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案九步曲之一——禁果》青湘_

4、知情人

　　这个午后的一缕清风拍打着暮春的杨柳枝叶，轻捷的云雀从树上落下来，然后翻身一个滑翔，就落到再也看不到的树丛中间，只留下啾啾鸟语。
　　来苏水的味道依旧不均匀的漂浮在空气当中，这种液体溶质仿佛变着法儿的跟空气这样的万能溶剂玩捉迷藏，一阵浓一阵淡，直接把万能的丁达尔效应给无视了。
　　记得在警校的时候，有一天清晨，展昭想，不知道手电筒照进去是不是可以验证来苏水是胶体而不是溶液。
　　但是抢劫案结束的那个午后，他知道自己讨厌这种气味。来苏水混合着血液特有的铁锈味道充斥在走廊中，他几乎能想象出接下来的步骤——医生穿上白大褂，带好口罩和乳胶手套，开启无影灯……

　　当然，展昭事后是免不了被老爸老妈责怪一顿，白玉堂也免不了哥哥嫂子们的轮番轰炸，其中以白锦堂和闵秀秀为甚。白锦堂一向把弟弟捧在手心里，当然，他还没急火攻心的找展昭发火，只说下次一定好看好他弟弟。但是闵秀秀就不一样了，白玉堂简直是她半个儿子，宝贝得紧，以至于管他是展昭还是谁，统统炸一遍。

　　……比如现在……

　　展昭发誓这个主意绝对不是他想的，以他心疼白耗子的程度还巴不得他留在医院不许乱跑呢。问题是他胡闹起来颜查散hold住么？
　　还有！叫人替他这种损招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是蒋平的主意……
　　颜查散被闵秀秀的狮吼神功吼到走廊的时候，那形态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抱头鼠窜”。还想辩解几句的颜哥哥一句“小五还不是给你妹洗脱嫌疑”直接把这位大嫂的怒火升级了。闵秀秀冲着颜查散吼道，“你怎么不说小五进医院还不是为了救你家金蝉？！”
　　被这一通闵氏轰炸炸的找不着北的颜查散心底如同被一大群欧洲野牛蹂躏过的大地，还有来不及哀嚎就被颜查散牵连进来的大嫂。
　　为了表示自己绝对会紧跟组织步伐，展昭决定闭嘴，对颜哥哥见死不救。

　　所以当半个小时后，展昭终于抱头在病床边坐下的时候，床上那只白耗子已经笑成一团了。下午的阳光还带着暮春初夏的淡金色光斑，细小的尘埃漂浮在空气中，如画的眉眼未染细沙，将背景虚化为一片水汽朦胧。
　　瞪眼，展昭捏了捏他的脸，“穿帮了吧？叫你别跑，还连累人家老颜，本来就欠你两条人命的情，现在还挨嫂子的骂。”
　　待小护士拔了针头，险些笑岔气的白耗子才得意的看了他一眼，却不回答，直接冲着展昭背后喊道，“夏姑娘，你刚才说，你是xx大学的？”
　　旁边床位的老人展昭还是认识的，但是显然没想打断白玉堂的“企图”，只是一笑而过。
　　这位夏姑娘似乎被白玉堂这一笑晃晕了，连忙回答，“是啊，我是xx大学生科学院的，大四呢。”
　　“这么巧？我嫂子，就是刚才……那位，她表妹也是那个大学的，你不也是生科学院的么，也许你们认识？”白玉堂自来熟的跟姓夏的女孩子套近乎，一边还不忘得意的暗地里戳了戳展昭的胳膊。
　　——小耗子你行啊，美人计……
　　展昭心里咬牙切齿的想，感觉pH值有下降的趋势。

　　夏姑娘明显有些惊喜，“说不定哟，我认识的人很多的。怎么？给你们介绍几个？”
　　果然，白玉堂的美男计对女孩子是必杀绝技，夏姑娘也不能免俗。展昭无奈的笑着摇摇头，白老鼠身后似乎有根尾巴竖起来了，晃来晃去，得意洋洋。
　　“我几个兄弟倒都是光棍，到你们学校也不错嘛。”白玉堂打着哈哈，随口把话题引过来，“呐，我大嫂的表妹叫乔青悦。你认识不？”
　　乔青悦在家里性格安静冷淡，展昭和白玉堂谁也没有在她大学后打听过什么，想当然的也就是碰个运气，不料，夏姑娘一愣，接着睁大了眼睛，“呵…原来阿乔啊，谁不认识她？还有成天跟着她的那个刘美倩。帅哥，你们out了，阿乔可是我们学院的艺术精英，当初她跳《江南》那天，老师都看呆了呢！”

　　“她很出名？那刘美倩呢？”展昭接着问。
　　夏姑娘完全没有意识到展昭为什么会突然感兴趣，颇有些不屑的反问道，“我问你们，如果一个女生能做到一个协会的会长，你能想象那女生是个胆小怕事又腼腆又内向的人吗？刘美倩就是！她根本没有资格当舞蹈协会的会长，刘梅老师都说了，她压根没任何天分！不说别的，当初《江南》那个舞蹈，刘老师让她学了两个月都没记住动作，最后人家阿乔看了两遍就会了，这才把刘美倩换下来的。这个事儿我们学院都知道！还不是仗着她姐夫是什么地税局的官儿！”
　　老人家微微打起了鼾，夏姑娘似乎意识到声音太大，连忙压低了声音，“还有呢，本来说文经学院今年招聘会取消政府招聘，刘美倩却说她肯定能进地税局，为这件事，听说她男朋友差点跟她闹翻了呢。你们说这人是不是故意气人呢，要我说，刘美倩挨杀，十有八九是被人嫉妒的！”

　　口袋里的手机过电似的震动了一下，展昭掏出来一看，是赵虎的来电。那边夏姑娘还在八卦个不停，低声说了句，“我出去接。”就按下了接听。
　　赵虎那边气喘吁吁，“头儿，凤凰山北麓发现一具尸体，跟那个刘美倩一样，全身扒光了……公孙狐狸那边的法医说了，一样，没有收到性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