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千曜》墨色之空

4、03

　　墨瑟很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略显憔悴的男人，在暖暖的布艺沙发中寻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半眯着眼，在对方看来，这个人就是来这边睡觉的，嘴角挂着无意义的角度，就像一只懒散的猫。
　　他们中间的茶几上摆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顾先生，你希望我帮你找到那些人自杀的原因，还是想让我帮你抓住凶手呢？”看着对方木讷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了，只能自己先开口来打破这种安静到诡异的地步了。
　　坐在对面的顾先生，就是现在重案组正在寻找的剩下6个人之一的顾怀恩，同时这个人也是3年前事故死者李慧的男朋友，他不安地搓了搓手，抬起头看着她，“我希望你能找到凶手，我知道这几起跳楼案绝对不可能是简单的自杀，我想肯定是和慧慧有关。”
　　“顾先生，你说出这些话来让我很惊讶，因为如果真的和李慧有关的话，那你可是第一嫌疑人了。”
　　顾怀恩苦涩地笑了，墨瑟看得出他的笑中带有一抹的怀念和愧疚，“可事实上我在第4起赵骆自杀时，我在母亲家，有不在场证明，还有姚家宕那起，我正在和客人谈生意。”他给自己解释了，“而且如果我真的是嫌疑人的话，也不会来找你了。”
　　墨瑟冷笑了一下，“顾先生，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我的事的，但你应该清楚，如果你找我来，那你就猜出来了，这几起案件不是普通案件了，凶手可能就是你猜测的那个‘人’，你确定还要我来找出凶手吗？”
　　顾怀恩沉默地低下了头，抿了抿干裂的唇，下定决心地点点头，“我希望你能找出凶手，如果真的是她的话，我希望用我的死来化解她的怨恨，让她不要再杀人了。”
　　墨瑟歪着头，看着这个坚决的男人，许久，她说话了：“可以，我会帮你找到凶手，但是我希望能知道3年前的真相。”
　　“可以。”顾怀恩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茶，酝酿了一下情绪，顺便阻止了一下语言，开始讲述3年前那个悲剧的发生——
　　3年前，顾怀恩和李慧是一对很恩爱的情侣，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好，攀岩，也一同加入了同一个俱乐部里的团体，他们都是固定这几个人一起去攀岩的，团体中还有李慧的死党，马晴，她们两个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可是李慧万万没想到，马晴居然勾引了她好朋友的男朋友。
　　李慧是那种保守的女孩，在结婚之前不希望和男朋友有性行为的，在两个人交往前李慧说的很清楚，而顾怀恩也同意了，可顾怀恩当时正值性冲动旺盛之际，不可能真的对李慧没有半点冲动，于是他对于马晴的勾引也就顺理成章了，可是他很清楚，自己是爱着李慧的，在和马晴上床之前他也说得很清楚，可是马晴却义无反顾地爱上了顾怀恩，并用两个人上床的照片威胁了顾怀恩。
　　可就在两个人谈判的当天，李慧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现场，对于自己爱的男人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勾搭在一起，她感到很伤心，可那天正是他们攀岩的当天，李慧希望用攀岩来缓解自己悲伤的心情，但是悲伤的心情让她根本无法做好攀岩前的准备工作，所以安全锁的问题她根本没有发现，于是就出现了3年前的事故。
　　因为主要责任在于李慧，而没有为客人检查绳索的俱乐部也负上了一部分责任，俱乐部赔了钱给顾怀恩——李慧是孤儿，所以钱就个了她的男朋友——顾怀恩拿着李慧的钱，很伤心，而马晴也知道李慧死亡的原因部分在于自己，于是就离开了本市，和顾怀恩的消息也断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根本不知道马晴的联系方式？”
　　“是的，我根本不想知道，如果当年我忍受住了她的勾引，慧慧……慧慧也许根本就不会死，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着眼前这个双手掩面，不断抽泣的大男人，墨瑟没有半点的同情，正如他自己说的，如果他能忍受住马晴的勾引……也许让李慧最伤心的，是自己的男朋友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上床，如果顾怀恩换一个女人上床，也许李慧心里还能好受些。

　　司徒看着眼前大声哭泣的女人，心情不知道是该同情李慧，还是该怨恨她和那个受不住诱惑的男朋友，他推了推面前飘着热气的茶，“喝点茶吧。”
　　马晴脸上精心化的妆已经花了，掩不住眼下的黑眼圈，“慧慧……慧慧对我掏心掏肺，总是在我面前说着怀恩如何如何对她体贴，那时候我刚好失恋了，慧慧不知道，看着她那幸福的脸，我心里真的好恨，再在俱乐部看见了怀恩，我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他，所以才会不顾慧慧去勾引了怀恩，可是……可是我真的不希望慧慧死，是我，都是我的错！”
　　司徒不耐烦地听着马晴的忏悔，如果不是马晴这段时间在本市谈生意，也许找她还要花点时间，他给身边的林亚眠使了个眼色，就起身出去了，让林亚眠和小安好好安慰着马晴。
　　出了讯问室，他又看了下其他4个人的询问，他们嘴巴都很紧，或说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当年的情况，可是按照常理说，不可能因为发生了事故就放弃了自己的兴趣，而且还断得这么干净，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鬼。
　　唐景拖着疲惫的身体从讯问室里出来，就看见靠在门口抽烟的队长，“队长。”
　　“顾怀恩还没有找到吗？”
　　“打过电话了，可是被他挂了。”
　　“再去打，直到他接电话。”
　　“是。”队长命令都下了，唐景再累也得去打，不过这次到幸运了，打了一次，电话就通了，“喂？请问是不是顾怀恩先生？”
　　“是的，请问你是谁？”顾怀恩的声音明显还有点沙哑，像是哭过了一样。
　　“你好，我是本市重案组的唐景，我们需要了解一下3年前攀岩俱乐部的事故，希望你能现在来一趟警局。”唐景说的很直接，对面安静了一会儿，应该是在思考。
　　“我现在在家，让我收拾一会儿，我就过来。”
　　唐景按的是免提，所以对方的回答司徒也听见了，唐景看着队长示意他如何。
　　司徒想了一下，“让他乖乖待在家里，我去接他。”说完就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拿上外衣往外走。
　　唐景也快速对顾怀恩表达了司徒的意思，挂上电话跑到外面，对着司徒喊：“队长，你知不知道顾怀恩的地址啊？”
　　司徒挥了挥手中的纸，快步走进了电梯。

　　司徒千曜很快就到了顾怀恩楼下，向上看去，整整30层，这是市中心豪华公寓，每一平都要上万，心里确定这个顾怀恩是个有钱的主儿。
　　心里想着一些有的没有的，脚步像散步似的悠闲地走进了电梯中，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司徒看见了门外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似乎像某些人，他赶紧按开门按钮，可是电梯已经开始慢慢上升了，他忍不住骂了一句“shit”，只能乖乖地待在那个小小的密闭空间里等待着到达目的地。

　　站在电梯旁的楼道口的某人，拍拍乱跳的心脏，“这人怎么动作那么快啊？”她只不过就是想过来解决掉这个委托的，现在可好，这人来了，自己被压得动弹不得了。
　　“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了！”她也不知道说的是自己还是在电梯里的那人，反正她现在很不爽，不爽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不爽她自己为什么不再早点来呢，最不爽的就是，她现在只能靠两条腿爬上20层了！
　　“气死我了！”她气恼地跺了下地，气呼呼地爬楼了。

　　司徒千曜停在了20层，刚出来就看见顾怀恩家的大门半开着，他警觉地掏出了手枪，迈着没有声音的步伐到了门口旁边，一手举着枪，一手缓缓地推开大门，侧头看了看屋内，发现屋子里很整齐，没有凌乱，没有打斗的痕迹。他压低自己的呼吸频率，细细倾听屋内，没有什么声响。
　　“请问顾先生在吗？”他还是不敢直接暴露在屋内，靠着门旁大声向里面喊。
　　许久没有回音，他才敢悄悄地进了屋，绕了一圈，他确定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才把手枪收了起来。
　　“顾先生，顾怀恩，你在哪？”客厅、厨房、卫生间、卧室、书房都绕了一圈都不见人，难倒人出去了吗？想着，司徒脸色变了，立马冲出了屋子，按着电梯，而此刻电梯居然是从下面慢慢升上来，不一会儿电梯停了，打开，电梯里外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
　　两个人同时发问。
　　司徒皱着眉，没心思回答她的话，一把推了她进入电梯，然后按着最高楼层30层，又不停地拿着关门键。
　　电梯里的墨瑟看着他焦急的样子，也皱起了眉，“顾怀恩出事了。”她说得很肯定。
　　这时司徒才有空看向她，“你怎么在这？”
　　他的语气很不好，就像审犯人一样，墨瑟不爽地撅了撅嘴，“干嘛告诉你。”
　　司徒对于她这种不合作的态度很恼火，直接威胁她道：“你知道顾怀恩，而且从事件开始你就一直出现在现场，我有理由怀疑你和跳楼案有关，我劝你还是乖乖合作。”
　　“切，你威胁我啊？我只要保持沉默，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我与案子有关，你少拿审犯人那套用我身上。”她背着手转过身不看他，表明自己不合作的决心。
　　对方都这样了，司徒也没办法，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消失不见的顾怀恩了，他紧张地看着不断往上跳的数字，30层到了，门刚打开，他就窜了出去。
　　墨瑟虽然不喜欢司徒的态度，但她既然接了顾怀恩的委托，那她就要确保当事人的安全，以及找出凶手，就在电梯门快合上时，她一个闪身出了电梯，随着司徒的路线从安全门出去，“靠，又是楼梯！”刚才跑到一半，发现电梯停了，赶紧跑到电梯那乘上了，就在那点时间里她才缓过劲，现在她又要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