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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第五章

      周五如期而至。

      那天第二节下课,因为广播出了点问题,课间就此操取消。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慢慢地,课室里开始变得吵杂,我向后伸了一个懒腰,感觉到背部有些苏麻的感觉在渐渐漫开,似乎坐太久了。

      刚刚那节本该是上政治的,但政治老师要去听课临时就改为了自习,我顿时发觉我就那样保持了一个姿势坐着不动整整四十分钟,难怪身子会隐隐酸痛。

      我看了看还剩一段没有背完的内容,心知在这样的环境下是背不了了,随手便把书一合,起身走出课室。

      “拜托!你怎么又没接住!”

      “太逊了吧……”

      “哪有!纯属意外。”

      “……”

      最近,我们级的人似乎迷上了踢毽子,每到课间休息的时候,总有些人挤出那点儿时间,堆在楼梯口的休息台上,三五几个就开局踢起来,一时间,笑声,闹声,毽子生响彻了教学楼。

      “姝曼,一起玩嘛!”不远处有同学吆喝着我加入,我笑着摆摆手,比起玩,我更愿意看着他们玩。

      “连这个也玩不了?”身旁突然响起一些调侃的声音。

      我侧过头去,是冯岚,她不知何时也从课室走出来,与我一同挨在了栏杆上。

      我瞥她一眼,转了个身,俯视楼下,而后才郁郁地吐出一口气,说到:“不会踢,而且,也没多大兴趣。”

      冯岚没在纠结那个话题,转而说:“今天好像很多老师都去听课了。”

      我点点头,据说是上级要对省里重点中学进行学习调研,这次来到了我们学校,学校难得大张旗鼓布置,可想而知对这次考察的重视程度。

      说起我所就读学校,C中,是C市最有历史底蕴的中学,毕业那年刚好迎来建校90周年大典。

      像任何一所重点中学一样,众多学子不息削尖脑袋都想争的C中的一个名额,只因为民间广为流传这么一句话,说只要考进了C中就等于半只脚踏入了重点的大门。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几乎每年百分百的本科率,重点人数过半,清华北大的上线率在省内也是名列前茅。

      不管是官方数据还是民间流传,C中无疑都是一等一的学府。

      所以,当年我收到C中的录取通知书时,感觉就像是被一个金光闪闪的大饼给当头砸了。

      其实我初中的时候,成绩不算特别好,但在初三的时候,还是很顺利地进到了重点班。重点班里,牛人济济,虽然身处其中,但排名却一直靠后,因为当时数学成绩一直拖了我的后腿。

      我的数学成绩向来不好,或者说,十分糟糕。恶性循环之下,以至于每次数学课都不想认真听课,每次考试都只在在及格线上徘徊,每次小美看到我的数学卷子时都能用一种无奈又膜拜不已的眼神看我……

      当时,眼看着中考的日子一天天逼近,班主任也急了,她找我淡过好几次话,反复强调只要好好把数学提上去,考入重点完全不成问题。

      自己的成绩到底自己最清楚,一直以来也没把数学太放在心上,学得也是得过且过,直到了那个份儿上才突然要用功,多少有些吃力。

      不过,我还是在中考前一个月进行了题海战术,然而在那阵昏天暗地之后的重生,我的成绩却不见往上涨,特别是在最后一次模拟考,竟考出前所未有的低分。当时,我已经打定了继续留读本校高中部的念头,应考时反倒没什么压力,或许正因为这样,数学没有拉后腿,还得了个平平稳稳的成绩,就这样,险幸来到C中。

      “你还真不是一般大的幸运。”在听到我的光荣历程后,很多人都感慨又羡慕地说。

      曾经我以为我真的很幸运,但直到某一天,我才发觉,幸运从来都是一个时点的事情。

      站了好一会儿,天忽然下了雨,冯岚把我拉进去,说:“下节公开课,进去准备准备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只要不出糗就好。

      临近上课,不少老师陆陆续续地来了,一时间,本来不甚宽敞的课室显得尤为拥挤。

      我趴在桌子上,耳里正塞着耳麦听着英语听力,忽然,身边有了一些骚动,我隐约听到有人说:“厉老师也来了!”

      语气是那样兴奋。

      我看了看说话的人,不禁拿出MP3,把音量调大了些。

      那天上课,我发现王三毛有点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出。我看着他挺直了身板进来,肚子圆滚滚的,样子着实滑稽。

      后来冯岚偷偷凑近我耳边说:“三毛今天真风骚透了!”

      我再一看,终于忍不住发笑,那不是,这样的身板,这样的身材居然敢穿着花式衬衫出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之后冯岚又说了一两句,我捂住嘴忍笑转向了一旁,忽然间,感觉到有些视线落在我身上,我顺着那里望去,目光相触,而后,笑容慢慢淡下。

      我又把头转了回去。

      就那样过了大半节课。

      王三毛转身放下粉笔,换了一页PPT,说:“光说不做是出不了成效的。现在给大家十分钟的时间做题,十分钟后抽人上来。”

      他给的题目不算难,中规中矩,但是我做起来还是有点吃力。

      十分钟很短,眼看着时间一到,他马上喊停,时间掐的精准。

      或许是因为公开课,他特意弄了些花样,不按常理叫人,改用抽签器了。

      那倒是新鲜的事情,只是——

      总共就四道题目,一二三都是填空题,而第四道是冗长的证明题。

      咚咚咚了三次都没有我的名字,心情一次比一次难耐,我总感觉有些事情会在我身上发生,然而就是这样。

      第四道题,中了。

      那时,王三毛按下停,巨大的投影幕上赫然印着——31号

      “31号……”他低头看了看花名册,“贺姝曼。”

      容不得我有过多的思考,我连忙站起,越过冯岚,走过过道,来到讲台。

      三月,正值春寒料峭时分,我记得那天课室的窗都严严实实地关着,但我站在讲台却感觉有些凉意在脖颈滑过,侧头一看,原来是从门外吹来的冷风。

      难怪会如此寒心。

      我把头从电脑移开,转而面向身后的黑板。那是一面青墨色的黑板,被刷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的痕迹,偌大的一面,只任由我书写。

      只是,我并不能写上多少字。

      作为一个文科生,我从不怀疑自己的阅读和理解能力,只是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文字的东西,套上数字之后就变得枯燥不好理解。

      有那么一刻,我看着大屏幕上的文字,想着能不能把题目抄上一遍呢?这个念头冒出来连我自己都想耻笑了,实在是傻得可怜。

      就那样呆了好久,握着粉笔的手除了写了一个大大的“解”字后就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我不知道有多少的目光盯着我看,也不知道看得人是什么的心情,反正我只感觉后背热辣辣一片。我很想把那样的感觉摒除隔绝,可是越想逃脱,越落得由心而发的无力感。

      不懂吧?

      还是不懂。

      我垂眸,最终还是选择了转身。

      我把粉笔扔回到盒里,白色的笔头落入盒外。

      没中。

      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中不了。

      我皱了皱眉,心底里总有一些莫名的情绪在隐隐作祟。

      不想探究得太深,我转身迈步走到王三毛的跟前。

      “不会做。”

      “先回座位吧。”他摆摆手叹气。

      高中的书本可以多的恐怖,班上的同学都喜欢用个储物箱把书本全放里面,然后就若无其事地把箱子放在课室仅有的过道上。

      身材窈窕的同学轻松地走过,长得胖点的就要一摆一摆地过,有时候从后面看着那些姿态,真的让人忍不住发笑。

      我走在障碍重重的过道,或是侧身,或是跨越,上演着高难度的动作。

      我尽可能小心地走,可是,还是在跨越最后一个箱子的时候出了洋相,准确点说,是差点儿。

      那时,我没看清脚前那两个箱子是拼成了一块儿,脚跨出去后才知道,但晚了,也收不回来了。

      一直以来,我都不相信英雄救美的戏码会出现在我的身上,就算出现了,我想我也会因为觉得恶俗而嫌弃。

      然而眼看着就要扑到书上面,极具戏剧性的一幕真的发生了。

      一只手稳稳地把我托住。

      真的是有惊无险!

      短短的一瞬,历经了一惊一收,我微微张开了嘴,胸口有些惊动的起伏。

      “谢、谢谢。”

      扶我的人脸色不改的看我一眼,放手,随后弯腰捡起滑落到地面的课堂纪录,只见上面教师签名上清晰地写上着两个字:厉行。

      王三毛依然在台上有条不紊地讲授着练习,我依然在抬头低头间,快速地记录着,只是晃过眼的东西根本没记住多少。

      这不是重点,抄了就好。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用力地抄写,右手的手腕隐隐有些生痛,而且还有点微麻。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的手腕肯定被人很用力地握过,很用力的。因为即使隔着校服的袖子,我轻轻掀开,还能看到皮肤上清晰的一圈红。

      又失神了。

      整天下来,校服的袖子不知被我掀了多少遍,又看了多少遍,虽然痕迹已经不在了,感觉却是久久忘不了。

      直到下午放学,我还是恍惚的,要不是数学科代表让我去找王三毛,我还没未能回过神。

      我大概直到他找我做什么,多半是因为我今天在课上的不佳表现。

      王三毛也没有过多的谴责我,只是说:“我这里有一份题,你先拿回到做,做完再拿给我看看。”

      拿着卷子走出办公室,一抬头,望到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不知是天黑了还是乌云,但好在雨已经停了,只是地面被润的一片湿漉,走着似乎还能看到我的身影。

      过了放学的高峰,路上只有稀疏的行人,就连学校外面的车站也是那样。

      学校外不远处就是一个公交车站,平时放学时间总是人满为患,但是那天却零丁地只站着三个人。

      在我前方站着一对男女,他们穿着校服,但看起来应该是一双小情侣,因为两人不经意间的动作,无不透露出淡淡羞涩的甜蜜。我并不是故意要窥视他们,只是,前面两人的小幸福实在惹眼,映入眼帘是那么自然的事情。

      我看着,视线有点若虚若实,后来,不自觉就笑了,无关乎任何一种嘲笑或者嗤笑,那只是一种打从心底的细腻感触,促使嘴角弯弯勾起。

      我记得初中的时候,小美很喜欢看青春校园小说,里面的故事无一不是将高中描绘成是生动美好的天地,各种欢乐,各种境遇,都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经历,以至于她沉醉其中不能自拔,而且脑里常常冒出粉色的泡泡,更重要地是每每她看到穿高中校服的人就忍不住傻傻地笑着。

      终于,当她怀抱着期待来到了高中,她才愕然惊觉,被骗了,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生活,一切都是十年如一的平淡,每天三点一线的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原定的路线,原定的课室,原定的人,就连抬头看黑板的角度,都可以那么相似……

      苦涩无味吧!我想着。

      后来,一辆公车来了,前面的小情侣坐了上去,车子缓缓开走。透过玻璃我看到,男生的手一直紧紧地牵着女生的手,在拥挤的车内里小心地护着她。

      这样的场景让我蓦地感触,心里忽然一阵暖流。

      其实,小幸福就很好。

      几天后,我带着半做好的题找上了王三毛,谁知刚到门口就看到他匆匆从里面走出。

      他一眼扫过我手里拿的东西,忙说:“我现在要赶去开个会,你进去找厉老师帮忙改改,还是不懂的再过来问,好吗?”

      我能有说不好的余地吗?

      “做完了?”

      最终还是站到了厉行的面前。

      他问:“懂做吗?”

      我扯了扯嘴角,“一般。”

      “懂就懂,不懂就不懂,没有模棱两可的答案。”

      “懂一点。”

      “就是不懂?”他抬头望我。

      如此明了的眼神当前,我最后不得已又不情愿地点下了头。

      “哪里不懂?”

      “不知道,”我望着试卷,不明不白地说:“看书会了,但做题又不会了。”

      他不再问,只是指了指旁边闲置的塑料椅,说:“拿张凳子过来坐。”

      我有没有说过,在C中的西侧有一个天然的湖,叫静思湖,是在建校选址的时候刻意保留的。

      说不清什么,我总觉得湖的意境很美,是那么多水域名称中我最喜欢的。

      一说到湖,第一个浮现在脑里的词就是静,很静很静,而我从小识字开始便觉得静字很美,有段时间我还抱怨妈妈为什么她的名字里有静而不给我的名字里加一个静字。

      我们学校的静思湖也有一个静字,所以我对它情有独钟。

      静思湖的环境颇为清幽,湖边种着垂柳,水边嵌着石头,清浅的草地上有一圈行到,而行道边隔三差五地就设着些石凳,平时有不少的人选择在那里晨读晚读,只是时至初春,天气不好,去那里的人也寥寥无几,一时间,显得有些荒凉。

      我把目光从湖岸收回来时,厉行正说:“你这一步。”

      一低头,看到他用红笔在卷子上画了一条波浪线。

      “可以有更简单的方法。”

      那是一道解析几何的题目,要求圆的方程,他引了一个箭头,在旁边画了一个坐标系,还有一个圆。他着笔划线,不带尺子,画得却很直,而圆更是十分圆滑,不是圆规的那种规整,而是看起来自然舒服的曲线。

      以前小甜姐给我们上这单元的时候,经常强调要数形结合,所以画图是少不了的。如果让我画椭圆还好,要是画圆,不用圆规的话,真的看不出是圆。

      我看到厉行画好的圆,只觉得他画得那么好看,以至于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这样子说你明白吗?”

      “嗯?”

      一个疑问、心不在焉的轻音就把我出卖了,停顿了几秒,我意识到什么,适时把嘴闭上。

      但是迟了,他似乎瞧出些不妥,原本利落书写的手一滞,停了下来。

      他侧过头看我,略显冷硬的脸一下在眼前放大好几倍,这样的近距离我可以看清他脸上严肃却淡薄的神色。

      或许是他本身气质如此,也或许是,自己的分神,但不管是何者,我莫名有些发虚,所以在他看我时,我下意识地撇开了头。

      然而,他似乎没有移开视线,因为我感觉到他的目光仍在我头顶上,似乎要我等把头抬起了才能罢休。

      忍受不了这样强烈的注视,我最终认命地抬起头。

      “老师,你……”

      继续。

      我不说话时他不说,偏偏我一开口,他总抢去了我的对白。

      在未待我把最后二字说完,耳边就沉沉传来了他的话。

      “认真听。”

      我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这里,交点……”

      “联立……”

      “求根公式……”

      他继续为我讲题,还不时地侧过头看我的反应,而我都是一味地点头,点头。

      也不知道讲过了多少的内容,反正最后他用红笔写完最后一个字,轻轻在后面点一笔。之后,他停了。

      我从桌面上捻起试卷,准备把它收起来,只是纸未离桌就被他按住了。他仰起头看我,用平静的语调问,“都懂了吗?”

      “懂了。”

      “那复述一次我讲的,”他说,“用自己的话。”

      我煞是一惊,完全没料到他会这样。

      但只见他身往椅背一挨,十指交握,“说吧。”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

      思绪更乱了,“圆的方程……”我张口,又闭,再张,半天时间,终究什么也憋不出。

      那种感觉很糟糕透。

      我不由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他似乎总爱明知故问。

      我能说什么?

      拨了拨心里那些心思,我垂下头,低声道:“很抱歉。”

      他挺起身,“为什么道歉。”

      “我没认真听。”

      “所以?”

      “辜负了老师的用心。”

      “仅此而已?”

      那不然?

      而那换来的是他的注视。

      他静静地注视着我,眼里无波无澜,敛去了平时独有的犀利,只剩下一片浓稠的幽深。那样的目光很是陌生,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直到我被他看的有点慌张,我才听到他沉沉地说:“你到底是没有听进去。”

      我不解。

      “回去吧,不懂再问王老师。”

      他的语气倏然暗下。

      我一怔,再次看他时,他早已转头背向。

      之后的事情变得很莫名其妙。

      厉行不教我,见他的机会自然少,但不代表没有,有些时候我能在学校里碰见他,开始时,我还有意地躲了一下,可是后来发现他对我根本就是一种漠视的态度,连看也不看我一眼。虽然他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对谁都一样,外人看在没有什么区别,但我明显感觉到他待我到底是不同了。

      有些事情戳破了,结果或许并没有预想中糟糕。到了后来,我不再躲着他,但他那样把我当做路人甲的态度让我莫名难受。

      我忽然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与他相处。

      小美说:“他在回避你。”

      可是我什么也没做,他何苦待我如蛇蝎?

      直到后来的一次,我在放学的路上遇见他,我本想地想躲,但见到他目不斜视,对我视而不见后,有股力量把我往前推着,然后走上去跟他打了招呼。

      我喊:“厉老师!”

      我隐约觉得他不想搭理我,但他走动的步伐到底是停顿了。

      他转过身,漠然地问:“有事?”

      我看着他,答不出话,因为本来就是无事,我不过无事找事。

      我硬着头皮说:“你……回家?”

      他瞥我一眼,答:“嗯。”然后又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即走。

      我忽然害怕他就这样从我眼前消失而不复,心一紧,猛地,我拉住他的衣袖。

      也许我太过着急,拉扯间,手边细腻的皮肤相触而过,一种异样的温热慢慢荡漾心头。

      我怔了一下,他似乎也吓到了,身子突然僵住。

      半响,他沉下脸问:“你这是干什么?”

      我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手在他的衣服上想松又有点犹豫,最后一咬牙,死死拽住了。

      我抬起头,加筑自己的脸皮,道:“老师,我脚扭到了,能不能送我回家!”

      ------

      又在一次坐到了厉行的车上。

      想起自己刚刚突然英勇的行为,我忍不住红了一把脸。趁着厉行在车外等人,我给小美发了条短信说:我刚刚被打鸡血了!

      可惜好一阵子,小美都没有回复我。

      我把手机收好,转头看向那个在路灯旁抽烟的人。

      夜幕低垂,他旁边的灯亮了,昏黄的灯光笼住他,让他的身上染上一份少有的柔情。

      若有若无。

      其实,一切都可以很美好的,就像现在一样。

      远远地望着他,静静地关注他。

      冯岚曾问我,“你为什么要这么隐忍,喜欢他又不是多么丢人的事情。告诉他,起码对自己是个交代,在一起了,是经历,不能在一起,也是经历。”

      “可是我说不出口。”我说。

      我一直都是一个普通的人,我有我的私心。

      或许有些感情注定是用来毁灭,可是我做不到。

      “我害怕再一次看到世界在我面前崩塌的感觉。”

      我宁愿死死守住,也不愿看到破灭。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不打扰,静静地守候,静静地远观,在他需要的时候,静静地出现,然后再静静的走开。

      后来,冯岚给了我四个字,自欺欺人。

      可是,谁又没有过呢?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我的注视,厉行灭了手里的烟,看向了这边的方向。

      明明知道他什么也不可能看到,但心还是忍不住加快了跳动。

      要是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如果我当初没有失控,如果我当初能把握好自己,或许这种时刻会更长一点,我也不会因为害怕而躲他,他也不会莫名地躲我。

      可是终究一切都变了,这样的注目变得稀少而奢侈。

      我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次这样的机会让我毫无顾忌地去远望,去遐想,向北的指针已经一步一步偏离了预设的方向,若有一天,曾经坚定的方向不再准确,我又能不能一如既往地保持适当的距离,走着不偏离的轨道?

      我不求接近,只求保持这样的距离就好,我明白人总是贪心的,有了一丝的甜头,就会奢求更多更多。

      而我,没有任何要求的理由。

      如此罢了。

      学生之于老师。

      老师之于学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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