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千曜》墨色之空

3、02

　　乘着所有队员都在调查现场，司徒千曜拉着安陌上了自己的Panamera 4S，一路飙回了局里，又拽着安陌回到办公室的电脑前。
　　坐在电脑前，脑袋还乱嗡嗡的安陌迷茫地看着自家队长，“队长，你干吗？”
　　司徒千曜从旁边办公桌上随便抽了张白纸，用铅笔在上面勾勾画画的，没有回到安陌的问题。安陌伸长了脖子想看队长在画什么，可鉴于身高原因，安陌都快伸成长颈鹿了也没看到队长画什么呢，只能安分地坐着等待。
　　片刻，安陌等得都打瞌睡了，头一点一点地低下去了。
　　“查这个人。”司徒千曜把纸往安陌面前一放。
　　安陌被司徒的声音吓醒了，揉了揉眼睛，打了打脸颊让自己清醒，定睛看着纸，一双眼差点瞪出来，“哇，队长，这是谁啊？”
　　纸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女生的简笔画，神态俏皮，五官端正，有一种江南小家碧玉的感觉。
　　安陌脑袋里瞬间八卦了——哇，这是队长心目中理想女神吗？和队长好搭啊！
　　司徒看见安陌眼中的绿光就知道这人想偏了，拍拍她的后脑，“行了，别八卦了，这个人可是重要的知情者，快查。”随后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先从S大学生名单里找。”
　　S大？安陌也压下八卦的心，迅速将简笔画扫瞄，然后就侵入了S大的学校系统中。
　　司徒对这种东西不感冒，扔下了安陌，进了办公室，看起了前5起被害人的资料。
　　突然，司徒的眉头微微皱起，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可没等抓住，门碰地一声打开了，安陌站在门口，“队长，找到了。”
　　司徒只能放弃那一闪而过的灵感，跟着安陌出去，看着电脑上的照片，迅速扫过个人资料，“怎么只有这么点？”
　　安陌嘟了嘟嘴，“学校资料库中只有这么点，而且你看这里。”
　　司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难得一成不变的脸上出现了惊愕的表情，“这附近有住宅吗？”
　　“根本不可能有，那边可是保护景区，附近根本不允许建房子的。”
　　司徒皱起了眉，不知想些什么。
　　安陌小心地打量队长的表情，弱弱地问了一句：“队长，要不要叫眠姐他们把她带回局里？”
　　“暂时先别打草惊蛇，等这个死者的资料出来了，再去吧。”说完，就转身向办公室门口走去，然后又在门口停了下来，“把资料打印出来，放在我办公桌上，我出去一下。”
　　“哦。”安陌赶紧去干活了。

　　司徒开着他那辆很烧包的跑车到了S大的门口，这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学生们都已经吃完饭在学校里散步，也有一两个脚步匆忙地赶路。
　　他就把车停在了校门口，看着来往的学生，也不在意学生眼中的惊艳，和指指点点，靠在车门上，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给自己点上，慵懒地吸上几口，再慢慢吐出来。
　　林亚眠一直找不到男朋友的最大问题，就在于她家队长身上，以前没进重案组之前，她是打死也不会和一个抽烟喝酒的男人交往的，但自从见过自家队长抽烟后，她的观点彻底改变了。
　　如果让唐景抽烟，他的动作中会带上一股子的痞气，这和他的卧底经历有关；如果让楼生抽烟，就像是秀才穿上战袍，不伦不类，所以楼生拒绝抽烟；如果让谢明可抽烟，那你会从他抽烟过程中闻到一股子的沉寂和平静；如果让戈侠抽烟，那就是小孩子穿大人衣服了，可笑。但如果让司徒千曜抽烟，在他举手投足之间都会不自觉地带着一股子的慵懒、寂寥，和性感，整个人都释放出浓烈的男性荷尔蒙，会让人忍不住尖叫。
　　他一直抽着烟，脚下已经有七、八个烟头了，抬手看了下手表，指针已经指到了九点了，口袋里的手机也响了，他没看，熄掉最后一根香烟，上车离开了。
　　就在他前脚离开，后脚学校旁边的巷子口出现了一个女生，她站在巷口看着那辆Panamera 4S离开学校，后面的红色车灯划出了一道优美的虹影，她的嘴角慢慢上扬，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转身悠哉地走向学校。
　　现在还不是时候……

　　后来的几天，司徒都忙着死者的生平资料和尸检，没有功夫去看叫安陌打印的资料，可这人就这么自觉地给撞上了。
　　星期一，警局收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说百货大厦有人跳楼自杀，警局里的重案组立马全体出动，司徒更是将那辆Panamera 4S的速度发挥了一半。

　　墨瑟挂了手机，看了一眼前面那个摇摇晃晃的男人，迅速从手机中拿出一张小小的方方正正的电话卡，轻轻一弹，电话卡进了垃圾桶，她也来不及换上自己的电话卡，就迅速淹没在人群中，悄悄地跟着男人。
　　男人木讷地从安全出口机械地走上楼，那些位于楼梯转角处的监视器彻底被无视了。
　　墨瑟看了一眼监视器，确定了什么之后，也放心地跟在了后面。
　　男人走到天台的门口，慢慢拧开了被锁上的大门，然后身子一晃，已经到了天台上。
　　墨瑟紧跟其后，躲在门口探头张望着。
　　男人径直走到了天台围墙前，轻轻一纵，居然就跳上了围墙，身子慢慢往前倾。
　　就是现在！
　　墨瑟快速地闪了出来，一手扔出了一张符纸，符纸打在男人的背上，就听见一声惨叫：“啊！”男人身后浮现出一片黑气，黑气迅速消失。
　　“不许走。”墨瑟又打出一张符纸，这次符纸似是牢牢地贴在什么东西上，悬空着。
　　“可恶。”凭空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女声，然后男人被什么东西扫了一下，身体掉出了围墙。
　　墨瑟不能置人生死不顾，只能赶紧冲上去及时拉住了往下掉的男人，可她一个瘦弱的女生根本就支持不了多久，她只能再次扔出符纸贴在男人的头顶上，男人顿时变得如一张纸一般轻，她轻松地把男人给拽了上来，这时门口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她又看了看天台，那张符纸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一样掉落在了地上，她刚想去捡，却发现来人真的很快，符纸在她的另一头，她根本拿不到了，只能撕掉男人头顶的那张纸，然后闪身趴在了天台的水箱上。
　　就在墨瑟刚躲起来的眨眼，司徒千曜率先冲了进来，而后面的警察还不见踪影，他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地上的男人，但他并没有上前查看，举着手枪，小心仔细地观察整个天台，发现天台的另一边有一张黑黄相间的纸，在确定没有天台上没有人之后，他走过去捡起了纸，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唐景、书生和戈侠就冲了进来，“队长。”
　　司徒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竟将纸直接塞进了口袋里，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人已经不见了，叫救护车。”
　　“是。”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众人将昏倒的男人抬下楼去，这过程司徒千曜一直待在天台上不停地看着，等人全部离开，他才最后一个走，就在他准备关上门的时候，手一顿，门关上了。
　　墨瑟等了片刻还不见有人进来，才从水箱旁闪身出来，拍了拍心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天哪，那个男人真的快吓死人了，真怕自己的心跳声被他听见呢。
　　墨瑟并没有立刻就下天台，她走到那张掉落的符纸附近，转了一圈，确定那东西彻底离开之后，她结印，口中默念了一句什么，然后又拿出一张符纸，迅速折成一直纸鹤，放在手中吹了口气，纸鹤慢慢煽动翅膀飞了起来，在她头顶上盘旋了几下又啪嗒一下子掉了下来。
　　“气息已经断得一干二净了吗？”自言自语了一句，没办法，她只能收好纸鹤，走了。

　　墨瑟才下了一层楼，就听见有人在背后叫她：“墨瑟。”习惯性转头，却看见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司徒千曜双手交叉于胸前，靠在墙上，视线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果然是你报得警。”
　　“哼，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墨瑟微微扬了扬下颚，然后猝不及防地转身就跑进了安全出口，瞬间淹入了百货大厦中的人群里。
　　“站住！”司徒千曜反应也快得紧跟在她后面出了安全出口。
　　“这个给你。”墨瑟在他走出门的瞬间将一张纸扔给了司徒，司徒接住纸后发现她已经不见了，到处都是人，根本就看不见她了。
　　司徒懊恼地抿了抿唇，看向她给自己的东西，眼睛慢慢露出了激动的光芒，脚步快步地走向电梯，手中的手机也打了出去：“小安，迅速查出跳楼自杀的死者的登山记录。……往前查，他们肯定一起登过山。……对，今天这个人也一起。还有，让唐景他们去死者家里查一下，看看死者家里有没有藏着一张照片。……是很久以前的照片了，他们一看就知道的。……赶紧的，我现在马上回来。”
　　电梯门缓缓合上了，墨瑟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个人太聪明了，以后得小心了。”

　　重案组自从队长司徒中午一个电话之后就一直处于慌乱之中，一群精英们被使唤得晕头转向的，但终于不负众望，在凌晨之前，将死者的所有关系都连在一起了。
　　重案组的大型白班上面画满了贴着7个死者的照片，7张照片围着一张旧得有点泛黄的照片，从照片画出7个箭头指向了那张旧照片。
　　小安的笔记本上也展示出了这7个死者在某个攀岩俱乐部的资料。
　　“书生，俱乐部查到的资料。”
　　队长一声令下，楼生想偷个小懒都不行了，拿出下午去俱乐部问到的资料，“这7个死者加入俱乐部有4年了，他们基本上都是固定团体出去攀岩的，因为他们都是由一定经验的老手了，所以俱乐部方面很放心，在后来的一年里连装备他们都让死者自己检查了，当然，这是不符合规定的，所以在3年前出现了一个事故，死者李慧，女，死因是因为安全绳的老旧，导致攀岩到一半，安全绳脱落，摔下了山。这个事故之后，那个团体的所有成员都停止了这个俱乐部的VIP，再也没有去俱乐部了。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的。”
　　“小安，关于死者所在的团体的资料。”
　　小安在电脑上调出了资料，“3年前的事故发生之后，团体解散，其中成员似乎说好的，都互不来往，所以我们查不到。根据照片提示，我查到2年半前，也就是事故发生后的半年，团体中的黄芩跳楼死亡，当时是以自杀结案的，当时现场和现在出现的7起跳楼自杀案件一模一样，没有半点证据显示是他杀。然后就是这个月一连7起的自杀案件，无一例外全是团体中的人。”
　　安陌发言完毕后，司徒靠在椅子上，一会弹出手中的圆珠笔的笔芯，一会儿又收回去，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后，队长又发话了：“阿眠，唐景，小可，侠盗，说说你们上门询问死者家属的情况。”
　　林亚眠先站了起来，“我去了第一个死者周鸣的家，他是单亲家庭，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他母亲确定自己儿子有攀岩的兴趣，还说3年前，也就是事故那次攀岩回来，周鸣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问他他也不说话，后来攀岩这个兴趣就戒掉了，乖乖地做了上班一族，晚上、周末也没什么兴趣活动，就窝在了家里。”
　　司徒点点头，看向了唐景。
　　唐景说：“第二个死者吴慕田，公务员，家里只有一个妹妹，他要供养妹妹上学，据他妹妹上，她的哥哥3年前的一天发疯似的把房间里所有关于攀岩的东西都扔掉了，然后绝口不提任何关于攀岩的事。第三个死者王俊，工地包头，前年因经营不善破产了，老婆跟了别人跑了，因为时间有限，还来不及和他老婆取得联系，后来就一直在工地上工作，因为他搬了家，所以家里没有攀岩用具，不过在他房间里搜到了照片。”他从记录本中拿出了那张破旧的照片。
　　司徒看了一眼照片，“小可。”
　　谢明可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照片，一模一样的，“我们开始接触自杀案的第一个S大的教导主任，是个孤儿，至今单身，住在学校宿舍里，两年前才在S大工作，以前的事学校方面也不清楚，只找到了这个。”
　　“哇，这人真厉害，才工作两年就做到了教导主任啊？”
　　谢明可知道唐景在说什么，解释说：“学校方面的解释是，两年中赵骆从来没有请假，年假都不休，工作认真负责，所以才破例升职的，副教导主任也说，他很佩服赵骆，对于他的升职没有半点不满。”
　　“看来也是和那场事故有关的。”林亚眠说了一句。
　　谢明可继续说：“霓红街的死者叶雨是个舞女，是3年前新来的，据她的同事说叶雨是个胆大的人，什么都敢尝试，但曾经有人邀请她去攀岩，她却一口拒绝，并整整消失了一个星期后才出现，并无任何异常。”
　　谢明可刚说完，戈侠接上去了：“帝华酒店前的死者姚家宕是酒店的大堂经理，有妻有女，前不久刚刚提升为大堂经理，家人都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自杀，妻子回忆3年前，死者突然辞职搬家，从城南搬到了城北，重新找工作，这让她很不解，她曾经问过，死者大发雷霆，然后妻子再也不敢问了。今天那个没有自杀未遂的人，叫刘峰，刚刚失业，妻子又和他离婚了，说他自杀，反正比前面几个的理由都充分，关于3年前，他的妻子也说不清楚，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刚好分居了，所以不清楚，然后我去了他的租屋，找到了这个。”又是一张同样的照片。
　　大家都汇报完毕了，司徒敲着桌面，众人都屏着呼吸等待队长的下一个吩咐。
　　办公室里只有司徒敲打桌面的声音，他慢慢开口了：“为什么在这之前你们没有查到这些资料？”
　　额……
　　众人有些尴尬地相互看了看，答不上话来。
　　司徒也没有想难为他们的意思，就是看他们这段时间太自我感觉良好了，有时候有必要要敲打敲打这些精英的傲气的，“照片上一共有15个人，3年前事故死的一个，两年半前死的一个，再加上现在死的和没死的7个人，还剩下6个人，现在马上把这6个人找到警局来，严密保护起来。”
　　“是！”所有人都鼓起一口气，一定要把案子给破了。

　　站在重案组外面大树上的墨瑟，看着里面士气高昂的人，笑了笑，借着月光看着手中同样一张泛黄的照片，“工作效率真是高啊。”
　　突然，口袋里开着震动的手机震动了，打开：“……是我，你是谁？……呵呵，你找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