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边草》空空子于

7、放自己一条生路

　　这边吴言的一通电话，还能安慰自己算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另一边被关心挂了电话的林修却仍心有不甘。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关心有一天会和吴言扯上什么关系。但要说这一切只是巧合，他又觉得讲不通。如果是吴言有心的安排？也不可能。自己与关心的在一起，在今天之前，决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虽然他没有要求也没有明说，但关心一向很懂得把握这个分寸，他知道她不会和任何与两人有交集的第三者公开两人的关系，这一点，他有十成的把握。可为什么呢？难道，吴言早就对她别有用心了？这也不可能！以他对吴言的了解，婚外情这种事情，绝对绝对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无论怎么想，林修都觉得这事情不合理，可这么不合理的事情，竟然就很合理的发生了。
　　还有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和关心那么亲那么好？之前在公司里，关心不是还弄坏了他的摇控车。这才几天，他们就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而且关系还很亲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也太让他意外了。他完全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厘清这复杂而又让人崩溃的关系。
　　尤其今天当他看到吴言、关心和那个孩子他们像一家人一样默契的互动，他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质问关心，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原本他和可可的关系一被揭开，他就想索性就破罐子破摔。按他之前所想，就把孩子的抚养权争取到宋可可这里，没错，他就是要看着吴言失去爱情，失去家庭，失去一切……可此刻，虽然一切都按预想的在进行着，林修却丝毫没有报复的快感，他感觉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离他远去。

　　今天是关心第一次迟到，她是故意的。她不想在还没收拾好心情的这个时候出现在吴言他面前，她会很紧张，她直觉想避开他。以往，她都会在九点前准时到吴言家，虽然每天不用再打卡，关心却不再踩点也不会迟到。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在意的时候，反而可以坚持的很好。
　　虽然迟到了，不过Arron应该也是刚刚起床，她去房间找他，他还在房间的浴室里洗漱，关心便躺在他的小床上，边把玩他的助听器，边等他。刚好李惠打来电话，告诉她又替她约了时间去面试，想让她提前准备一下。关心现在很需要人聊天，李惠的电话救了她。
　　“你今天真应该早点来，看看你老板有没有熊猫眼啊，淤青什么的，好推测一下，昨天有没有上演一场男版火星撞地球。”
　　“我才没你那么八卦，这些事，我才没兴趣。”
　　她撒谎，她非常感兴趣，好奇的快疯了。一整夜她睡得都不踏实，总在想像，昨天她走了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
　　“不过，我真有个事儿想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事？”
　　“吴言说，还想让我回公司帮忙，你觉得呢？”
　　“你也觉得怪怪的？”
　　“什么叫也啊？你觉得这事，哪里怪？”
　　李惠真是了解她，自己得确觉得怪怪的，怎么她也觉得吴言此举有些奇怪么。
　　“他不会对你别有用心吧？先是用儿子套住你，现在眼看着儿子套不住了，他又出了新招。”
　　“你会不会想太多啊！他对我别有用心？放心吧，我又不是没见过他前妻，以他的口味，他还犯不着这么饥不择食。而且，他自己也说，他看女人，眼光很好。”
　　虽然这么说，关心心里也有些酸酸的。但不可否认，宋可可的确是个令女人也赞叹的美人，低头看看自己……呃……实在，实在没有可比性。
　　“你差在哪里？干嘛这么妄自菲薄。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昨天既然见到了你老板、前老板娘和她的新欢，以你目测，那个什么林总是靠什么取胜的？”
　　“我根本不用目测，也知道问题出在吴言身上。”
　　“你很少这么武断下定论的，为什么？”
　　“以吴言的姿色，肯定不是输在长相上，再看看他的身家，肯定也不是输在钱财上，那么结论只有一个，就是他这个人，有问题了。”
　　“不会吧……你意思是说……他不行？不会啊，儿子都生出来了！那难道？不要啦，不要稍微像点样子的男人都是弯的好不好，太幻灭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不是说他身体有问题，也不是说他是弯的！我意思是说呢，以我的观察，我觉得，可能是他大男子主义，再加之对他前妻不够关心才被钻了空子吧。”
　　“还以你的观察，人家夫妻相处，你才观察个三两眼！而且还是离婚后。”
　　“这种事，看一方就看得清楚了啊，我好歹在他手底下工作小两年了。”
　　“怎么说？”
　　“依我的观察呢，吴言这个人，挺自我的。什么事情，都要在他的掌控下。就是那种事业心重，还以自我为中心的大男人。昨天我一看他前妻就是那种很小女人的，是那种需要捧在手心呵护的。虽然不能否认，吴言可以给她很优渥的生活，可是，他没有给她女人都需要的，那种在意。我相信她前妻应该是深爱过他的，不然也不可能嫁给他还给他生孩子。现在弄成这样，虽然是对方先提出终结这段感情，但也不能说是他前妻一个人的错。”
　　“你好像还挺同情他前妻的。”
　　“我一个没结过婚的，连一个男人都没有，人家有俩！我有什么资格同情人家，我只是就事论事。呃……我这边有点事，我先不跟你说了，晚上我再打给你，你去忙吧，拜拜！”
　　看到眼前忽然的吴言，关心差点咬到舌头，他不是应该去上班了，怎么会在这里！
　　“别紧张，我是偷听的我都没紧张，再说，我觉得你刚才都说的还都挺有道理的。”
　　关心觉得自从接触了这个吴言，她常常做出一些自己都觉得蠢的举动。他最常跟自己说的话，就是别紧张，可偏偏听了他这话，她反而更紧张了！真想挖个洞给自己埋了干净，她不是喜欢在背后议论人是非的人，更没有被抓包的经历。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这个话头，要如何接下去。
　　“吴总，对不起……”
　　也许什么解释都不如一句对不起来得实在，她也确实觉得很抱歉。人家刚刚受了离婚的刺激，昨天亲眼看到前妻与情人双双对对一起，而且看那个样子，她都看得出来那两人是拟打算收服他儿子，他没道理不知道。现在又一大早听到儿子的家庭老师同别人在背后评论他，被人一再在伤口上面疯狂撒盐，他应该挺郁闷挺生气的吧。不过，他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确实挺出乎她意外的，也让她对他有了新的认识。也许，这个男人，不管是性格上，还是对问题的认知程度上，都与她之前接触过了解过的男人，不一样。
　　“你怎么对不起我了？”
　　“那个……”
　　被他这样一问，关心也不知道怎么说，一时词穷，咬着嘴唇，不吱声了。
　　“行了，别咬了，不疼么？”
　　吴言俯身，伸手解救了她的下唇。关心吓得一缩，这动作太过亲密，偏偏他表情如常，一脸坦然。她如此反应，逗得吴言一笑。她来的时候，吴言刚好在洗澡。今天阿姨请假，所以吴言才等她来。刚出来想和她打招呼，就看到她半卧在Arron的小床上打电话。一手托着腮，悠哉悠哉地晃着一双小脚丫，声音也是他没有听过的慵懒软腻。他们很少聊天，每次的对话，他都听得出她的声音有些紧张。但她在面对Arron的时候，就很不一样，表情很生动，像个淘气的精灵。可现在，她又是另外的样子。吴言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是觉得，这时候的她，很真实，很小女人。所以他不想破坏这画面，却没想到不经意间听到他儿子的小家教对他这样的评价。昨天林修的反应让他很确定她和林修绝对不止同事这么简单。林修一向城府很深，从不轻易泄漏情绪。可这个女人，什么都没做却让他大失方寸。他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他清楚的感觉到林修情绪的波动。虽然并不是有心，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有些情感就那么自然而然起了些变化。也许，事情真的不会到这里就草草的就结束。也许，他也该踏进来，插一脚热闹。
　　看关心的样子，她心里可是完全不认同自己，可能结局最后并不会是自己想要的。可还没前进一步就后退，不是他的性格，不管怎样，他都一定要试试。
　　或许她刚刚说的没错，他对可可，的确疏忽了很多。但他不觉得因为这样，可可就可以背叛他们之间的感情。当然，这些，没有必要和她细说。不然，她定然又会在背后编排他大男人，错了还不知悔改。
　　“阿姨今天请假，所以我在家等你来，中午可能要委屈你和Arron叫外卖了。”
　　“噢，没关系，没关系，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嗯，有你在，我都很放心。”
　　“那，您慢走。”
　　“其实你当我是你学生的家长就好了，和我说话，不需要这么拘束的。”
　　她又在紧张了，可能刚刚被人抓包的关系，她紧张到语无伦次。他希望她能和他正常的交谈，刚刚听过，他很喜欢她慢声细语。
　　“不好意思，不过我没办法，可能因为您也曾经是我老板嘛，所以我对您又敬又畏。”
　　关心也知道自己现在一脸假笑的样子一定特别傻，可是没办法，她心虚嘛，笑得脸都快僵了，还是不敢把嘴角放下。
　　“好吧。对了，昨天我跟你说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而且，我再重申一次，我很看好你，并不是因为林修。”
　　而是因为你这个人，最后这句，他没有说出来。他还不想吓跑她。现在，对留下她这件事情，他更积极了。他需要她在他身边，也许，他这次找到了林修的软肋。把她放在身边，或许会是牵制林修的一把利器。可他不想这么做了，他觉得，这女人一定会带给他，比刺激林修更大的成就感。
　　“嗯，我会好好想想，尽快答复您的。”
　　忽略自己的丢脸，这次关心长了心眼，没有像上次一样，胡乱答应。关心知道，嘴快的代价，还是挺惨痛的。
　　“好，我等你好消息，晚上见。”
　　“晚上见。”
　　因为是周六，吴言吃过午饭就回来了，回来后就一直在书房工作。Arron也拉着关心到书房拼拼图，因为早上的事，关心有点心不在焉，和Arron拼拼图也拼错好几处。
　　“关心，你是不是有心事？”（手语）
　　“没有啊。”（手语）
　　“你，骗、人。爸、爸说，做人，要、诚实，骗、人，不是，好孩子。是不、是？爸爸！”
　　“对，骗人是不对的，骗小孩子，更是要不得。”
　　被点到名的人很从善如流的回答，眼睛也望向关心，表示他也对她是不是不开心感兴趣。关心被这对好奇父子打败了，她这段时间，真的在心里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她快要发疯了，也许说出来，会好过一点也说不定。
　　“好吧，不过我真的不是有心事，我只是有点事情想不通。”
　　“什么，说出，来，Arron，帮、你。”
　　“你帮不了我的。”
　　“Arron，可以，帮、你。”Arron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帮不了关心，就又加了一句：“如果，帮、不了，爸爸，可以,一定！“说完求救似的看着吴言。吴言假装很认真的想了一下，又从善如流地答道：“嗯，我会尽力。”
　　关心忍不住笑了，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啊！
　　“好啊。那Arron我问你啊，如果呢，柯南最后找到了解药变回了新一，和小兰幸福的在一起了。Arron开不开心？”
　　“开、心。”
　　“那，如果小兰想念柯南呢？”
　　“啊？这……不，知道……”
　　“所以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总有些人，要为了别人的开心，就要消失掉。”
　　“关心，是在，想念，谁么？”
　　“不，我没有想念谁，因为我是柯南。”
　　关心知道，Arron不懂。可是，说出来，也的确好受很多。她的确就是新一不在时，守护在小兰身边的柯南君，现在，新一回来了，柯南也该是消失的时候了。也许，消失的柯南，该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再活在过去了。也许，吴言的建议，她已经有了答案了。
　　吴言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关心的侧脸，此刻她在想些什么？她说的那个什么柯南小兰他也有陪Arron看过，不知道为什么，从她口中讲这个故事出来，让他的心也揪着。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她说她是柯南的时候，他的心，好像也被人狠狠的掐了一下，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