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千曜》墨色之空

5、04

　　前面的司徒体力充沛着，两级两级楼梯地一起走，很快就看见了大门打开的天台了，冲上去就看见正在走向天台边缘的顾怀恩。
　　“顾先生。”他一边走向顾怀恩，一边试探地喊了他一声，可惜对方根本就不理他，径直地走向了边缘，看着他很快就要走到边缘了，司徒也不管什么，直接走上去抓住了他的手往回拽。
　　突然，顾怀恩像发疯似的甩开他的手，尖叫着，可声音居然是个沙哑的女声：“放开他，你也想阻止我报仇吗？休想！是你们背叛我的，是你们！我要你们死！要你们死！”
　　对方的力气应该没有做刑警的司徒的力气大，可偏偏对方用一只手就将司徒的手一点点地分开，司徒只觉得对方的力气很大，自己的手被捏得很疼，但自己还是牢记着责任，直接连带着对方的双手抱住了他的身体，往后一带，两个人像滚雪球一样地滚在了地上，司徒敏捷地压在“顾怀恩”的身上，脑袋里转动着，反应着刚才听到的话，“你是谁？你不是顾怀恩。”
　　“顾怀恩？对，就是这个名字，害了我一生，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伴随着诅咒的话，压在下面的“顾怀恩”居然还有力气一点一点地起身。
　　司徒已经将自己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了他身上，居然一点效果也没有，后背已经开始流汗了，如果再没有人来帮忙，顾怀恩肯定会挣脱自己的。
　　就在司徒力气用尽之时，碰，天台的门再次被撞开了，司徒根本没有闲暇的时间去看来者何人，只希望来的人是来帮自己的。
　　“定。”是个熟悉的声音，司徒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张黄色的符纸飞来，打在了“顾怀恩”的背上，“啊！”“顾怀恩”尖叫着，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黑色气息。
　　“喂，你不想活了？”
　　司徒被人拉开了，却还是不放心顾怀恩，本想去抓住顾怀恩的，但发现顾怀恩居然倒在了地上不动了，黑气还在不断地释放，覆盖在他的身上，似乎不愿离开，这时他才有空看了下拉着自己的人，居然是墨瑟？！“怎么是你？”
　　“切，不是我还是谁？你以为是个人就能救你的吗？”墨瑟挤兑着他，眼睛却一直盯着倒在地上的顾怀恩，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扔在顾怀恩的胸前。
　　“啊！该死的，又是你，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阻止我报仇？”顾怀恩身上的黑气离开了，在不远处慢慢聚集成一个人影。
　　墨瑟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司徒身前，“切，你以为我愿意碰你这狗屁的事啊？要不是我接受了这地上躺着的人的委托，我何必今天爬这么多楼梯就为了抓你？”说着还踢了踢地上昏倒的顾怀恩，“而且吧，你应该已经报仇了，两年半前黄芩死亡，你的仇就报了，你应该去地府报道了，你为什么没去？”
　　“黄芩？呵呵，你没说错，是黄芩，是那个贱女人换了我的安全绳，害得我摔下了悬崖，所以我也要让她尝尝从楼上摔下来的感觉！”
　　说到这，司徒算是明白了，3年前的案子根本不是事故，是人为的，凶手就是黄芩，可是为什么说“是你们背叛我的”？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吗？而这个“凶手”为了让死者尝到自己的痛苦，所以让所有的人都以跳楼自杀这个方式来结束生命。
　　墨瑟不管身后人的纠结，上前一步，“你杀了黄芩，那如今为什么又要杀了其他几个人？”
　　“哈哈哈……”黑气终于凝聚成了一个女人的形状，司徒隐约中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就是照片上的李慧，只不过开心的笑脸变成了狰狞的恶脸，“我报了仇之后，也淡忘了对于怀恩的背叛，更多的是对他的思念，所以我一直留在了他身边，也知道他后来和马晴分手的事，我想这样一直静静地陪伴着他，一直到他死亡以后，和他一起去地狱，可是……
　　“可是就在一个月前，怀恩被其他几个人叫出去聚会，我自然也跟着一起，怀恩喝多了，被马晴和童锐带走了，我本来也想跟着离开，却无意间听见了我的名字，于是我留了下来，也听见了我当年死亡背后的真相，他们那些人也喝多了，就絮絮叨叨地把当年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给我写纸条让我提前去俱乐部的人居然是叶雨那个贱女人，她知道马晴和怀恩的事情，也知道怀恩和马晴那天要谈判，于是就故意让我提前去看到了那一幕。而黄芩换走我的安全绳的事，周鸣、吴慕田、王俊他们都看见了，然后还告诉了别的几个人，他们居然都同时保持了沉默，没有告诉我，这一系列的巧合就造成我无辜枉死，你说，他们这些人渣该不该死？”
　　听了李慧的诉说，司徒和墨瑟都沉默了，他们不知道该去指责这个可怜的女人，还是该去痛骂那些已死的或是没死的人。
　　就在大家都保持沉默的时候，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来了：“原来是这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地上那个人，顾怀恩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一双无神的眼落在不远处的李慧身上，他慢慢地爬了起来，“慧慧，慧慧，对不起。”他一声声深情地呼唤，却唤不回自己心爱人的生命，还害得她至今这个样子，他不知道如何去赎罪。
　　李慧不说话了，只是死死地瞪着他。
　　顾怀恩一点点地走向李慧，说：“慧慧，我不知道该如何化解你心中的恨意，如果我死了，你能心里好受些，不去找剩下人报仇，那就让我……”
　　“休想！我的恨意又怎么能这样轻易化解？我要杀死所有人为我自己报仇！”黑气暴走，扑向顾怀恩，而顾怀恩也不躲不闪的，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司徒不知道如何对付鬼怪，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去抓顾怀恩，而前面的墨瑟手中也准备好了符纸，一扔，越过顾怀恩打在了黑气上，符纸一到，司徒也抓住了顾怀恩往后带。
　　“啊！”李慧尖叫着，可是黑气却不退缩，抵挡着符纸要扑向顾怀恩。
　　墨瑟又掏出符纸，右手食指中指夹住了符纸，“缚。”一圈圈金色的绳捆住了李慧，“下。”高举的左手向下一划，天上顿时落下一道雷来，刚好劈在了李慧身上。
　　“啊！”黑气收了回去，李慧也跪在了地上。
　　司徒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自己的三观貌似有点不正了。
　　手上抓着的顾怀恩却没这么镇定了，他嘴里叫着“慧慧，慧慧”，不断地往前跑，却被司徒牢牢地扣住了肩头。
　　墨瑟知道李慧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漫步悠闲地走到她面前，“李慧，你的遭遇我很同情，可是同情归同情，你的所作所为还是不能原谅，这样吧，你去地府报到，剩下6个人我来帮你报复，怎么样？”
　　“你来？你是天师，根本不可能杀人的。”李慧不屑于她的提议。
　　“我稍微解释一下，我不是天师，但是报仇也不一定要靠杀人这种方法的。”
　　李慧看着她，“那你想怎么帮我报仇？”
　　“很简单，我会派6个小鬼分别跟那6个人身后，让他们捣乱，一直到他们50岁之后，如果他们50岁之前忍受不住死亡，那也算了，但如果忍受住了，那就放他们一马吧，至少他们也折磨了大半岁了，你说怎么样？”
　　李慧眼神一动，墨瑟知道她已经动心了，于是更加把劲：“你要知道，精神上的折磨可是比□□上瞬间的痛苦可还要让人难受的。”
　　李慧低头想着，墨瑟也不逼她。片刻的沉默换来了一句话：“好，我同意，但到70岁。”
　　天，不知何时暗下来了，天台上狂风吹过……

　　第二天，司徒带着顾怀恩去了警局，反正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幸存的6个人中，除了顾怀恩和马晴，其他4个人都一脸的苍白、惊愕和不甘，但他们没说什么，就这样离开了警局。
　　而重案组那群精英也奇怪地看着他们，好奇地去问自家队长，可他居然还玩保密，只说了一句“今后不会再有跳楼自杀的人了，至少最近不会有了。”搞得大家一头雾水。

　　从警局出来后，顾怀恩带着马晴去了李慧的墓地。
　　马晴献上了一束鲜花，退后和顾怀恩站在一起，“慧慧……慧慧她还恨我吗？”
　　“慧慧很善良，她早就不恨你了。”
　　“是嘛，可是我也许永远都不能原谅我自己吧。”
　　顾怀恩安静了一会儿，才说：“那个天师和慧慧做了个交易，只要能过了70岁，慧慧就会放过我们的，可那个天师说得对，精神上的折磨可是比□□上瞬间的痛苦还要让人难受的。”
　　“呵呵，这也是我们应得的。”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墓碑上那张笑得很灿烂的照片，似乎耳边又听见了那个人在叫着他们：“怀恩，晴晴……”

　　墨瑟穿着黑色的针织衫，如绸似墨的长发披散在肩，站在远处的树荫下面，冷冷地望着远处站着的两个人。
　　许久才转身离开。
　　就在下山没走多久，就看见一辆Panamera 4S停在路边，而车门前靠着一个很有型的男人，上身简单的一件白色衬衣，第一颗纽扣解开，两只袖子卷了起来，手里叼着烟，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她叹了一口，“就知道这人不会放过我的。”说完，脚步向着那人移动。
　　而车前的人也看见了她，熄掉了烟头，站直了身体，等着她的走近。
　　“喂，解释一下吧。”
　　“哼，今天没空，改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