嘲讽地轻笑一声。
“我奉师命来取这‘天下第一’,心本有不甘,认为这区区世俗之物不值得我兴师动众。却没想到,连项家庄的公子都会为此物大动干戈,让星某实在有些意外。”星魂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挂着笑容,目光轻藐。那项公子却不怒,反而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星魂公子难道就不会对尊师命你去取的东西感到好奇?”那项公子笑道,“我们剩下的人亦是如此,是人,总得有个好奇心。我们不过是想一睹那传说中‘天下第一’的尊容而已。”
“是想一睹?”星魂的语气中突然充满了杀气,松了手,手中的人头就掉落到地上,朝门口滚了几圈才停下,正好停在天明的面前。那人头的眼睛透过松乱的头发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还有数不清的怨恨和不甘未曾澄清。天明盯着那脑袋看了许久,惊恐万分。只听到星魂接着说,“还是,根本想在武林大会之前就把这‘天下第一’据为己有?”
“星魂公子此话差矣,”项公子不慌不忙地说道,“其实你我都一样,为这传说中之物而来,只是想要这‘天下第一’之人数不胜数,最后究竟谁能得到它,还要看这武林大会最终的胜者是谁。”
星魂冷冷地说,“只可惜阴阳家对此物势在必得,阻挡我的人,都会变成像他一样。”他说完,一指地上的人头,全场立即哗然。天明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心里想着星魂取那人首级的情形,冷汗直冒。
这时,一旁的蝙蝠怪物突然开口,声音尖锐地道,“这个家伙,莫非就是那‘月牙刀’绝影?”
星魂冷哼道,“不错。”
那项公子目光逐变得有些冰冷,镇定地说,“这‘月牙刀’曾在人心中宛如噩梦一般,百里之内若听到他的名字,无不闻风丧胆。却没想到会死在这里。”
星魂轻笑,不屑地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目光皎洁,神秘莫测的深蓝色双瞳中透着些残忍。他再开口时,语气中已再无笑意。
“你若阻拦的话,将来,也和此人一个下场。”
此话一出,那红发少年忽地抽出腰间的双钩,挡在项公子身前,一副已准备好御敌的状态。全场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只有星魂依然站姿坦荡,轻描淡写的目光,仿佛对一切都不以为然。
这时,项公子却轻轻将手放在红发少年肩上,示意他不要冲动。红发少年转头看着他,迟疑片刻,缓缓将举起的双钩放下,双手却不离钩把。
“我以前听人说,阴阳家的弟子,不同寻常,”项公子平淡地说,“阴阳家的两位护法年轻有为,功力高深,是罕见的神童、天才少年。以前不以为意,如今亲眼得见,的确不同凡响。”
听星魂冷哼一声,项公子并不迟疑,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星魂公子是否已经有幸得见这‘天下第一’了?”
旁人自是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期盼之意。星魂却是不答,沉默半饷,突然说,“这个问题,你还是问躲在门后的人吧。”他说完,放大声音道,“罗网既然也到了,为何不出来一见?”
天明只感到屋内众人的目光全部向这边射来,内心惊愕,心想星魂是何时察觉他们躲藏在这里的?莫非早就知道,只是并不说穿?难道是在等待他们的行动么?
再看对面的断水和年轻剑客,显得不慌不忙,没有一丝着急的意思,倒是另外两个刺客,全部愣在原地。
这时,只听那星魂道,“各位如果不愿现身,那星某就只好代劳了。”
门外的几个刺客互相对望一眼,手放置在兵刃上,缓缓起身。那蒙眼老者断水朝他们打个手势,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单手拂须,不紧不慢地带头走了出去。剩下的三人全部跟在他身后,随时准备拔剑战斗,只留下天明一个人在门外。他双目不离眼前的景象,见那项公子神色诧异,而星魂只是微微一笑,像是对来者毫不在意。
“我还道是谁,”只听星魂戏谑地说,“原来是断水和魍魉两位罗网的大人。这六剑奴中居然一下来了两个,兴师动众,看来自然是有重要目的。不知两位突然来这蜃楼所为何事?是为取这‘天下第一’;又或者是为取星某性命?”
断水是罗网中的长者,心思沉稳,心知暗杀不成,在这里和星魂动手是下下之策。因此反而恭恭敬敬地说,“星魂公子很清楚不是?各路的英雄心思都略同,夜半赶来这‘蜃楼’,除了为那‘天下第一’,还能有什么索求?”
星魂不屑地撇开眼去,冷哼道,“只可惜,蜃楼不过是个旁策。”他说完,居然意味深长地瞄向天明的藏身之处,目光似箭,像是能将人劈成两半。
天明本以为他发现了自己,会立马戳穿,谁知星魂很快移开了目光,付之一笑,接道,“不过既然各位不是来取我性命的,那星某便和各位没有仇恨,自然也没必要和罗网结下冤仇。”
断水淡然道,“星魂公子这样说,我等自然高兴,只是不知这‘月牙刀’绝影,究竟为何落得这个下场?”
星魂冷漠道,“我上蜃楼来寻这‘天下第一’,他非阻拦,因此我取了他首级。”
“好!做得好!此人活该得此下场。”断水朗声答道。
这个对话看似平常,可是却处处玄机,勾心斗角。天明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实在是想不通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好是坏。
这时,只听一阵笛声响起,声韵悠然淡雅、扣人心弦,在大厅里散着回音。
众人转头看着对面的门廊,有人脚步轻盈向这边走来。只见几个青衫的童子走在前面,站立在门口的两侧。走在后面的吹笛人是个儒雅的男子,一身青衣束发、发带飘扬,一副君子如玉的神态,令人不禁看得呆了。踏入大厅的那一刹那,笛声悠然而止,青衣男子放下手中的竹笛,在众人面前停下,温婉一笑,恭恭敬敬地向众人作了个揖。
只听他柔声道,“圣贤庄内已为各位英雄安排好了住处和酒席,在下颜路,恭请各位到府上一聚。”
那项公子见了他,也不禁展开笑颜,说,“居然劳烦二当家亲自前来,让我等怎么担待?倒是我们,在设宴前夜夜闯蜃楼,只为一寻那‘天下第一’,说来实在是惭愧。”
颜路笑道,“项公子不必多礼,在下既是圣贤庄的二当家,自然该尽地主之谊。师兄和在下早已料到今晚之事,因此在下特来邀请各位回府。颜某向来深闺庄内,很少过问江湖上的事,这一次能得见这许多江湖里有名的人士,十分荣幸。想必,各位便是‘黑剑士’胜七胜先生;鬼谷流沙团的隐蝠先生;项家庄、罗网的各位英雄,以及阴阳家护法星魂公子吧?”
听到这里,天明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他心道,看来这几位当家早就料到他们会偷入蜃楼这一步了,这圣贤庄的二当家好像很厉害,明明没见过的人都能一个个道上名来。这群人也真傻,便宜没占到,倒是武林大会还没举行之前就在人面前出这洋相。
他又怎么知道,当颜路说出这一连串名字的时候,在场的人几乎脸色全变了。圣贤庄的当家这一下反客为主,让全场诧然。
而对此,颜路只是微笑,让出一条道来,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各位,就请随我去庄上一聚吧。”
那“黑剑士”胜七刚才一直双手叉胸,沉默得可怕,此时却突然转过身去,带头走了出去,依旧不发一言。
罗网的断水见不好推辞,只好恭维地说,“既然二当家亲自前来请我们回庄上,我们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他口中这样说着,却背地里向刚才背天明进来的刺客做了个暗示。很快他便带头跟随胜七一起出了大厅,没过多久,房间里的人已经陆续随颜路走了。
天明暗自叹了口气,如释重负。但随即又觉得不对!暗地里叫苦,他们都走了那谁替我解穴?难道还要让我自己解不成?
万一倒霉又碰到一个乱闯禁地的,非得杀了我灭口不成!
本文会有轻微母子倾向(星魂 x 丽姬)请各位做好准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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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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