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公子晖

16、章十五

　　话一出口，靖沧浪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又仔细看了下少年的脸，忽然发现自己认错了人——没错，这张脸的确和素还真有九分相似，但姑且不论完全不一样的发色，眼前的少年眉目之间犹带稚气，肤色虽比素还真还要白上三分，但整个人不见温雅只见锋芒，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夺人眼目。

　　而少年听得靖沧浪口中的名字，神情却是一怔，他又皱眉看了看靖沧浪身后，忽然一把抓住靖沧浪向他停在街边的车走去，然后自顾自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见靖沧浪呆呆站在车门口，少年不耐烦地转头看他：“进来，开车，愣着干嘛！”

　　“……等等，我说，你是不是……”
　　“你再啰嗦，我就自己开了。”

　　见少年真的从副驾开始朝自己这边移动，靖沧浪吓了一跳，忙坐进车内关好车门，少年这才满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恩准般点点头：“走吧，找个能说话的地方，说说你怎么认识素还真的。”

　　“你认识素还真？”
　　“废话。”指了指自己的脸，少年冷笑，“你不是把我认成他么。”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少年瞪了靖沧浪一眼，又瞧瞧窗外，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不耐：“你能不能找个安全的地方在问东问西！快开车！那些家伙要追过来了！”

　　果然是被人追？

　　靖沧浪看了眼少年身上明显价值不菲的衣物，然后若有所思启动了车慢慢开了出去。转过街角的时候，他眼尖地看见几个黑衣大汉气喘吁吁站在那里四处张望，而少年整个身子都几乎要缩到椅子下面去了，见靖沧浪转头看他，少年顿时露出了个凶狠的表情，用口型比道“快开车！”

　　靖沧浪无端觉得有些好笑，但当他看清那几个黑衣男衣角上绣的标志时，又忽然觉得不那么好笑了……他再看了眼因远离追踪的人而明显松了口气的少年，不由想起了某个传言，难道……这孩子是……

　　自从确认自身脱离了危险，少年便在靖沧浪车上打起了瞌睡，也不知道是太没警惕心还是觉得靖沧浪十分安全，直到靖沧浪把车开回警局，少年都没醒过来，还是靖沧浪捉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才把陷入梦想的少年给摇醒。

　　揉了揉惺忪的眼，少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看清自己到了哪里。他怔了一下，忽然转头问靖沧浪：“你是警察？”

　　“如假包换。”耸耸肩，靖沧浪靠在车门上微微一笑，“怎么，不敢进去？”
　　瞪了靖沧浪一眼，少年使劲一甩车门，也不理靖沧浪，直接大步就踏进了警局，靖沧浪摸摸鼻子，连忙锁好车跟了上去：“喂，别跑那么快，你又找不到路！”

　　等到少年坐到靖沧浪办公室里，已经是半小时以后的事了，期间凡是少年路过的房间，有人惊掉下巴的，有人摔破茶杯的，有人走路撞墙上的，更有离谱的诸如一灯禅之类直接上来捏少年的脸，怀疑少年戴了传说中的人皮面具的，以至于少年最后脸都黑成了锅底色，瞪着靖沧浪两只眼睛都在冒火花。

　　“这就是你们警察的素质？”
　　少年撇嘴冷笑，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口，但靖沧浪猜也猜得到是些什么内容，他尴尬地咳了一声，辩解道：“这也不怪他们，你也知道你和素还真长得有多像……”

　　“看来不仅仅是你，似乎这个警局大部分的人都认识素还真啊……”少年不再纠结警员的失态问题，他啧了一声，揉了揉下巴，“怎么，他终于失手被擒，被抓了现行了？”
　　“……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似笑非笑指了指自己，少年道：“如果我说我和他没关系，你们信么？”
　　“不信。”
　　“所以实话告诉你，我和他关系亲密，自然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少年转了转眼珠，“现在换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会知道素还真……别告诉我他真被你们抓了。我很了解他，他每次出手善后都很干净，根本不可能被你们这些无能的警察抓住。”

　　靖沧浪老脸一红，虽然很想否认少年话中的“无能”二字，却又实在无法反驳少年的话。素还真的善后确实干净得有些诡异，若不是炎熇兵燹，他们根本就查不到任何线索……不过即使知道素还真就是“白莲”，他也不打算对其做些什么，毕竟在靖沧浪看来，素还真所做的一切只是帮社会清除毒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说警方高层也从来没有下达过抓捕“白莲”的任务，他自然是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完全不觉得自己已经违背了一向的原则，正在给一位从广义上讲也是“犯罪分子”的人找着借口，靖沧浪很快把那丝莫名的心虚丢在了脑后，他看着少年酷似素还真的脸，只犹豫了几秒便道：“在回答你之前，你能否告诉我你和素还真的关系……以及，你和异度魔界又是什么关系。”

　　少年的眼神陡然一冷，他慢慢抬眼，眼中有什么极黑暗的东西一闪而过，快得靖沧浪根本没有注意，然后少年托起下巴轻笑了一声，淡淡道：“是我疏忽，你既然是警察，不可能不知道那几个家伙衣服上的标志是什么意思……那么好吧，同样的，在我回答你之前，让我猜一猜，素还真不是被抓，而是遇到大麻烦了，对么。”

　　“你！”

　　“有什么好惊讶的，这并不难猜。”
　　少年依然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眉轻扬，眸半敛，看起来就像一只慵懒的没睡饱的猫，但靖沧浪却有一种被猛虎盯住的感觉，只觉得背心都开始发凉。
　　“同时见过我和素还真的人，都不会怀疑我俩之间亲密的关系，但你依旧执着于我的身份，是怕我的另一种身份会给素还真带来危险吧。”少年顿了顿，又道：“所以，你在保护他。”

　　靖沧浪哑然，但少年像是认为带给靖沧浪的惊讶还不够多，又接着续道：“依我对素还真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需要别人来保护的人，除非他已经失去了保护自己的能力……比如说，你在刚遇见我时所提到的，病？”

　　少年的眼神沉了下去，声音愈发轻柔，宛如耳语低呢：“如果我保证我的另一种身份不会给素还真带来任何危险，那么警官先生，你能告诉我，我亲爱的哥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靖沧浪沉默，少年的答案或许已是在意料之中，但他还是踌躇了许久，才缓缓道：“异度魔界很危险……非常危险，特别是弃天帝他……”

　　“作为他的养子，我自然知道他有多危险。但我可以保证，他的危险，不会涉及我千叶传奇想要保护的人。”少年轻笑，“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家族，一向护短……也许有些你们警察办不到的事，我们可以。”

　　靖沧浪皱眉，他有些惊讶少年的身份，但更多的是觉得不安：“警方不会和□□合作。”

　　“不是和□□合作，只是和我。”千叶说道，“至少在素还真这件事上，我们应该没有冲突……那么警官先生，既然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否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见靖沧浪依旧沉默，千叶脸色虽是不变，但再开口时，内容可就不怎么愉快了：“我一点也不想警官先生成为言而无信的人……还是说，警官先生更喜欢被枪指着头的情况下告诉千叶答案么？”

　　“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木着脸看着自称千叶传奇的少年，靖沧浪叹了口气：“好吧，我只有一个要求，今天你所听到的一切，绝对不可以外传。”

　　“规矩我懂。”千叶点头。

　　“那么，听说过半年前市内开始出现的连环杀人案么……”