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女人》六3

13、第十三章 更年期

　　捡钱男见我一味地息事宁人，点头说：“行，反正被欺负的是你，你不追究我也不多管闲事，毕竟谁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没谁你真看上他也有可能是不是……”
　　这一句话又勾起刚刚郑浩平怀疑我的怒火，我拉出翻脸不认人的架势，说：“放屁！你才看上他了！”
　　“嘿，你这人真是！我顺嘴一句话你就火了，至于吗？”
　　“不至于，不过我骂你也是顺嘴一句话，你凑和着听吧！”
　　“行，我也发现了，你这绝对是未老先衰，提前进入更年期，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先走了……”
　　说着摸起那包烟推门走了。
　　他是走了，可是走前那句话却深深刺痛了我。
　　更年期？
　　更年期！
　　经他这句话提醒，我也发现最近的情绪变化莫测，自己几乎没办法控制。
　　难道我真的出现了更年期症状？！
　　这是很有可能的！我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我的身体失去某一部分机能，很有可能提前衰退。
　　这一点大夫提醒过我，要我留意一下，没想到现在真的发生了。
　　更年期！多么可怕的一个词！是多少女人拒绝面对的，现在竟然出现在了我的身上！
　　捡钱男走了之后我颓废地坐在登子上，为这个词苦痛不已！
　　陈姐一个人在那边把门窗旁的东西堆回原位，我也想不起过去帮忙。她看出我情绪不对，问我究竟怎么了，这种矮人一头的话即便是亲近如陈姐我也无法面对面说出口，于是我只能用“没事”两个字来应付，这使得陈姐更加莫名其妙。
　　我在他和顾客们奇怪的眼神中熬到了晚上，人少的时候，我又上网找苏佳红寻求安慰，这样的丢人的话或许只有在□□上才能对她说得出口，偏偏她那里今天晚上吃饭的顾客比较多，和我说话也有一句没一句的。
　　我不管她回不回，一串一串地往上打。
　　我说：“佳红，我完了！我出现更年期症状了……”
　　“我最近脾气特别不好，见谁都想发火，总是心慌，一天到晚没着没落儿的，好像连活着的力气都没有……”
　　“今天上午和郑浩平对骂了一通，后来又把一个帮我的人给骂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正常……”
　　“想想都觉得恐怖，我才三十几岁，我不想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我再没有资格享受生活了，以后只能混吃等死，就这样孤孤单单了此残生……”
　　“……”
　　我稀里哗啦发了一大堆后苏佳红终于有了回音。
　　她说：“慧儿，你想太多了，干嘛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呢？凭这些就认定自己到了更年期？你也不想想，搁谁摊上你这些闹心事儿能不上火、能不烦？换我我也一样烦！再者说难听点，就算真是更年期症状又怎么了？其他女人到了绝经期就不活了？切除子宫的女人又不是你一个，别人都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就不行？你还是我从前认识的杜巧慧吗？你从前那股傻头傻脑、撞了南墙不回头的劲哪儿去了？我看你要真连自己都活没了还真不如死去算了！省得关心你的人看着你发愁……”
　　这家伙说话得真狠，把她当做知心人朝她诉诉苦，结果却挨了一顿臭骂，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哪儿得罪她了。
　　看来她的脾气也有点神鬼莫测，比我更像更年期！
　　继而我又想，如果她的情绪也和我相似，那我应该就不是更年期？
　　怀着对自己的质疑回骂了她几句，她也没再搭理我，我只好关电脑回家。

　　第二天早上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窗外明媚的晨光。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我吐了一口心头的闷气，去张罗早饭。
　　既然我还在呼吸，生活就得继续，我就还得在这混乱的世间挣扎。
　　把扬扬打发上学去后我又来到店里。
　　陈姐见我情绪好多了，和我闲聊起来，问我，说：“巧慧，你发没发现这几天顾客好像多了一点儿？”
　　我想了想说：“是啊，这几天收的钱是比前些天多了。”
　　陈姐笑着说：“要我说那些人来搅和也不一定就是坏事，你看把咱生意给搅和起来了吧。”
　　我说：“关他们什么事儿，可能是咱前几天卖特价货招来的人，我看咱还得弄几种货打特价……另外，我有一个想法，我想再招一个送货的，我呆会儿出去印点卡片儿，来顾客就发一张。到咱这儿买货的都是楼区里的人，现在的人脚懒，差那几步道不愿意走，咱们来个送货上门，打个电话就给他送过去，这样肯定能多卖货。”
　　“主意倒是不错，只是多卖货挣的钱能够一个人的工资吗？要不这样，卡片儿你先发着，我出去送货，真到生意好了你再雇人。”
　　“那哪儿行？现在这里里外外都指着你忙活，再出去送货还不把你累死，我决定了，一定再招人……”
　　说完我跑到隔壁的复印社印了一打卡片，印上了商品名称和送货电话，同时又打了一张招聘广告贴在门上，我估计有了这次的教训，王通达男不会再因为这点小事儿来找别扭了。
　　发卡片起效慢，直到第六天才有人打电话要东西上楼。
　　招聘广告的效果更不明显，直到第六天也没人来应聘，所以受累送货的还是陈姐。
　　转眼我兑下这家小店到了一个月。
　　我把记得一团糟的帐本翻出来算了整整一天，终于大概算出来纯利润一千八。
　　这个结果我还比较能接受，这说明我没有赔钱。
　　我把这一千八百块全给陈姐开了支，陈姐死活也不要，我只好趁她不注意放进她包里。
　　陈姐回家路上发现打电话来数落我：“小慧，你这样是不是在骂我？你的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我给你帮忙难道是为了挣你的钱？！”
　　我说：“陈姐，你拿这样钱不要有别的想法，就当是祝福我！我开了一次店，如果第一个月连工资都开不出去，以后我就不会有信心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