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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彼岸花开》番外之一世琴殇 ...

  •   二,情衷

      看着你的笑,我忘了痛的味道。
      ——前记

      我们在英国入读的King Primary School 是一所欧洲顶尖的贵族学校。入读的学生全都非富即贵,从英国皇室成员到金融巨头的子女,再到国际明星的小孩都以能进入King Primary School 就读为荣。
      校内设施一流,图书馆的藏书量堪比剑桥大学,每位教师都是经严格考核才能进入。在教学楼的楼道间行走时,你会有种在皇室宫廷漫步的感觉。不说一年学费,就说在校内食堂的午餐费用也是普通家庭根本承担不起的。
      在这里的学生自然大多都心高气傲,攀比之风盛行,尤其是大多数的欧洲白人学生,他们好像天生就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而亚洲人却是少之又少,身在异国,我们和那些欧洲白种人学生的分歧是不言而喻的。
      我虽然平时一直谨言慎行,也时不时遭到周围白人学生的戏弄和嘲笑,更不用说一向不服人的迹部和秀子,矛盾冲突每天都在发生,只不过大小而已。
      在所有学生中,和我们矛盾最深,几乎可以用“死对头”来形容的便是以英国“莫利菲尔”金融集团的独子迈克尔为首的一众白人学生。
      迈克尔一头金发,水蓝色的眼睛,挺拔的鼻梁,有着天生英俊的外貌和强壮的体魄,是学校的红人,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与迹部是同一年级。
      迹部和迈克尔相遇是在学校的网球部。由于白人在身高体能上有着明显的优势,每次迹部都会被轻易击败。
      我现在都还记得迹部摔倒在网球场上,一身尘土,目光锐利地瞪视着面前得意洋洋的迈克尔的情景。
      “喂喂,我可连一半的力气都没使出来啊!”
      迈克尔哈哈大笑,转身走向站在球场旁的我道:“你真打算一直跟在这个废物身边吗?求求我的话,说不定我会考虑让你做我一周的女友!”
      迈克尔说着向我伸出手,我吓得猛然向后一退。
      “别碰她!”
      迹部瞬间冲上来,向迈克尔的伸出的手腕狠狠一击,挡在我面前怒道:“这是本大爷和你的事,别把她扯进来!”
      迈克尔讥笑道:“谁会有心情跟个每次都被打趴下的废物扯上关系?你真是太自视甚高了,迹部景吾!”
      迹部眉头一竖,咬着牙道:“你这家伙……”
      “唔,生气了?”迈克尔咧嘴一笑,“球场上永远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这里是白人的天下,明白了就早点回家找妈妈吧!日本小鬼!”
      周围其他几个迈克尔的跟班也和迈克尔一起大笑起来。
      迹部低着头,听着阵阵讥笑声,双手紧捏成拳,身子微微颤抖,忽然冲上前向迈克尔面上一击。
      迈尔克一声惨叫摔倒在地,周围的人全都一惊。
      “总有一天,本大爷会将你们所有人都打败!”迹部大声道,“绝对,绝对!”
      迈克尔气得迅速站起身,摸了摸右脸略微红肿的面颊,挥拳向迹部怒吼道:“你个混蛋!”
      迹部侧身躲过迈克尔的攻击,转身跑向我,抓住我的手腕,带着我迅速逃离网球场。
      迈克尔一群人紧追在后面,我拼尽全力努力跟在迹部身后,我们俩像一阵风,在校园内不停地狂奔,穿过广场、回廊、林荫小径,直到完全摆脱迈克尔一群人的追踪,那时的我已经累得全身虚脱,站在树丛后大口喘着气,喉咙一股血腥味直窜上来,连说话都很吃力。
      迹部擦着额头的汗水,转头向我厉声道:“怎么回事?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来网球场吗?”
      我一怔,心里愧疚万分道:“对……对不起……”
      迹部长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倏尔,另外两个身影也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我和迹部所在的树丛后面,仔细一瞧,是秀子和桦地。秀子和桦地两人形容狼狈,见到我和迹部都意外地愣了一下。
      “你真笨!”秀子的发丝有些凌乱,身上微带灰尘,气急败坏地踹了桦地几下,“他们打你,你就不知道还手吗?!”
      “住手,秀子!”迹部上前拦在秀子面前,生气道,“不许这样对桦地!”
      秀子“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我缓缓走到桦地身边道:“没事吧?桦地。”
      桦地呆愣地摇摇头,没有出声。
      在我从小的印象里,桦地似乎是迹部唯一要好的朋友,高大魁梧的身躯,却给人有些呆愣的感觉,平时沉默寡言,言语极少,眼眸却十分清澈。秀子并不太喜欢桦地,迹部却和他十分投契。
      “桦地不是笨,桦地只是心思单纯罢了!”
      迹部生气时,就会对秀子这样说。
      桦地的父亲是位公务员,桦地能入读King Primary School ,好像是迹部夫人帮的忙。否则很难想象桦地这样的家庭背景是如何能到这种贵族学校上学的。由于身世背景,桦地在King Primary School 受到各方面的排挤,也成为他们年级集体欺负对象。虽然桦地人高马大,但和欧洲那些白人比起来,便不再具有什么优势。尤其是当三五个白人学生围上来后,桦地便只有挨打的份。
      即便这样,桦地好像只要能跟随在迹部身边,呆滞的双眸就能露出纯真喜悦的光彩。从幼儿园起,桦地便像仆从一样跟在迹部身边,对迹部可以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迹部对于桦地在学校里的事情,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达,我却能感受到他对此十分在意,一向好胜的他,总会一个人在城堡的网球场里不停地练习,尤其是和迈克尔发生冲突之后。
      每当看见他一个人在球场上练习,我总有些莫名的担心,仿佛那头顶的烈日会将他融化一般。
      ……
      夏季六月的一个周六,是英国女皇官方的生日。为此,欧洲许多学校提前放假,英国各地都筹备着女皇的庆生活动。
      而我和秀子、迹部三人呆在城堡中,看着电视上众人欢庆的场景,觉得有些寂寞。
      “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参加庆祝活动?”秀子嘟着嘴气道,“不是说女皇陛下的生日是全民的节日吗?”
      坐在窗边拿着放大镜正在看报纸的秋山太太听后,将报纸和放大镜搁在一边,恭敬地站起身,走到坐在沙发上的我们三人面前道:“那可不行啊,街上人山人海,万一出现意外可是很危险的!”
      “所以我们就只能被关在这里吗?”迹部忽然抬起头,沉默了一阵子,又缓缓低下头,将目光转向别处,带着些许稚气未脱的语调道,“弄得我们好像连普通家庭的孩子都不如……”
      “就是啊!”秀子续道,“我们是犯人吗?我们也要去出去游玩!”
      秋山太太面露难色道:“但是……这是老爷和夫人的意思……”
      “你一定有办法!”
      秀子盯着秋山太太一字一句道:“迹部伯父和伯母都不在,这里你最大不是吗?!他们都得听你的!”
      秋山太太一愣,向着秀子露出苦笑的神情。
      我微皱着眉道:“可是……这样会连累——”
      “不敢去的可以不去!胆小鬼!”秀子瞬间打断我的话,转头对迹部道,“呐,你会去的吧?迹部。”
      迹部想了想,望向秋山太太道:“可以吗?婆婆……”
      秋山太太看了看迹部,又看了看秀子,沉默了一阵子,耸耸肩,无奈地笑着道:“真是没办法啊,都这么喜欢为难老年人……”
      秀子见状高兴得跳了起来,像是打了胜仗一般。
      迹部起身,面带喜色向秋山太太鞠躬道:“谢谢您,婆婆!”
      秋山太太笑着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个下人,小少爷。”
      “真的……真的要出去吗?”我怯生生道,生平第一次违背长辈定下的规矩,实在有些害怕。
      秀子白了我一眼:“都说过,不敢去的可以不去!”
      我低下头,心底仍十分犹豫。
      “去吧,琴子!”
      我猛然抬头,面前是迹部带笑的面庞。
      “一起去吧,不会有事的!”迹部的语声透着难得的兴奋。
      我望着他的笑,只觉双颊发烫,情不自禁地点头道:“嗯!”
      ……
      按照秋山太太的安排,女皇生日的那天下午会有专门运送新鲜瓜果的马车进出城堡,赶车的老凯文是个有点迷糊的六十多岁老头子。
      我们的机会,便是趁着秋山太太和老凯文搭讪的时候,偷偷溜进老凯文出城的马车里,回来时,秋山太太则会安排附近农庄的里的史蒂文来接我们从城堡的偏门回去。史蒂文是经常送木材进出城堡的庄民,所以不会引起怀疑。
      “但是一定要记着,九点之前一定要返回,否则明天我就直接躺棺材里了!”秋山太太格格笑着,像在说件趣事一般轻松。也许这就是我们都很喜欢秋山太太的原因,就算是最尖刻的秀子,面对秋山太太那慈祥带点为老不尊的调皮面容时,也会情不自禁地嘴角带笑。
      我们的第一次逃亡格外顺利。坐在老凯文的马车上时,我心还在砰砰跳,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仍感到不可思议。听着马车车轮的滚动声,从木质马车的窗户缝里瞧着渐行渐远的城堡和城堡外的天空,秀子和迹部显得格外激动。
      我缩在马车内的一角,静静瞧着向车窗外探头的迹部,只见他嘴角轻扬,露出自得的笑容。一束光从窗户缝射入,照在迹部的面上,迹部一大半的脸没入阴影中,只剩那双眼眸沐浴在阳光中,闪着明亮通透的光彩。
      我心中那份不安渐渐化为阵阵暖意,一点一点,萦绕于心。
      ……
      跳下马车时,老凯文因为没见过我们,把我们当成了附近农庄的几个调皮小鬼,又惊又怒地冲着我们大叫。
      迹部看了老凯文一眼,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对……对不起……”我有些羞愧地说了一句,低着头紧紧跟在迹部身后。
      秀子瞪着老凯文,怒吼一句:“闭嘴!”
      老凯文全身一震,鼓着双眼,叫声霎时卡在喉咙处,伸着脖子像只鸭子一样目瞪口呆地注视着我们离开。
      来到渡口,桦地已经站在岸边安排好了一艘汽艇和相应的驾驶员。我们坐在汽艇上,沿着泰晤士河道前行,船舷边激荡着水花,清澈的泰晤士河水闪烁着金色的阳光。凉爽的河风扑面而来,吹乱了我的发丝。不论秀子还是迹部,都打望着沿途岸边的移动的城市风景。海鸥飞过我们的头顶,窜上湛蓝的天际,一切都令人心旷神怡。
      到达伦敦街头时已经是黄昏时分,路面人流攒动,不少人拿着画有英国国旗的小旗子走在街头;游行的仪仗队奏着欢乐的乐曲在大路上前行;街边的小商贩们出售着气球、喇叭、棉花糖等东西。大本钟被镀上一层金辉,高高耸立在天空,从钟楼传来声声辽远的钟鸣,我们漫步在步行街广场上,几乎是用快跑的速度穿梭在人群中,东瞧瞧、西逛逛,完全沉浸在欢乐的气氛里。
      步行街广场中央商业大楼的大屏幕上正在直播女皇的生日庆典:
      舞台上交响乐团奏着恢弘的奏鸣曲,清澈的童声合唱团轻声应和,宛如天籁。优雅的双人芭蕾在聚光灯下伸展回旋,在庄严肃穆的颂歌中,人们静坐在台下,眼眸闪烁着自豪和激动。
      “真美啊!”我凝望着荧幕不禁叹道,“居然可以让这么多人为之庆祝,了不起的女皇陛下啊!”
      秀子也注视着荧幕,目光灼灼道:“在那种地方,受众人仰望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迹部低下头看了看表,眉头微皱道:“奇怪,桦地现在还没回来。”
      我一愣道:“桦地?他刚刚不是还在吗?”
      “那个笨蛋!”秀子哼了一声,“估计自己闲逛得找不到路了!”
      “桦地是主动为我们买饮料去了!”迹部横了秀子一眼,“不要总是污蔑别人的好心!”
      “你!”秀子有些语塞,咬了咬嘴唇,恨恨道,“那去找他回来不就行了!”
      秀子说着猛一转身,朝前走去。
      “秀子!”我见秀子的身影快要淹没在人潮中,连忙和迹部快步跟去。
      黄昏早过,街头被各色荧光灯点缀,黯淡了星空。
      我们三人顺着广场周围的商铺依次寻找,一直都没见到桦地的踪迹。
      最后在一处饮料摊打听到,刚刚见到一个和桦地模样类似的亚洲孩子被三五个白人小孩拉走了。
      迹部仔细向摊主询问了桦地离开的方向,快跑着在人流中穿梭,我和秀子紧跟在迹部身后。
      在伦敦一处人迹稀少的死胡同里,我们发现了桦地蜷缩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几瓶饮料。
      周围三五个白人小孩拿着网球拍嬉笑着,朝着桦地不停击球。
      “啪!”一颗网球砸在了桦地的额头上。
      为首的一位金发白人小孩洋洋得意道:“OK!命中!”
      周围几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迈克尔!”
      四周忽然一静。
      迈克尔一回头,见迹部站在身后,冷着脸,直视着自己。
      “迹部景吾?”迈克尔轻蔑一笑道,“怎么?日本废物来帮日本笨蛋出头吗?”
      迹部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迈克尔,目光让迈克尔感到些许恐惧。
      秀子跑上前,愤怒地推开前面几位白人小孩:“让开!”
      我和秀子一道快速跑到桦地身边,将桦地缓缓扶起来,帮忙拭去其身上的灰尘。
      “还好么?桦地。”我瞧着桦地额头的伤痕,有些心酸道。
      桦地点点头,将怀里的饮料递给我和秀子。
      秀子看了看桦地递过来的饮料瓶,并没有接过,咬了咬嘴唇,扭过头道:“笨蛋!”
      迈克尔见状,故作悠闲地对迹部道:“今天你的几个跟班都来齐了啊,是想从我们手里救走这个只会挨打的傻瓜吗?”
      迈克尔身旁一位身形高大,体格发胖的白人学生瞧着迹部讥笑道:“我用一只手就能把你撂倒!”
      周围几人又开始大笑起来。
      “来比一次吧,迈克尔!”
      迹部忽然道。
      迈克尔收住了笑声,抬眼道:“比什么?网球?”
      “输了的人任凭赢的人处置!”
      迹部微抬头,似笑非笑道:“怎样?”
      迈克尔带着几分诧异,嘲笑道:“想清楚啊,迹部景吾,我可是会要你滚出学校的!”
      “好!”迹部面不改色道,“如果我输了,我就自动退学!”
      “我也退学!”秀子上前一步,对迈克尔道,“但是如果你输了,你就得向桦地道歉,并且从今以后见到我们都得绕道百米之外!”
      迈克尔眉头一竖,瞪着秀子道:“你们找死!”
      秀子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在场的人都可见证!如果事后违背诺言,可是连小狗都不如的!”
      迈克尔“呵呵”笑了几声,转头望向我和桦地道:“那你两个也一样吗?”
      桦地点点头:“是!”
      我瞧了瞧迹部的神情,缓缓道:“我自然会跟随他的意志。”
      迹部沉默几秒,转身背对着迈克尔道:“走吧,这附近应该有一处公用的网球场。”
      ……
      由于女皇的庆生活动,网球场上空无一人。平时习惯夜间来这里运动的人此时都加入了游行的人潮中。
      几架照明灯将网球场的个个角落都照得明亮。
      迹部拿着球拍,看着对面的迈克尔道:“开始吧!”
      迈克尔把玩着球拍,咧嘴笑道:“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
      “GAME 迈克尔 15—0!”
      “GAME 迈克尔 30—0!”
      ……
      “GAME 迈克尔 3—0!交换场地!”
      ……
      连着三局下来,迈克尔轻松得胜,迹部拿着球拍,满头大汗地喘着气。
      “景吾……”我站在球场旁,注视着迹部愤愤不甘的眼神。
      “真是弱啊,这个日本人。”旁边几位白人小孩蔑笑道,“赶快回去找妈妈吧!小鬼!”
      那位体型发胖的白人学生对着球场喊道:“怎么了?日本小鬼!还是快点求饶滚出学校吧!”
      秀子一扭头,目如寒冰扫视着那几位白人小孩。
      那位发胖的白人学生看着秀子的眼神,忽觉背心一凉,吞了吞唾沫,声音比刚才小了一些:“表情再可怕,你们也输定了!”
      秀子又瞪了一眼那位发胖的白人学生,回过身,对着场上的迹部喊道:“喂,你不只这点程度吧,迹部!”
      迹部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并没有向我们这边看一眼,径直往对面球场走去,嘴里喃喃着:“吵死了!”
      在迹部和迈克尔两人交换球场,擦肩而过时,迈克尔洋洋自得道:“现在求我的话,我说不定会考虑停止比赛,让你继续留在学校哟!”
      迹部听后并未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那真是不好意思,本大爷最讨厌比赛还未结束,就被终止。”
      迈克尔耸耸肩:“日本人还真是固执啊,那我就快点让你滚蛋好了!”
      ……
      “GAME 迈尔克 15—0!”
      “GAME 迈克尔 30—0!”
      “GAME 迈克尔 40—0!”
      ……
      迹部再次摔倒在地。
      我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和背上冷汗直冒。
      旁边的白人学生看了看表,有些无聊地打着哈欠道:“喂,迈尔克!赶快解决了,我们去别的地方!”
      迈克尔拿着球拍,活动了一下筋骨,得意笑道:“OK!我也不想在这个废物身上浪费太多时间,速战速决击溃他!”
      说罢,迈克尔将网球向上一抛,开始发球。
      “喂,迹部景吾,累得跑不动了吗?我现在可是要加快攻击速度了!”迈克尔在赛场上跑动着,一边击球一边道。
      球场旁的那几名白人小孩跟着起哄讥笑。
      “啪!”
      四周忽然静下来,球从迈克尔身后反弹而起。
      “GAME 迹部 15—40!”
      我惊讶地捂着嘴,小声呢喃道:“得……得分了!”
      秀子面上露出惊喜和自信。
      迈克尔望着身后滚落的网球,瞪着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迹部站在对面的球场上,浑身已被汗水湿透,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面容埋在灯光下的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刚才……发生了什么?”
      白人小孩面面相觑,对迈克尔叫道:“喂,迈克尔!认真点,赶快解决掉他啊!”
      迈克尔面上露出几分恼怒,强笑道:“那是当然的!”
      ……
      “GAME 迹部 30—40!”
      “GAME 迹部 40—40,平分!”
      ……
      “GAME 迹部 1—3!”
      ……
      “拿下一局了!”秀子握住拳头兴奋道。
      迈尔克怔在原地,嘴角抽搐道:“什……什么?”
      “刚刚那个球不是巧合吗?”那几名白人小孩互相议论道,“怎么回事?迈克尔突然被压制住了!”
      迹部直立在迈克尔对面,伸出两根手指轻抚着自己的鼻梁,双眸明亮异常:“看到了……看到了!”
      “啊?”迈克尔脸上的恼怒已经变成了惊恐,声音有些发颤。
      “你真是破绽百出啊,迈克尔!”迹部嘴角轻扬,昂首道,“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之下吧!”
      ……
      “GAME 迹部 2—3!”
      ……
      “GAME 迹部 5—3!”
      ……
      “GAME 迹部 6—3!比赛结束!”
      ……
      迈克尔瘫软在球场上,额上颗颗豆大的汗珠滚落,面色惊怖:“为……为什么?
      “迈克尔……输了?”
      那位发胖的白人学生不禁后退了一步:“骗人的吧,迈克尔居然输给了那小个子日本人?”
      我拍着胸口,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不明白是不是因为激动的缘故,眼里不知不觉涌动出微末的泪光。
      “哟西!”秀子蔑视着迈克尔道,“你输了,迈克尔!还记得你刚才说过些什么吧?”
      迈克尔咬着嘴唇,恨恨地不知所措。
      “记住,从此之后,本大爷才是称霸这片球场的王者!”
      迹部拿着球拍指着迈克尔道:“从现在到以后,本大爷都会是站在最顶端的那个人,我是……君王啊!”
      迹部伸出手高傲地向天打了一个响指。
      忽然,四周一阵“怦怦”的轰鸣声,无数为女皇陛下庆祝准备的焰火像流星一样冲向天际,绽放出一朵朵金色的礼花,将夜空点缀得如同白昼。球场四周顿时人声鼎沸,雷鸣似的欢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对吧,桦地?”迹部甩了甩发夹的汗水,有些陶醉道。
      桦地呆呆点头道:“是!”
      秀子瞧着迹部,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我凝视着被烟花占领的夜空下迹部的面庞,耳边是阵阵礼花的爆破声。
      忽然发现,一直以来我都在仰望着他。
      就像仰望着银河中那片遥不可及的星空。
      这一度使我很痛苦,
      非常,非常痛苦。
      却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的冲动。
      仿佛只要看到他轻扬的嘴角,就会感到幸福。
      任何事情都能忍受了。
      ……
      ……
      不久之后,迈克尔退出了网球部,再也没在我们眼前出现。
      迹部打败了学校网球部所有球员,并在欧洲不少少年网球大赛上取得骄人成绩,在欧洲少年网球界一跃成为知名人物。秀子在英国举办的芭蕾舞大赛上,一举击败所有选手夺冠,被首席评委——英国皇家艺术学院院长当众赞誉。而我被老师推荐成为学校代表参加欧洲少年绘画比赛,获得了法国巴黎皇家美术学院的入学邀请以及颁发的奖状勋章。我们三人的名字开始时不时出现在学校的荣誉公告栏上。
      学校里从此没有了敢与我们三人对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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